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 第三百一十八章 魔法混沌

几人一阵沉默，都在思忖这种判断如果是真意味着什么。

米特龙在旁边哼哼几声，不屑说道：“这就是人类魔法文明的现状？半条腿走路能走到这程度，还真是难为你们了。哈！伟大的魔法文明，哈哈！”米特龙在一旁放肆地嘲笑，却根本没人搭理他。

风灵已经不打算在米特龙这里浪费功夫。她把现有的状况梳理一下，说：“如果真是这样，那神界通道开启会造成神裔死亡就有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解释。而这种解释，我总觉得神裔中肯定有人知道，比方说奥兰大公。”

“神裔可以和神明共享记忆，有极少数人甚至可以共享一个神明的全部记忆。这么说来，如果有魔法质的存在，神裔中就一定有人知道。”穆克尔肯定了风灵的说法，也很默契地意识到了风灵的言语所指――“奥兰大公他们现在带神裔出现在北境森林，恐怕有自己的打算。”

问题是，这个“打算”究竟是什么？

三人心中都没有答案。

商讨定了下一步计划后，几人分拨行动。而米特龙这厮，依旧是以萌猫态被风灵揣怀里带走。

大地之神的力量在整个魔法领域上收缩，使风灵异能的发挥空间得到了轻松的扩展，异能的感知范围和精度自然随之上升，这么一来，要找滞天的下落也就容易了些。

约摸在和穆克尔他们分开后十一分钟，风灵就找到了猎魔人小队。整个猎魔人小队的行进速度很慢，但在滞天的带领下行进路线却非常清晰――正如穆克尔所预料的，他们在向这这片魔法领域里神明力量最集中的地方前行。

没有什么地方能比魔法森林中心更像大地之神的安身据点了。

滞天一行很快就发现了风灵的联络暗号，也找到了风灵留下的通讯器和使用说明。他们停下来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还是没能弄懂这东西，只好将风灵的通讯器和使用说明打包带走。

风灵很是诧异，难道自己的使用说明真写得那么糟糕？怎么就没人能看得明白？她仔细琢磨一会儿，又出了一份新的使用说明，再赶往滞天一行前进的路线上，留下第二个暗号以及这份新的说明书。滞天得到新说明书后，只花费了十分钟时间。就把它丢到了打包通讯器的包裹里。显然是觉得这东西晦涩难懂，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风灵为滞天糟糕的耐心很是不爽了一下。“嘿，米特龙。”她忽然想到了另一种方法。“听说龙的变身是完美的，连同变身种族的魔法能力也能一起复制，是这样吗？”

“当然，我们龙族的变身魔法是最完美的变化类魔法之一！”米特龙很是高傲。头都昂得妥妥的。

“那火翼虎有个飞火的能力，你也是有的吧？”

米特龙这才迟钝地意识到。风灵问他龙族变身能力的事儿，可不是因为她被龙族精强的魔法成果给折服了跑来感叹瞻仰，而多半是有所图谋！一阵寒气窜在后背，让米特龙浑身都冷不丁颤了一下。他很懊悔地敷衍一句：“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样？”

“这么说是有了？”风灵笑眯眯得出了答案。米特龙是个单纯的家伙，如果没有，他会直说。只有在担心自己又有什么被人利用的地方时，他才有必要满心戒备。做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被戳穿的米特龙急了，慌乱想找回场子的话基本等同于自觉招供：“有没有什么的，我凭什么告诉你！”

风灵呵呵一笑，眉眼一冷，不客气地抓着米特龙的脖子把他拎起来，说：“你给我听着，滞天他们再往前，就会和奥兰和费昂家的神裔撞上了。在这里遇到神裔，只怕滞天不会当做没看见。到时候你就这样……”

……

……

滞天很早就捕捉到了众多让她不愉快的气息，而且好巧不巧就拦在她的路上。

神裔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敏感的地方，很难让人相信只是个偶然。她皱了皱眉头，叫过一个猎魔人说：“往前面丢一个魔攻道具过去。”

猎魔人吃了一惊，忍不住问：“我们这一路上小心翼翼，就怕激起这片土地的魔性反应，为什么现在……”

