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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把嘴闭紧了，千万别抖搂出去，前两天来咱们这儿的那俩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别给我惹麻烦。”
小弟点头应道：“行，再有警察来问，我就照您刚才那样应付他们。”
“这就对喽！”
与此同时，孙正瑞从楼道出来，站在胡同里挠着头问：“二牛，这是第几家了？”
“第三家。”二牛回答。
“这破地方，典当行还真不少。”
“要不问问谢叔，看看他那边查得咋样了？”
“过会儿再问吧，咱们先去烟雨巷那边看看。”
孙正瑞带着二牛往前走，后面两个联防队员慢悠悠地跟着，东张西望，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人从对面走来，他瞥了孙正瑞他们一眼，便提着个塑料袋，快步走进了楼道。
楼道右侧墙上装着个灯泡，夏天的蚊虫在灯泡周围密密麻麻地飞舞。
昏黄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投射在台阶上。
他走上前，伸手握住从灯泡垂下来的灯绳，“咔哒”一声，拉下灯绳，灯灭了。他的影子瞬间消失，楼道陷入一片黑暗。
男人转身看向楼下的门洞，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左侧典当行透出一点微光。接着，他几步登上三楼。
来到308室，他快速敲了三下门。门立刻开了条缝，男人敏捷地钻了进去。
“姜哥，外面啥情况？”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姜明涛走进客厅，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
“我刚看到两个联防队员，应该是正常巡逻。我觉得咱们得赶紧走。”
刚才问话的候启宏连忙点头：“我就说早该走了，再耽搁下去，就更走不掉了。”
睡在沙发上的彭大伟坐起身来。
“姜哥，候哥，要我说，趁着天黑，现在就得跑，要是被抓住，咱们可就完了。”
姜明涛抽出根烟点上，看向他俩：“启宏，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在江南市干的那票，警察有没有查到你们头上？”
候启宏摇头：“他们没那么快查到。”
屋里没开灯，只有姜明涛手上烟头闪烁着一点红光。
见他半天不说话，彭大伟催促道：“姜哥，真不能再拖了，咱们在储蓄所杀了人，警察肯定正拼命找咱们呢！”
姜明涛刚要开口，别在腰间的bb机突然响了。
他取下bb机看了一眼，抬起头，指了指茶几上的塑料袋。
“你们先吃点东西，我出去一趟，回来后咱们马上就走。”
姜明涛转头看向候启宏：“钱分好了吗？”
候启宏走进卧室，出来时手里提着三个墨绿色腰包。
“一共抢了三十万，我和老彭一人分了八万，姜哥你拿十四万。”
“行，从我的那份里拿一万块给我，还有，把你的枪给我！”
候启宏掏出一叠钱递给他，又从腰上取下手枪。
“姜哥，你要去哪？”
“你别管，你们先吃东西，等我回来就走！”
姜明涛把枪揣进怀里，别在后腰，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使劲踩灭，然后打开房门，消失在黑暗中。
从沙田胡同到风华胡同，步行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姜明涛在夜色中不紧不慢地走着。
宝通街储蓄所抢来的三十万现金，并没有让他感到特别兴奋。
虽然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但还是觉得不够。
前几年在南方，有伙人抢了一千五百多万。这是什么概念？两辈子都吃喝不愁啊！
这个时代，谁不想发财？姜明涛也不例外。
他劳改了整整十五年，在监狱里，他曾绝望、迷茫，但一想到藏在外面的那把枪，就又有了动力。
于是，服刑十年后，在最后的五年里，他每天都琢磨着用这把枪为自己后半辈子挣下花不完的财富。
为此，他找了两个志同道合的狱友，候启宏和彭大伟。
原因很简单，这两人和他一样，在服刑期间没少被狱霸欺负。
他明白一个道理，越是老实人，爆发起来越厉害。
在劳改所受的苦，回到社会后会加倍显现。
果然，候启宏和彭大伟几个人在江南市干了一票，打死两人，抢走好几万现金，还有一些金银首饰、手表之类的。
算上这次分到的钱，他俩比自己还富有，这让姜明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只要手里有家伙，今晚逃出去，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这么一想，姜明涛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姜明涛也读过书，他知道自己有点阿q精神，但如果不这样，这十五年的劳改他根本熬不下来。
