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编年曲 第27章 柚子

最不能理解、最超出想象的存在最能引发人心最原始的恐惧。

而恐惧永远是让人类臣服最有力的工具。

（魔术？线？不对！高科技？也不对！）

有地义开始尝试用他的认知去理解天麟的所作所为，可顺着天麟斧头御回的方向，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双腿发软，端庄典雅的和服半掉，跪坐在地上满脸的胆颤。

那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斧头，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自己，密密麻麻的白毛汗不知不觉也已经爬满了背脊。

有地义看着酒盅里因为颤抖所剩无几的液体，故作镇定想要再饮一口，可酒盅好似千斤重，无奈只能作罢。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手臂开始顺从地心引力，嘴唇不受控制的抿起，面部肌肉收缩，其余表情僵硬，还差最后一点......）

天麟没有回答有地义的问题，淡漠的扭头看向通往内屋的推拉门。

他很早就感受到那边有人的气息，只是无法确定人数。

（伏兵，而且是备受信赖，足以支撑住他内心的可靠伏兵。）

炫纹浮现，做好被枪支扫射躲避的准备，天麟魔力探出，手指一划，那推拉门便被御开。

出乎天麟意料的是，门后的并不是全副武装的黑帮，更不是影视作品里的忍者，而是一名落落大方，举止满是典雅气息却不失俏皮可爱的女孩。

紧贴门的她并没料到门被突然推开，猝不及防的扑倒在地，她吃痛一声，接着抬起头看着屋内略为紧张的父母以及面无表情的天麟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两下。

“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月光如同一匹天然的羽衣，这天然甜美的容颜，即便是在黑夜中也如此闪耀夺目。

（《竹取物语》里头的辉夜姬吗？）

即便是见多了绝世佳人的天麟此时也不由自主的赞叹这绝美的容颜，他仿佛能从女孩身上找到月亮的一切美好。

砰！

子弹嵌入太阳穴，天麟无所谓的将子弹扣出，甚至懒的去寻有地义，他走到女孩身前蹲下，饶有兴趣的单手抬起女孩的下巴，仿佛是在打量一件艺术品。

“原来如此，貌似也不是不能理解故事里那几个脑子有泡的家伙了。”

砰！

又是一发，这枪不同第一枪的颤抖，有地义的心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找回了当初练弓道的心态，瞄的很稳！只要子弹成功命中天麟的眼睛，即便不死可也绝对重创天麟！

可惜，他手里的武器只是手枪。

超多次数的濒死经历让天麟的身体多少记住些生命值低下时的神经反射，只需要稍微变动一下肢体，手枪子弹对天麟来说便毫无意义。

再次将子弹扣出，脸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探出肉柳开始痊愈。

“你或许会成为我让你父亲臣服的道具，叫什么？”

无理粗暴的态度让女孩对天麟心生不满，她尝试拍掉天麟捏住自己脸蛋的手，但终归是体格上的差距太大了，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没有用途。

“我讨厌你！”

清秀流水的眼眸让人生不起对她的杀念，天麟叹了口气，也懒的在这里耽搁时间，放下一只鲜亮的苹果当做道歉礼物，天麟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

他点了点桌子，示意有地义这次不要在搞小动作了。

“浪费食物是很可耻的行为。”

沉默片刻，完全不知道天麟在想些什么的有地义心有余悸，他思考片刻让自己的女儿柚子在自己身旁坐下，又让芳乃重新送来一份寿司，这次同样高级，只是没有加料。

“啊——爸爸，人家也想吃金枪鱼。”

奢侈的材料，即便是有地义自己家也只是偶尔吃一吃，他温柔的抚摸着自己女儿黑而长的秀发，又看向天麟，考虑到这可能是自己这一口子最后一顿，就让芳乃再送来几份，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我开动啦~阿姆！”

小脑袋学着天麟的模样大快朵颐着，平时注重子女礼仪的芳乃今天出奇的没有训斥自己的女儿，她满目忧愁的看向自己的老公，但有地义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沉默的将酒盅放在桌上，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

哗——

了然于心的芳乃拿起酒壶为自己的丈夫斟酒，接着便温柔在依靠在有地义身旁。

“抱歉啊，芳乃，这次是我大意了。”

