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 地二百二十一章 偷儿与好处

土摩国和舫启国的比赛结局虽然是所有人都能预料的，但这个过程却依然是精彩十足，让人们看得很有兴致。

风灵对这场比赛的注意力却不那么集中，漫不经心扫着赛场里局面的同时，她会时不时瞥几眼贵宾席上的人们。那里坐着各国派出的代表，有的是王室成员，有的是内阁大臣，有的是国中名望。

当然，除了这些国家的代表外，这里各个领域的杰出人士也会收到贵宾请柬。但这些请柬有一部分根本就没能送到本人手上，剩下的一部分，也有至少一半没有得到回应。能在国家和种族的界线之外找出成为“杰出人士”的道路， 就意味着他们对世俗的名望并不怎么在意。这种多少带些荣誉性的请柬，自然也勾不起他们的胃口。

不过，也有一些人会出席这种会议。

比方说顺道来万辉国搜集海兽之心的某个著名炼金术师，再比方说打算对竞技魔法做一个全面解读的某魔法学解读专家，再再比方说，那个阴谋要用魔法道具让神裔栽跟头的魔具整合师。这些人都被分散在各个贵宾包间之间，是单独的贵宾席。

这些贵宾席没有包间那种多余的座椅、精心的内部装饰，但遮阳挡雨的顶棚、质地精良的软椅及它所处的良好的观看位置，都标识了它的贵宾地位。

风灵就在这些人身上随时扫上几眼，看看他们的神情，估摸一下他们内心的倾向，顺便探探这些人的底，看看带护卫的会带多少护卫，其自身有多少战斗力。不带护卫的，则直接对其本人进行一个详尽的查探，对他的能力、身体状态都给出评估。

当土摩国代表队的人彻底败下阵时，风灵已经得到了一个完整的情况。在周围疯狂的观众冲场内的舫启国代表们狂呼乱叫时。她起身悄悄离去。走出会场之前，她远远望了一眼某个位置突出的贵宾席，那里站着一个高挑而略显佝偻的老者。

他的衣服依旧是色差突兀，及不搭调。他的容色依然是沉稳睿智、宽和严正。但在风灵看起来，他似乎多了些心事，皱纹都深深爬上了眉头。

校长晴星出席全陆竞技的开幕式，大概也只有一个原因――看看在刚刚经历灾难后重振起来的默多代表队。

“嘿，你好像对贵宾席上的人挺关心的，怎么？想从那里勾引一个男人过来？”出口处的一个女子注意到了风灵的神色，妖艳婀娜地凑了过来。

风灵没搭理她，收回目光，避开那名女子，向会场外走去。

“真没劲。”女子见风灵要走。斜斜依靠在墙壁上，哼笑一声，“你就不想知道昨天晚上夜闯圣王厅的人是谁？”

风灵无奈，停下脚步回头道：“灵魅，我知道你有变幻容貌的驭术。但你的那些驭术，还不足以让你变成我的样子。昨晚闯圣王厅的人不是你，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地跑到我面前来澄清自己。”

“你以为我是来能给你澄清自己的？”

“哦？不是？”风灵故做惊异，“这么说，那你是想要卖我情报？你知道夜闯圣王厅的人是谁？还是你知道穆克尔的下落？”

灵魅怎么可能看不出风灵的嘲讽，当即很公事公办地说：“穆克尔和你，对我来说只是曾今的雇主。不会是在此之外的关系。我手里有相关的情报，也必定要做价才能卖给你。看在你是老顾客的情分上，我会给你一个优先权，但绝不会有折扣价。”

风灵瞟她一眼，也很公事公办地回道：“我会对情报方的可靠度做评估，并在可靠度相近的前提下。选择价格低廉的一方。”

灵魅也不急不恼，回道：“这是你的权利。”

说完灵魅婀娜摇摆着消失在竞技场小门之外。凭风灵的明锐感识，她知道灵魅已经换了模样，去做竞技大赛“痴狂的观众”去了。

对于灵魅，风灵还是比较相信她对职业的负责态度。之前夙照城的那次合作。这家伙是名副其实地拼了命去干活儿。但，这种人的契约意识很高，契约之外，只怕也没什么人情。你要和她交朋友，那只怕是白费心思。