“别废话，照我说的做。”滞天轻盈的嗓音带着笑意，明明看似温婉柔和，声音也不咄咄逼人，但那种不客气的用词及滞天整个人散发的气场却让人觉得不可违逆。

那个猎魔人不得不吞咽了所有疑惑，从腰包里摸了个魔法道具出来，捏了捏，狠狠向前面扔了出去。魔法道具掷得力道十足，在空中带着空气呼啸，猛然撞上一堵无形的墙，随即爆裂开来。那堵透明墙被冲击得波纹震荡，溢起无规则的魔法色彩。

竟然是一堵伪装魔法墙！

猎魔人对眼前发生的变故毫无准备，他惊得直咂舌。他见过伪装魔法墙，却没见过在视野最开阔的平地上做伪装魔法墙的，因为在平坦宽阔的视野中，魔法伪装墙边界处不可避免的界痕会被轻易捕捉到，也就失去了伪装的效果。

滞天却一点儿不意外，她再次下令：“再扔一个魔攻道具过去，魔法等级要比之前的高一级。”

猎魔人赶忙收回心思，从自己腰包里又摸了个魔法道具，然后慌里慌张丢了出去。这一次投掷力量依然很充足，却因为匆忙中不及细查，掷出去的不仅没比之前的那个高一级，反而低了一个魔法等级。

滞天脸色有点儿难看，而从后面跟上来的猎魔人小队成员则发出一声惊呼――两个魔攻道具使魔法墙震荡松散的片刻，结界墙的伪装效果失效了一片，通过这短暂而危险的视觉通道，他们看到了集中在墙另一边的神裔族人们。

“神裔！神裔竟然敢踏入这片禁地！是神明在召唤他们？”

“妈的，这还用说。神裔就是神明的看门犬，这会儿肯定在给大地之神看门呢。宰了他们再往前，肯定就能看到大地之神。”

“哪儿那么容易，你刚刚那一瞬难道没注意到么？对面的神裔至少上千，我们一百多点儿的猎魔人能干什么？”

“别他妈像个胆小兔子一样牢骚，对面就算有一万个神裔，老子也照打不误！”

“那你去啊。兄弟们不陪你。”

……

后面叽叽喳喳吵成一片。滞天却完全不理会，她只盯着前面，看着因为攻击力过小而没能一举击碎的魔法墙飞速修复起来。

“滞天大人。我……”那个投掷魔法道具的猎魔人很惶恐。

“下次别再犯错。”滞天丢下这句话，就直接向刚刚出现魔法墙的地方走去。接下来，猎魔人小队半数以上的队员目睹了这样一幕：滞天走近魔法墙停顿一下，然后再向前一步。骤然消失。

“滞天大人？”有猎魔人迟疑一下，追了上去。但，魔法墙却早已无迹可寻。猎魔人们慌张起来，他们纷纷四散查看，可那堵被魔攻道具轰出来的魔法墙却好像不存在一样。任他们怎么在那片区域试探寻找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猎魔人们无所适从，乱了一会儿，最后不得不聚集到四个队长级猎魔人身边。

“怎滞天大人又丢下我们了吗？她曾许诺过会回来。并且带给圣王厅一个出路。可这算什么？她甚至都没向我们解释为什么要放弃去北海寻找消失的龙族，反而折回这片荒芜之地。”四人中的一个抱怨道。

“闭嘴。如果你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猎魔人就别想一个怨妇一样在那儿发牢骚。滞天也许有自己的打算，但绝不会背弃圣王厅，更不会放着圣王厅的猎魔人不管。她会回来，我们只需要在这儿等她。”

“哈！回来？要我说你才是该闭嘴的那个家伙。我不信任任何人，如果你们想在这儿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滞天，随便你们，但我就不奉陪了。”

“嘿，都别吵，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候争吵内讧，我们得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解决办法？我猜你会让那个怨妇一样的家伙来找解决办法吧？”

“谁他娘是怨妇？你才是个盲从滞天的蠢货，根本是个发情期的狗杂种！”

