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持剑,环山而立,定苍山而镇混黑之炁。
“三大纯阳法宝!?”李一山心头微动,看着那幅古画,忍不住道。
“老板,你是说这三位道人手持的法剑都是纯阳法宝?”
“不错!”赵孟浪点头道。
此言一出,张凡,李一山,孟栖梧俱都露出异样的神色。
山中羽士炼奇珍,流年岁月灵宝成。
一般道家手段练出来的只能算作【法器】,香火供奉超过一百年,渐渐通灵,才能称为【法宝】。
然而,无论是供奉三百年以内的【黄羽法宝】,还是供奉八百年以内的【青羽法宝】,又或者是供奉超过八百年以上的【紫羽法宝】……都只能统称为羽流法宝。
在其之上,便是岁月累积也无法成就其造化的【纯阳法宝】。
那是唯有踏入纯阳无极之境才能炼就的无上宝器,每一件都有惊天动地的威能,供奉山门之中,非劫不可出。
纯阳法宝,已是世所罕见,更不用说是【剑形纯阳】,那是天下有数之物。
“这位道人手持的便是纯阳法剑,吕祖遗留人间之宝。”
赵孟浪看出众人疑惑,指着那身后似有大日玄光的道人。
吕祖留法剑,纯阳临真武,便为真武山夺来六百年大运。
“这位道人手中所持乃是丘家的【长春剑】……”赵孟浪转手一指。
立在东方的道人手中所持长剑湛碧如春,周身更是生机勃勃,脚下芳草缤纷。
长春法剑,乃是丘祖所留,故而又名【丘祖剑】,藏在丘家,世代香火供奉已有千年。
别看丘家在秦古小镇死了一位天师,虽说伤筋动骨,可底蕴还在,因为其族中供奉着一件纯阳法宝,那便是长春剑。
纯阳高手未必代代能有,可是纯阳法宝却可代代相传。
仅凭此剑,便可立世长存,万劫不灭,这也算是祖师为后世夺来的大运福荫。
“至于这边……”
赵孟浪转身指向立在西山之侧的道人。
“太乙剑!”
孟栖梧脱口而出,她神色微凝,看着那道人身后隐隐有一座高山虚影,形似天柱,势若终南。
“小孟,你眼力不错。”赵孟浪深深看了孟栖梧一眼,旋即点了点头。
“太乙者,先天之灵萃,天都之尊神……”李一山沉声道。
众所周知,终南山的主峰便是太乙峰,那座山中便供奉着一尊法剑,自重阳以降,享天下全真世代香火,岁月不绝。
那柄法剑,便是大名鼎鼎的【太乙剑】,这三大纯阳法宝之中,便数祂名声最大。
“纯阳!”
“长春!”
“太乙!”
张凡看着这副奇异的古画,盯着画中三道虚影,以及他们手中的法剑,不由露出异样的神色。
“三大纯阳法剑啊,许多人这辈子怕是连听都不曾听过。”
“那是自然。”赵孟浪点了点头。
纯阳法宝,乃是一宗一山立教之本,天下能成剑形者更是寥寥无几。
剑主杀伐,仅以此道论,剑形的纯阳法宝,自然要比其他类型的纯阳法宝要厉害许多。
“据我所知,纯阳法宝之中,能成剑形者不过双手之数……”赵孟浪见识广博,侃侃而谈。
像许家的【许祖剑】,老君山的【老君剑】都属于纯阳一流。
“当然,天下法剑,若论第一,还是当年龙虎山的三五剑!”赵孟浪话锋一转,突然道。
当年龙虎山开山之宗,道祖张道灵于鹤鸣山悟道,得遇太上老君赐天书丹卷,另授符,剑,印三宝。
其中所赐法剑,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剑的【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又称三五斩邪,三五剑,雌雄剑,天师剑,阴阳剑等。
据传,第一次破山伐庙,张道灵大败天下妖鬼,将六天鬼神镇于鹤鸣山【戒鬼井】之中,以阴剑封印。
至于阳剑则在龙虎张家世代流传,成为一宗之长的佩剑。
“那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剑,仅以阳剑之能,便可冠绝当世,让诸宝黯然失色。”李一山沉声道。
“可惜啊,八十多年前,道门大劫,龙虎张家南北分传……”赵孟浪感叹道。
“据说,道祖传下的三宝落在了南张手中。”
话语至此,李一山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张凡。
正因南张一脉得传祖师三宝,所以一直都被视为张家正统嫡传。
“南张一脉绝迹之后,道祖三宝便不知去向,不过……”赵孟浪话语一顿,下意识看了看店铺门口,见此刻没人,方才压低了声音。
“前些年,我听北边做生意的朋友说,张家的【阳神天都宝印】如今就在北张一脉的手里。”
道门三宝,剑,符,印。
张家三宝,每一件都是当世顶尖一流。
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自然不必多说,此剑暗合三五之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跨过三五之变,就是陆地神仙一流。
世人皆说,此剑藏有神仙之法。
除此之外,张家另外两件法宝,也就是印和符分别是【阳神天都宝印】以及【太上盟威符箓】。
龙虎张家的法印乃是天下法脉正宗,据说大印三十六,小印七十二,其中最厉害的便是【阳神天都宝印】。
除此之外,三山符箓,尽归龙虎,【太上盟威符箓】乃是【天师箓】的根本,更是天下符道之宗流。
三五剑!
阳神印!
太上符!