要不要和灵魅再做一份雇佣合同？

风灵边想边走，看起来心事重重，很快就被路边小偷盯上。

全陆竞技期间，费季城内人流混杂，达官贵人、富商财主什么的又一大堆，正是盗贼行业创收的最佳时机。

风灵这种人，虽然看起来衣服简单，但手上腰间两个空间魔法装饰品就把她的底细暴露无遗――她是个很富有的魔法师。

嗖，瘦小的小偷从风灵身边擦身而过，顺手摸群殴风灵的钱袋。

钱袋沉甸甸的，让小偷脸上泛起喜色――这笔买卖一定是大手笔。在被盗人发觉之前，他赶忙加快脚步，左挤挤右挤挤，瘦小的身躯就卷入道人流中混杂难辨。

风灵由不住在心底做出评价：“嗯，很老道干练的偷儿。”

小偷废了半天劲儿，绕进一个无人的小巷，迫不及待把偷来的钱袋打开，瞬间就黑了脸――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白面儿圆铁片儿！

谁竟然做这么无聊的事儿！小偷心中愤恨，狠狠一把扔掉钱袋。见钱袋里的圆铁片儿嘀哩咣啷在地上滚散，小偷还愤愤不平地上去踩几脚……嗯？他忽然愣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东西好像不是圆铁片儿，而是银币！

小偷揉揉眼，赶忙把这银币捡起来，听听一听，咬一咬――货真价实的银币！真的是银币！难道是为了藏银币，才用这些铁片儿混杂在一起？这种做法真是太愚蠢了！

他慌忙趴在地下仔细检查，发现一枚、两枚、三枚……五枚……天！会不会搞错了？为什么他觉得刚刚那堆圆铁片儿都变成银币了？错觉？不！不是错觉，而是真的！诸神在上，刚刚他扔掉的那堆铁片儿真的变成银币了！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被施加了某种障眼法，才骗过了他的眼睛？老天啊，他都做了什么？！他可是扔掉了整整一袋银币！

小偷懊恼不已，忙抓着钱袋去把刚刚散掉的银币都捡起来，有些落到下水孔里、墙夹缝里的，他也坚持不懈地用棍子、铁丝、手指头去扣、挖、掏……一袋银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容易又收回一大半儿，让这小偷心疼不已――真是脑子抽了，干嘛要扔钱袋儿呢？这辈子他都不会再随便扔钱袋儿了！

小偷抓着钱袋儿，看向里面，打算用钱袋里银币的色泽宽慰一下心情，就收工离开，可……嗯？怎么可能！他呆了呆，又揉了揉眼，再仔细看，还是没变――这些银币又变成圆铁片儿了！

他急忙抓着钱袋小心翻看。哪儿还有银币的影子？根本就是一堆废铁了又！

他抓着钱袋左摇摇右晃晃，上瞅瞅下瞅瞅，折腾半天后，终于颓丧地抱头干嚎，失望气愤之下，抓钱袋又狠狠扔了出去，并在十数秒后发现，那些圆铁片儿又变成银币了……

小偷被折腾得快精神崩溃了，而风灵，则很惬意地看着小偷各种折腾。

每次铁片儿变成银币，他都会想各种办法把“障眼法”魔法之类的东西隔断，忙活半天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币变回铁片儿，再疯狂地准备一下一次遮断“障眼法”的方法，哑巴巴盯着圆铁片儿，等待它们再次变成银币的时刻。

可风灵是个没耐心的人，她很快就玩儿腻了，这个小偷一直等不到圆铁片儿变回银币，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风灵懒洋洋伸个懒腰，在小偷眼睛都盯得发绿的时候，出现在这个街口。她看着小偷，悄无声息地慢慢走到他身后，问道：“请问，您能变成银币吗”

“能，当然能变！”焦急的小偷连自己答错话都没有发觉，呃不，准确地说，他就没反应过来有人在和他说话。

“是吗？原来可以啊。向您这样的志愿者可真是少见，那就让我来试试吧。如果成功，我们这边手里的资金问题就不是问题了。”风灵说着话，那边的小偷就惊觉自己的手脚都不会动了！

“你！你是谁！”小偷终于发现了风灵的存在，惊怒不已。他的手脚现在都是银的白色，仿佛他整个人真的能慢慢变成银质。“你干什么！你这个妖怪！怪物！是你在戏弄我！你……放了我啊！”

“放了你？”风灵冷哼一声。“对我有什么好处？虽然你这模样不怎么好，又瘦又小，变成银子分量也不足。但好歹也是我的第一个试验品，总也能换些钱嘛。”

“我……我不想变银子！我不想死啊！”

“哦。”风灵点点头，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可你不变银子，你不死，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给你好处！”

“你自身难保了都。拿什么给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