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朝阳 第27章：变化

赵负云静静的听着。

听完她的简述之后，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赤炎将熄，妖魔鬼怪趁夜而起。

总之一句话，原本赤炎行天之时，鬼魅这些阴邪之物只能够躲在阴暗的地方，只能够在黑夜里出来，即使是有妖精，也会在知道生死之后，朝着大周以外的黑暗而去。

又有各地的修士群落，让鬼怪妖魔这些东西并不多，而多的是大周之外的黑暗之中。

现在赤炎散形，只有光华，比起原本的行照大周的那种炙热要差得多了，于是便有鬼魅滋生，或者是有极夜黑暗之中的各种妖魔鬼怪朝着大周而来，在他们眼中，大周的这些修士的血肉，那可是一等一等的美味。

不仅好吃，还有助于他们修行，血肉、神魂皆是好物。

就像是人类修士，也会拿这些妖魔鬼怪血肉魂体炼器炼宝一样。

若是真有一天赤炎彻底消失，这一片周地重归黑暗，恐怕即使是修士也将十不存一。

他在极夜之中走过一圈，极夜并不是曾经想象中的那般荒芜，反而有着另一种勃勃生机。

这个世界，太阳消失，黑暗淹没并不代表生命的灭绝。

像是水将陆地淹没，虽然陆地上的生命会有很多死亡，但是不会灭绝，而新的水中生命会取代原本生命存在。

黑暗亦是如此，当黑暗淹没这一片大地之后，适应于黑暗生存的生物将会蓬勃生长。

赵负云在那一片极夜天之中，见过许许多他觉得不可思议的生物。

有人说，赤炎照耀之下，让万物生机勃发，赵负云有时候觉得，黑暗亦是如此，黑暗亦是另类的光芒。

赵负云很清楚，当黑暗将这一片大地淹没之时，修行法门都会有很多改变，而若是不适应新的世界到来，那自然会有麻烦。

但是若是能够领悟道的本质，那么无论是有光还是没光，都一样。

赵负云从这知道不少世界的改变，也饮了一杯对方的金光茶。

确实漂亮，一片叶子悬于茶水中间，散发着微微的阳光，很漂亮，饮一口入胃中，那温热的气散发，似有阳光在胸中。

当然，这个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效果的，但是若是有人受到黑暗的侵蚀，能够饮一饮这个茶，还是不错的。

“今日能够再见到前辈，实乃晚辈之幸，不知晚辈可否知道前辈在何处修行？他日若有机会，欲前往拜会！”山秀在心中斟酌了几遍之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她很想知道，这个明明坐在面前，却像是虚无，明明身上散发着光，却没有那种刺眼感，其眼中更是给人一种深邃感，于是这一切都成了神秘感。

赵负云对于这方面并没有避讳，于是说道：“贫道天都山离火殿负云，若有一日道友来到天都山，请于无量院中发信，贫道请道友饮天都山的山茶。”

赵负云这时自我介绍，便自称贫道了，称对方为道友。

山秀一听赵负云自报的这个身份，心中一缩，她想过不少赵负云的身份，但是真听到了之后，既有一种意外，却又有一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许多年前，天都山曾出过事，但是对于她来说，天都山与大周皇室发生的事，都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事。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整个大周天下的变化，都脱不了天都山的变化。

据说，当年赤炎神教发生大变故之时，有赤炎神光往天都山里落。

天都山神秘强大，决定着这一片大地的风云，但是却又那么的遥远，就像是面前的这个人一样，明明在这里，却又遥不可及。

“原来，原来是天都山的高修，久仰久仰。”山秀再一次行礼。

赵负云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说道：“叨唠了，刚刚听道友说要有去向阳派求取火种，贫道亦炼有一盏灵灯，或可为道友点上此灯。”

山秀听了之后大喜，立即说道：“能得道友火种，贫道灯器便成了。”