“当家的，没关系的。”

俩手相牵，感情重来就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而一旁的柚子很没心没肺的将面前的寿司扫荡而空，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在这时秀恩爱。

毕竟——

（他完全没有杀意，额......好像有一点怨念的杀意？）

对面的天麟表示狗粮已经吃到饱了！他尴尬的咳嗽了声，但俩人没有丝毫收敛的意图。

（有毒吧这俩人。）

“有地先生，我要的钱呢？”

天麟的声音对于有地义来说就是地狱的勾魂使者。

他决定饮下人生最后的一口酒。

“......我会把我全部的家底都给你，只——只希望你能放过她们。”

声音沙哑的可怕，有地义死死盯着天麟，他生平从未如此低三下四，也从未如此胆战心惊的等待过别人答复。

“......？”

对此天麟歪了歪头，打出一个问号。

“......？”

柚子也歪了歪头，打出一个问号。

“......？”

所有人都歪了歪头，打出一个问号。

“我在电话里不是说过了吗？一千万一个绝对牛逼的情报！咦......？我没说过吗？”

“......说过吗？”

于是天麟翻了翻前面的章节，发现他好像只是提了一嘴情报，还特么是在举例子的时候说的。

“麻的......我说怎么这么剑拔弩张呢！”

瞬间，天麟原本扭曲暴虐的气质下降了许多，多少染回了他自己的色彩，这是他的坏习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他人看破自己的真实性情，他有些太带入人设了。

“额......那个，要不给你算便宜点，跳楼价！999万一条如何？”

“......”

有地义不明所以。

“......”

有地芳乃不明所以。

“——噗嗤！”

唯有有地柚子很没良心的笑出了声。

............

20分钟后，有地夫妇总算理解了天麟来的目的。只是对于天麟这一路来的做法，只能尴尬的嘴角抽搐。

（你牛逼！你说的都对！）

出于对武力与手段的礼貌，有地义还是将一箱钞票放到天麟面前，而天麟同样礼貌的将一堆金条凭空变出。

这一手看到有地柚子双眼一亮，但顾于母亲在这儿没表现的很明显，只是小脚很不安分的往前挪动了俩个身位。

“情报的附赠礼，反正放在我这儿也没用。”

将满是钞票的箱子放入储物空间，天麟满脸和善的笑容。

要谈合作，那么就不能太小气！尤其是刚刚自己态度‘不太友好’！

“那么有地义先生，你想知道哪些情报？我这边强烈建议你选择生命、未来相关的情报呢亲！”

“噗嗤——”

卖萌的淘宝语气对于那个年代的孩子来说确实有趣，柚子用和服的袖子遮住自己笑出声。芳乃狠狠瞪了眼才有所收敛。

“......那就如你所言。”/（刚刚的黄金，上午那个洗劫银行的‘C’？不，不对，如果是他的话......）

天麟都这样提了，有地义其实没得选。

“那么，请过目。”

天麟取出几根头发，严格来说是几根已经死去的肌肉神经。

“咣当咣当♪我·是·谁？”

宝可梦的动画最早诞生于1997年，天麟玩得梗只能说有点超前，但好歹有地一家也能明白天麟的意思。

“......橡皮擦的屑？”

有地义猜测。

“是某种生物的......肉块？”

柚子感觉她见过这东西。

“Bingo~”

天麟打了个响指，接着他取出一张白纸一支铅笔，画出一个头成为拉长触须的‘人’。

“噗嗤——这是什么？好奇怪~哎呀！疼！”

芳乃生怕天麟去出手伤害自己的女儿，吓的赶紧在柚子脑袋上敲了一下同时赔笑，柚子这才有所收敛。

“我管它们叫做寄生生物。”

毫不在意柚子的无礼，天麟一边在白纸上写，一边为他们讲解。

“虽然还没得以认证，但根据情报，寄生生物拥有以下特征——”

1.变形，只要它们愿意，它们在几秒内改头换貌，变成其他人的模样。

2.局部硬化，它们可以使得肌肉末梢变的如同钢铁一般坚固！若配合其可以硬抗轿车冲击的力量，便会和最顶尖的刀刃一般锋利！

“今早的新闻有看吗？杀人事件是不是很多？全都是它们干的哦。”