此时，姜明涛正朝着风华胡同走去。路过一家蛋糕店时，他停下脚步，转身走了进去。
蛋糕在当时算是奢侈品，如果不是周边有学校，根本不会在这儿开店，普通人哪吃得起。
女店员站在贴着白瓷砖的水泥台后面，头戴帽子，微笑着招呼：“同志，欢迎光临，请问您想买哪种蛋糕？”
姜明涛指着玻璃罩里一款长方形蛋糕，这种蛋糕做成文具盒的样子，上面用奶油写着“学业进步”四个字。
“我要这个。”
“好的，这款蛋糕30元。”
“行。”
姜明涛掏出钱包付了钱，接过店员包装好的油纸盒。
他有些惊讶：“不是玻璃罩里那个？”
店员笑道：“那是样品，您放心，这款是师傅刚做的，学生都喜欢这款。”
“那行，谢谢你啊。”
姜明涛提着盒子，走出店门后左右看了看。一切正常，没发现什么异常。
过了马路就是风华胡同。
姜明涛对这一带再熟悉不过，但又觉得有些陌生。
毕竟服刑十五年，很多东西都变了。
以前，别说蛋糕，能吃到一口甜的都不容易，买东西还得用粮票。
走进胡同，姜明涛原本沮丧的心情一下子消散了。
他看了看胡同里的小招待所，想着一会儿把蛋糕给那孩子吃，然后把她妈带到招待所，好好的搞一搞……
那个女人，自己刚劳改出来的时候还不愿意跟自己好，给了她一对金耳环，立马就换了副嘴脸。这上哪儿说理去？
钱，一定要有钱，再厉害的女人，都得用钱来征服。
想到吴红梅，姜明涛就有些按捺不住。刚才bb机里是吴红梅留的言，内容是：【我做了点乌鸡汤，快来喝】
上次在她家，她还遮遮掩掩的，虽然刺激，但总觉得不尽兴。
今晚，老子扔一万块在她身上，看她还骚不骚！老子非得拿钞票狠狠抽她的脸，抽她的屁股！
姜明涛走到t字路口，斜对面就是拖拉机厂的职工宿舍。
这时，门外亮着一盏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值班室的玻璃后面站着个人影，由于报纸糊住了上半截玻璃，他看不清是谁。
姜明涛正想叫人开门，却发现小门是开着的。
正好，这帮门卫向来狗眼看人低，也不用跟他们打招呼。
姜明涛走进大院，刚走了十几步，突然愣住了。
现在才晚上十点半，平时这个时候应该还有人在乘凉，可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正觉得奇怪，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想退出去。
就在这时，从值班室里突然跑出来两个人，手持手枪，对准他。
“不许动！”
“双手举起来！”
姜明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由于过度紧张，手里的油纸盒都掉在了地上。
他稍稍动了动身体，立刻引来对方大喊：“叫你别动，姜明涛，把手举起来，快点！”
听到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姜明涛心里一惊，眼角余光看到院子几个角落里突然冲出七八个人，个个都拿着手枪，朝他逼近。
“我去你妈的！”
姜明涛脑子一热，朝着围墙跑去，围墙对面就是肉联厂的职工宿舍，墙高也就两米，只要翻过去，或许还有逃跑的机会。
见他要跑，顿时喊叫声四起。
“老李，追上去！”
“慢点！小心他有枪！”
“老子看你往哪跑，你妈的！”
姜明涛跑到墙根，见后面的人快追上来了，他撩开衣服下摆，掏出手枪，拉开保险，躲在金属垃圾箱旁边，举枪便射。
“老李，躲开！”
李明伟赶紧一闪，“砰！”
枪口火光一闪，子弹呼啸而出，打在李明伟刚才站的地方。
“砰，砰！”
姜明涛朝着另外两个方向连续扣动扳机，把人逼退后，他扯着嗓子吼道：“不怕死的就过来，老子跟你们拼了！”
周鹏赶忙招呼其他人：“退，先退开！”
李明伟躲在值班室墙根下：“姜明涛，你跑不掉的，放下枪自首，我们公安会对你宽大处理！”
“去你妈的自首！”
姜明涛把枪口一转，朝着李明伟的方向盲目开了一枪。
李明伟赶紧缩了下脑袋，低声骂道：“你个狗日的。”
周鹏和鲁天成等人站在正前方，但已经往后退了五十米。
手枪子弹虽然能打到，但精准度大大降低。
他对着姜明涛喊道：“姜明涛，我警告你，放下枪，顽抗到底对你没好处，放下枪咱们好好谈谈。”
“你们是警察，老子是贼，有什么好谈的？除非你们放我走！”
“放你走不可能，但其他条件咱们可以商量！”
见他如此顽固，站在左侧的陈胜喊道：“姜明涛，你刚抢的钱还没花呢，就打算不要命了？”
一想到钱，姜明涛又激动起来，抬手就朝陈胜这边开了一枪。
“砰！”
子弹打在水泥地上，擦出一丝火花，但离打中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李明伟嘲讽道：“你个狗日的，抢了三十万现金，估计一分都还没花就被我们抓住了，要是我，干脆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
“滚你妈的！”
姜明涛气得不行，胳膊肘拐着，脑袋从垃圾箱旁微微探出来，抬手就瞄准李明伟这边，看样子非要打中他出出气。
就在他刚要扣动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