她之前自称晚辈，但是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比赵负云还要年长，但要原格来论的话，她与赵负云也确实可以说是同一辈的人。

所以称她为道友，她自在赵负云面前自称贫道也是正常的。

于是，山秀两师徒，便看到赵负云曲指一弹，一点火星自他的指尖飞出。

莹莹就点金光，划过有些洞室虚空，直落在那摆在那龛位的一盏上。

灯芯立即被点燃，像是那一点金色的火焰有自己的意识，落在了这灯盏上，似火种一样，在这里生根发芽，很快便成了一朵正常的灯焰。

山秀能够感受到那灯焰上随着光芒散发出来的赤炎气息。

她感觉到了一种浓烈的法意，立即明白，这火种非同小可。

而这时，赵负云却已经站了起来，说道：“道友，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山秀还在在那灯盏火光的惊诧之中，连忙回礼，赵负云已经转身，在室内那灯光之中快速的消失了。

她们师徒两人睁着眼睛看着赵负云消失的地方，很久都没有说话。

“师父，这位前辈走了吗？”山雾小心的问着，她在自己的洞府之中看了又看。

按理来说，她对于自己的洞府是有着绝对的掌控力的，这里有着她师父与她布下的符咒禁法。

虽然这个禁法对于高明的人来说是很粗浅的，但是是这里是她的道场，她的意志早已经浸入这个洞府的虚空里，沁入了山壁之中，但是她没有发现任何赵负云存在的痕迹。

她不但没有感觉到赵负云的存在，也没有感觉到赵负云怎么就从洞里出去的。

“负云道友乃是天都山高修，必定不会行鬼祟之事。”山秀缓缓的说道。

山雾在旁边眨着眼睛，四处望着。

赵负云出这个坐山派的洞府，一路的朝着天都山的方向而去。

尽管现在仍然是天黑，但是他不需要辨认方向便知道天都山在哪一个方向。

他对于天都山有着一缕莫名的感应。

不过他并没有一遁而归，而是在大地上以脚行走。

山间大路不平，他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当年在这里幻化出一只只影鬼抬自己行走的事，于是就着依稀的星光，可以看到群山之中，处处皆是黑影。

随着他的目光注视，山林之中只要没有阻碍的地方，便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便是大树和山石阻碍目光的地方，却是一片黑暗，他的意识落于其中，在他的臆想之中，那些黑影突然开始动了。

只见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从大树和大石头的后面探出了头来。一共八个，它们从八个方向靠近。

在靠近赵负云之时，原本模糊不清的脸，便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然后来到赵负云的面前之时，便变成了一个个似有实体的恶鬼。

一个个五官清晰了，上半身**，有肌肉狰狞，腰间还似围着一块黑布。

通体幽黑，脸泛青。

这是八个青面黑鬼。

只见赵负云伸手朝着虚空摄抓，便有风云快速的汇聚，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土黄色，形成了一片团灰色的云雾在手中，只见他手捏着灰色的云雾，搓揉成一条线，然后在手中编织起来。

不一会儿，那个云雾之线便已经被编织成了一个云雾结。

随之便见在抛出这个云雾结，云雾结散开，成了一团结团在一起的雾云。

这个云结的是一个云文，在松散开来之后，那云雾不是静止的，而是不断翻腾的，像是有着无形的风在吹着这一团云，而云却又绝对不散。

这是云雾，又像是风团。

这一道云符没有名字，是他自己组合而成。

只见赵负云一跃而起，落在那风云团上，整个人便陷了进去，然后云团随着他的落坐而化为一张云雾椅子。

而八个青面来到风云团边，伸手抬着椅子便朝前而去，穿行于林间，竟是不受林木的阻挡，穿林过山，显得诡异无比。

他能够感受山林之中有些精怪鬼魅发现了自己，却一个个都是看一眼，便远远的避开。

在天色将明之地，他出了这一片山，赵负云看到了一个小镇子，这一个小镇子在一条小河边，镇子里处处都点着灯火。

远远的看去，镇子被一片昏黄的灯光里，点点碎碎的灯光连成了一片。

即使是赵负云离颇远，也能够感受到这一个镇子被一股火意在笼罩着镇子。

赵负云可以肯定，这个镇子是被布下了灯阵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帮这个镇子布下了灯阵，但是可以肯定，这灯阵是在黑夜之中可以抵御鬼魅的入侵，但是同样也可能吸引到黑暗中的妖魔注意。