已经见识过天麟非凡手段的有地夫妻相视一眼，即便天麟说的再荒唐，他们也只能接受。

“你是说现在日本有很多会变形的怪物？”

“对头，啊不单单是日本，全世界都是这样，你可以查一下其他国家的新闻。目前的话，它们已经开始初步融入人类社会，准备进一步狩猎了吧。”

仔细观察有地夫妻的表情，天麟知道古朴的他们只是迫于自己的恐怖才点头，内心估计在见到实物之前是不会完全相信的，即便天麟表现出了非人的力量。

（看来具体合作需要实物照片。明天那只狗......看来需要提前一些行动。）

按照剧情，明天泉新一会遇到除了小右以外第一只寄生生物，那是一只寄生在狗身上，同样寄生失败的寄生生物，一番追逐后他会依靠小右将其击杀。

只是一只为了引出泉新一对寄生生物初步看法的单位，击杀它并不会很大程度的破坏剧情，玩家们是不会放过完成主线任务的机会的。

“呐，既然是寄生生物，果然是会有寄生源头喽？是什么？”

柚子对此兴趣勃勃，没有怀疑天麟的意思。

感受到信任的天麟又在一旁给她画出寄生生物最开始的模样。

“想要识别寄生生物的存在，目前已知的只有四种方法，第一种直觉。”

天麟嘲讽般的笑了笑，这个方法就是扯淡，实用性基本为零。

“第二种脑波，它们会无时无刻散发一种奇特的脑波，这种脑波只有它们的同伴以及极少数特殊的人能接收到。”

前俩种都是不切实际，毫无作用的分辨法。

普通人要想真正辨别寄生生物只能用后俩种。

“第三种X光，寄生生物的生物构造与我们不同，它们的本体——也就是脑袋是一堆会思考的肌肉，只要用X光就会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类似于头骨的存在。”

“当然这种做法的劣势在于需要用到机器，不便捷，而且贵！”

即便是现代也没有发明出便携X光装置。

“第四种也是最有用的一种——”

“拔头发！对吗？”

柚子完成了抢答，她的脑瓜转的相当迅速。

天麟愣了一下打了个响指，又拿出一块软糖当做答对的奖励。

“正如我所言，它们的本体是一堆会思考的肌肉，看似是头发其实也是他们本体的构成之一，当少量的组织分离后，这部分组织会本能的向本体靠拢，而若接触不到本体便会因为没有养分供给而死亡，就和我展示的一样。”

设定相当科幻的怪物设计，看到有地义的表情天麟知道今天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他需要时间消化。

“那么初步资料就这么多，今天的话......便到此为止吧。有地先生，你看起来很累了。”

天麟的话让有地义一直紧绷到麻木的神经有所缓和。

他见到天麟站起准备离去，就伸缩了下麻木的腿脚。

“要送我吗？那再好不过了！省的我坐那个人挤人的电车。”

（谁他么要送你！）

在心里吐槽归吐槽，他真的不想再惹的眼前的大杀神不悦，赶紧喊来小弟备车。

车子准备的很快，半分钟不到有地夫妻便齐齐站起准备送客。

见此天麟很伤心的摇了摇头。

“有地先生，好好睡吧，好好思考，等到明天我传来照片，和你女儿商量考虑清楚后再打我的电话吧。”

正准备坐上车，月下的辉夜姬却跟了出来。

“柚子，有地柚子，这是我的名字。”

刚准备戴上面具的天麟停下了动作，他看着穿透要下雨乌云的月亮，丢过去一个苹果。

“希洛，我的代号。”

“——小气鬼！”

柚子做起了鬼脸，天麟耸了耸肩。

车子远去，柚子安慰了下父母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在她闺房书桌正中，一个透明的容器内装着一条既像蛇又像虫的生物。它软趴趴在里头一动也不动，只有还未变成死灰色的身体证明它还活着。

“寄生生物......原来不是天人送给我的礼物啊，无——不对，未来不会无聊的，我有这种预感~”

把玩着玻璃容器，摇晃着小巧的脚丫，柚子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淅淅沥沥——

窗外下起了大雨。

此起彼伏的惨叫在今夜不绝于耳。

又有生物向人类食物链最顶端的位置发起了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