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 第二百一十七章 费季都城（卷三始）

万辉国，建国846年，是大陆上第二古老的帝国，也是大陆上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

万辉国位于大陆北方，北部是贫瘠寒苦之地。而这些贫瘠寒苦的地方，其一半是终年积雪覆盖的冰原。也因此，万辉国虽然有着最广袤的领土，人口总数却只有舫启国的三分之一，东泽国的一半。

但人口处于劣势的万辉国却无人敢小觑，因为他拥有着这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军事力量。

和舫启国、东泽国那些平原为主并以农耕为主业的国家不同，他们以畜牧、游猎和矿产开采来维持国家的基本经济。粮食都从南边的各种小国大批购进。这种经济基础上，万辉国几乎全民皆兵，它的军事人口基数和舫启国、东泽国是基本持平的，甚至比他们还要多。

更不用说万辉国北部常年面临海兽侵扰，士兵轮防的过程里，整个万辉国的军事力量都经过了战场的考验。

万辉国之民，人人敬武。

这个北方大国，今年在刚刚入秋之后，就飘起了雪花，这场过早的降雪，让四面八方的车马商人猝不及防。只不过数天时间，万辉国境内的夜间气温已经直线下滑到0度以下。道路在白天温度稍高的时候变得泥泞，夜晚却又冻得坚硬冰滑，车马行进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车马商人，基本不会在九月至四月期间来访万辉国。那个时段，恶劣的天气会冻死骡马，招来狼群，阻慢行程，货物也经常出现损伤，一趟跑下来，成本和走传送魔法阵基本没什么区别，也自然就不会有人来费这个力气。

风灵跟随的商队，是行走在九月这个时节边缘的人。

“快加把劲儿。已经能看到费季都城的城墙了，我们只要能在天黑之前进城，就能享受到柔软的床铺和温暖的火盆房了。”

“嘿，老爹。别说那么轻松，后边马车的车轮已经开始打滑了。中午消开的雪已经再次上冻，拖车的马都差点儿摔了一跤。”

对于年轻人的抱怨，商队队长埃德蒙也很无奈。他估算了一下剩下的路程，又看了看太阳的方位，觉得的确很难在入夜前赶到城下了。

风灵就走在商队中，看着他们为难的神色，丝毫没有伸手援助的意思。她对这个商队来说，只是一个孤身来费季寻找父亲的普通女孩儿，如果随手就丢个很耐看的魔法出来。实在是有点儿不符合形象。

风灵身上的裘皮衣袍显得很暖和。她刚刚穿越来的时候，一身单衣在大雪封山的北荒之地行走一个月，完全没什么冻伤问题，甚至都没觉得冷――这个身体天生的超强素质让她一直很受用。

但，这次来万辉国。她不可能再一身单衣了。这个足以穿上裘皮衣帽的时节，那种打扮会让别人把她当疯子看待。

十数天前，在隐瞒身份混进岐山国某个小镇的传送阵后，她没有选择从传送站直接抵达万辉国都费季城，而是通过传送站去了万辉国南边的一个边城小镇，然后编造身份，跟随一个商队花费整整十多时间才行至费季都城。

风灵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她需要通过简短的旅途。尽量了解万辉国的现状，并尽可能隐瞒自己的行踪。为此，风灵特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金色长发的小姑娘，抹去了一切属于风灵自己的特征。

眼看这样的速度下去，肯定赶不到城门下，风灵终于忍不住偷偷瞄一眼马蹄。给马蹄铁直接装了一堆锥刺，以使马蹄能在冰地上抓牢地面，再瞥一眼马车，给车轮做了防滑纹，增加马车车轮的阻力。

商队的速度果然快了起来。商队成员们都高兴起来。认为得到了诸神的庇佑。

可逐渐接近费季都城时，他们发现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商队，还有很多私家马队、车架在城门口排气长队等待检查。他们的商队也不得不远远拍在队伍的末尾。

“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人啊。”商队首领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忧，费季都城的城门每天晚上六点就关，现在天色已经昏黄，这么长的队伍，检查速度又慢，再拖一会儿，他们今晚就只能露宿城门外了。

“没办法啊，今年的全陆竞技就要开始了，大陆各地的观光客和比赛队伍都在这两天聚过来，人自然会多。”