就像是黑夜里的火光，一定会吸引飞蛾扑火一样。

赵负云很快就走近了，他没有想过要进这个镇子，只是从镇子的边上走过，他并没有隐遁身形，所以他很自然的感受到镇子里有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朝对方看了一眼，是一个老人，一个中年人。

他们分别是在一个阁楼上，一个是在一个塔楼上。

显然，这两位是镇子的守护者，是修士，然而他却不知道，他的一眼目光，与这两人相遇，却让这两个人如坠冰窖，他们从赵负云的双眼之中，感受到了那种深邃无边的黑暗。

这是赵负云在那往生殿的黑暗之中呆的太久了，身上沾染的气息，而且，还有一点他的太虚无劫真经的修行，很长一段时间是在黑暗之中修行，他的太虚包融了不少黑暗的虚无之意。

他一眼便已经看清楚了这两个人，都是筑基修为。

两个人眼中的赵负云则是坐一团风云之中，而风云之下则是八只青面大恶鬼簇拥着前行。

继续往前走，天色便越来越亮了。

只是这天色却只有天光，没有见到那红彤彤金灿灿的赤炎。

但是赵负云抬头看天空，还是能够感受到天空里有一团光从东到西在行走。

只是这一团光没有形成赤炎，所以，也无法彻底的驱散天地之间的阴霾。

他知道在以前，赤炎在白天是会将夜晚带来的阴霾与邪意都驱散的，而现在则是没有这个效果了。

赵负云眉头微皱，他觉得，用不了多久，这一团天光也将慢慢的消失。

天象的改变，带来天时的改变，必定带来四季的改变，从而影响众生。

生灵灭亡和新生，随着天象四时而变。

赵负云一路的朝着天都山的方向而去，也有看到城池，也有看到山中迷雾笼罩，若不施法去吹散迷雾，也无法看清楚山中情况。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现在的山野河流之中，精怪鬼魅比以前多的多，这个天象要本就适合。

没一会儿，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这一片天空，乌云密布，但是雨也算不上大，只是细雨绵绵，透着一股子阴冷。

远处的山谷之中新形成的小湖泊里传来阵阵喧哗声，隐隐似有精怪的欢腾声。

同时，还看到了不少无人的村庄。

那村庄之中没有生人气息，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到阴邪之气盘踞，偶尔可以看到荒凉的村庄里有孤灯照耀，却又显得那么的诡异。

继续往前走。

又见到了一个小镇空寂无人，但是房屋却还保持原样，而在镇子的入口处，有一个手持令旗，背负着一个竹篓的青年，朝着镇子里走去。

赵负云看了一眼，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竹篓之中有一团煊赫的气息，那气息有些怪异。

但是很快全就明白，那是香火凝聚缠绕在一起的法意，似火又不是似火，似光又似光，既有一种浩大气息，又有一种阴郁杂夹其中。

只有受很多人供奉朝拜的神像才会有这种矛盾感，而且对方的那一面令旗上面，随着他走入镇中，令旗无风自动。

只见一面写着绣着‘无上’，一面绣着‘敕令’。

随着他走进镇子中间的一座祠堂之中。

赵负云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他没有等在这里看结果，而是一路的朝着天都山而去。

在那往生殿之中这么久，他心中竟是生出一丝归乡之情，同时，心中也有很多疑问想要从山门之中获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