“呵！很抱歉我不是那种东西。但你还是得感谢上苍创造了发情期的狗杂种这种东西，因为多亏了这样，才会有了你。”

“你！找死！”

几乎要动手互殴的队长们被身边的猎魔人拉开，经历一番激烈的争执后，猎魔人队伍四分五列。猎魔人们自由选择，决定自己的去留，最终，大约有一半的人留在原地，等待滞天返回。四分之一的人选择离开这里，继续北上，寻找龙的踪迹，其余人则采取了在他们看来更合理的行动――寻找援兵。

这个援兵，自然就是滞天昼夜兼程跑来与之汇合的穆克尔一行。

风灵站在一边儿，仗着自己的异能隐匿了行踪，然后看着这群风风火火要去搬救兵的家伙从自己身边呼呼驰过，心中嘀咕一句：刚刚才留了两个暗号，两种说明书，难道看不出来人就在附近吗？这是打算冲哪儿找人去？

她才懒得招呼这些看起来就头脑不足的家伙，直接从怀里揪出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米特龙说：“到你登场的时候，为了你们龙族那个可怜的龙蛋，千万别搞砸了。”

米特龙怨忿地瞪了风灵一眼，嗖地窜了出去。

……

上古有隐龙，中古有隐城，近古有隐士。

关于神战时代之前的三个时期段，有种种只言片语流传下来，并被做出各种各样的解释。这三句，就是其中之一。而关于这句话的众多解释里，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它所讲述的，其实是只存在于神战时代之前的魔法的混沌。

现在，神裔一族和滞天就处于这种混沌中，彼此深怀戒备。

“你是怎么进来的？”最先开口的是费昂族长。

“我有承袭自先祖的记忆，自然知道这种地方该怎么进出。”滞天轻笑着，右手随便一划，杂乱的魔法元素就在她指尖汇聚起来，呈现出有秩序的光色。“夜魔和猎魔人两个种族虽然不能像龙族那样对混沌中的魔法元素纯熟操控，但也有足够的经验去疏导出一种最基本的魔法秩序。只是一片罕见的魔法混沌而已，还不至于让我找不着门道。”

“现在竟然还有能追溯那么久远记忆的猎魔人？真是让我惊讶。”费昂族长话音里带了嘲讽。猎魔人的力量越强，就能追溯到更远的祖先的记忆。而现在，大陆上猎魔人的没落已使他们中的大多数只能追溯两三百年的历史，向滞天这样能唤醒数千年祖先记忆的，基本绝迹了。

基于这样的事实，滞天不闹不怒，微微一笑说：“很抱歉让你惊讶了。不过，更惊讶的应该是我。我很好奇，身为神裔，你们是怎么找到操控魔法混沌的方法的？先不说你们那被神明阉割了的般边儿魔法根本不可能找到魔法混沌的存在，就算是你们撞大运偶尔发现魔法混沌可以利用，神明难道会坐视不管？如果我承袭自先祖的记忆没有出错，他们对神裔的管控可是很残酷呢，要是他们真知道你们做了这样的事，应该毫无怜悯地会杀掉这里所有人才是。”

费昂族长冷哼一声，泛起杀意。

滞天呵呵一笑，道：“杀人灭口的气息？这么说，神明竟然不知道么？你们身上的信印就是神明的眼睛，到底，你们是怎么瞒过神明的？”

“族长？”费昂身边的人已经心生疑虑。他们被告知是遵从神明的召唤而来，但滞天的话让他们听着不对味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做了什么悖逆神明的事儿了吗？”

费昂族长冷哼一声，说：“别被人三言两语就骗的云里雾里。我会解决她，你们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儿。”

“可……”

“别在这种时候质疑我的命令，我会剥夺你的神裔姓氏。”

费昂族长的警告立即起了效果。混沌中的费昂族人不得不退开。在这片无上无下、无远无近的空间里，他们向一个所有色彩都杂乱飞舞的地方围了上去，用刀划破手掌，将血洒入其中，场面相当的诡异。

ps：好吧，昨天又忘点发布了，今天两章并一起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