风灵跟随在商队中，听着前面的谈话默然无语。

全陆竞技是大陆各个国家地区选拔优秀竞技手参加的高级别竞技比赛，每四年才举办一次。而且，每次全陆竞技，默多都回有代表队出席，并作为实力强劲的种子队被关注。这一次也……也不例外，不如说，人们有了更多的理由关注默多的队伍。

覆亡的默多，流浪的学院，给默多代表队涂抹了一种悲壮的色彩，也为这次全陆竞技添加了几分悲伤的情怀。

这一次，默多的代表队全部由默多在校生组成，领队的是默多学院的希森教务。而代表队名单里，波妮卡榜上有名。

听说在希森拟定这个名单时，波妮卡这家伙还不知死活地要求把风灵也添加到名单里，结果被希森教务一口否决。现在谁不知道风灵是个什么人，把她拉在默多的名单上，那不是败坏默多的声誉吗？这次默多坚持参加竞技，无非是要在困境中重振默多威名，怎么能那么作死地把风灵添进名单。

据说波妮卡为这事儿还挺愤愤不平的。

真是个二百五。

数十分钟后，城门果然还是按时关闭，风灵所在的商队以及其它一些排在后面的车队散客都被不客气地关在城门外。哪怕外面天寒地冻，露宿变得极其艰辛，那些奉点办公的门卫也完全没有通融加班的意思。

说起来也不全怪他们不通人情。他们是被归入军籍的人，自然就是军人。在万辉国，军人必须服从命令，不能有半点儿违逆和变通。

好在人们对这种境况也有所理解，嘴里无奈埋怨一番后，也没怎么闹事。

有条件的，在城门外开始搭建帐篷，整理营地休息，没条件的要么去他人的帐篷处求借宿，要么自己生火裹个毡毯凑活着睡觉，也有人连毡毯都没有，那就没法在这儿睡了，只好再跋涉一番，这回最近的村落寻找住处。

这种天气，衣服不够保暖的人绝不敢在外面露宿，会冻死人的。

风灵一个小姑娘家，在商队享受了不错的待遇。二十三人的商队，两个帐篷，十六个男的挤了一个，剩下的七名女士，包括风灵在内，分享了另一顶。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晨，风灵所在的商队才总算顺利进城。和商队首领辞别后，风灵独自找了一个圣王厅附近的旅店安顿下来。

这次旅行，风灵一个帮手都没带，完全是孤身一人。

夙照城的事务都交给紫发艾克和瓦尔特?蒙德处理了。对逆魔者的军事管制由紫发艾克负责，而瓦尔特，则光荣地成为风灵任命的第一任民政官、财政官皆司法官。考虑到现在夙照人口不算那么多，……好吧，四万人还是很多的，但他的工作也应该、大概、也许不会那么繁重吧？

他会不会抱怨没时间搞自己的魔法发明了？

整个费季城内，不见穆克尔的身影气息。风灵对此一点儿都不奇怪，圣王厅既然敢出面强行召回穆克尔，就一定会防着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愚蠢到把穆克尔带到圣王厅总部来让风灵抢人。

他们会把穆克尔藏到风灵找不到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风灵斜躺在简陋的单人床上，小旅馆阴潮的气息在阳光下都有些沉涩，钻进风灵鼻子里时，勾起的是当初在北荒之地的一些回忆。第一次见到穆克尔并被穆克尔带回家后，她也是在类似这样的气息中睡了一整晚。

今天晚上该干什么呢？直接睡上一觉？还是出去探探这座都城的底细？

“笃笃笃。”房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风灵坐起身来，端正容装，刚想说声“请进”，却又临时改了主意，转而问道：“是谁在外面？”

“您好，我是这一街区的巡防官。近期因为全陆竞技快要召开，我奉命清查本辖区内所有外来人口，以排除竞技大会召开后的安全隐患。”

全陆竞技总能招来一些野道上想出名的家伙衡闯赛场，想必这人口排查，就是为了查出这种好斗分子，在他们闹事之前，一脚踹出城去。

风灵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稳妥，就说道：“请您稍后，我现在去开门。”

她起身去打开房门，果然见外面站了三个费季巡察，制装硬挺，让三人显得很有架势。他们的制服很容易辨认，从胸口的条纹标识上来看，三人里最瘦最爱的那个，正是他们的小队长。

这瘦矮小队长冷冷看了风灵一眼，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刚刚住进来的这个房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