此三宝,便是龙虎张家秘传之根器。
“阳神天都宝印在北张一脉?”孟栖梧忍不住问道。
“听说而已,别乱传,省得惹麻烦……”赵孟浪沉声道。
龙虎山张家南北分传,在道门之中只能算作公开的秘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当年道门大劫之后,这一家便算是半隐了,至于当年南张突然覆灭,更是一段疑案,很多人都不知道其中的深浅。
可是原本传承与南张一脉手中的【阳神天都宝印】却出现在北张一脉,这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这一脉如今在北边的能量很大,就连身在上京的白鹤观都要避让三分。
张凡闻言,沉默不语,龙虎山三宝原本都在南张手里,当年灭南张,北张肯定是要将三宝收回,阳神印出现在他们手里并不奇怪。
“那三五剑和太上符也在北张手里?”李一山突然开口,帮着张凡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太上符貌似不在。”
赵孟浪的路子太广了,他的消息来源,三教九流,虽说真真假假,可是知道的肯定是比张凡,孟栖梧这些小家伙要多得多。
“听说……我也只是听说,你们可别到处乱传……”
“老哥,你放心,我们嘴巴紧的很。”张凡斩钉截铁,称呼也变了。
“前阵子,白鹤观的副观主霍法王在江南一带遇见了强敌,听说【太上符】便在那人手里。”
此言一出,张凡心头微动,与李一山相视一眼。
“龙虎山三宝自古以来,都在张家族长手中秘传……”赵孟浪分析道。
“这个人不是北张的人,十有**便是南张的人……这一脉肯定还有香火在,说不定这人就是南张之主,否则怎么可能继承太上符?”
话音落下,张凡心中便有了大概,同时看向赵孟浪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难怪此人可以混迹秦川一带,风生水起。
“老哥,那三五斩邪呢?也落在了北张手里?”张凡忍不住追问道。
那可是天下第一法剑,象征张家正统的存在。
“这我就不知道了。”赵孟浪摇头道。
“天下第一法剑,非劫不出,就算落在谁的手里,谁又会轻易请出来?”
“当今世上,能够与之比肩的法宝屈指可数,如果只以法剑论,恐怕也只有……”
赵孟浪的话语戛然而止。
“也只有?”张凡露出异样的神色。
“既是天下第一剑,怎么还能有其他法剑能够与之比肩?”李一山不由问道。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我也是早年间听一位前辈提起过……”赵孟浪轻笑道。
“那柄剑只在传说之中,并不能算真,不过那位前辈说,若是真的,天下能与三五剑争锋者,唯有此剑。”
“那是什么?”张凡与李一山异口同声道。
“你们听说过【九器】吗?”赵孟浪不答反问。
“竟是那个!?”张凡有些意外道。
“九器之中有一剑,名为【斩尸剑】,专克三尸照命!”赵孟浪沉声道。
天生万物,有一强便有一克。
九法传世至高,便有九器隐世相克。
张凡多少知道一些,就像真龙角克制五行错王。
虚空镜克制真空炼形。
天罚尺克制天地夺运。
先天印克制神魔圣胎。
斩尸剑,便是【三尸照命】的克星。
不过,九器乃是传说,几乎没有人真正见过。
就算当日,在十万大山,辰龙获得所谓的【真龙角】,张凡从头到尾也没有见到这件宝物的真正面貌。
“九器只是传说,虚无缥缈……”孟栖梧话锋一转。
那种东西从来不会在一宗一人手中相传,仿佛谁也无法真正拥有祂。
天生九法,器隐红尘,一法出,必有一器现。
“赵叔,这幅画很有意思,从何而来?”孟栖梧将话题重新拉回到了眼前这副古画之上。
三大纯阳法宝,同时出现在一副画上,确实非比寻常,仿佛藏着另类的玄机。
“说来话长……”赵孟浪只是笑了笑,却未曾明言。
“这画看着像是有些年头了,这画的是……”张凡轻语。
“不好说,看着像是山中现妖魔,祖师持剑卫道,也有说是异宝现世,见天不祥,三**剑聚此镇压异宝。”赵孟浪轻语道。
“什么异宝值得三大纯阳法剑同时出手?”孟栖梧莞尔一笑。
“老哥,这画是凭空想象画出来的?”张凡问道。
“这……就不太清楚了,也许是吧,毕竟如果真是三剑同出,这样的大事,总会留下记载的。”
赵孟浪轻笑道:“不过这幅画可是今人之作,至少有六七百年的历史了。”
按照赵孟浪估计,这幅画应该是宋元之作,虽然不是出自大家之手,不过对于道门中人而言,意义非凡。
“老哥,这幅画什么价?”
“老弟,看上了?”赵孟浪听着话音,却是露出抱歉之色。
“老弟啊,你眼光可真好,可惜这幅画是非卖品,这里面牵着人情呢。”
“人情?”
“实话告诉你吧,这幅画乃是一位前辈所赠,早些年,我帮他淘过一些货,所以他以画相赠……”赵孟浪看着古画,感叹道。
这幅画在,人情就在,他和那位前辈的纽带便还在,日后若有相求,这便是天大的缘分。
“赵叔,是哪位前辈?”孟栖梧忍不住问道。
赵孟浪在长安,乃至在整个秦川的能量都很大,他甚至可以直接找到终南山掌教周空禅,因此一般的所谓前辈似乎还不至于让他如此看重。
“真不是我不忍割爱,编个谎话诓骗自家兄弟。”赵孟浪苦笑道。
“那位前辈名声不显,说出来你们也不会认识。”
言语至此,赵孟浪稍稍一顿,方才无奈道:“那位前辈出身纯阳许家,后来入了茅山修行,辈分极大,可是性情却颇为孤僻,擅长盗……考古!”
“可惜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赵孟浪感叹道。
他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家业,一半是依仗终南山,一半便是因为这位前辈。
那可是个奇人,秦川北邙一带的大墓,闭着眼睛就跟回自己家似的,手指缝里漏出来点东西比整个市场上的宝贝加起来还多。
“姓许!?还擅长考古?茅山有这么一位前辈吗?”孟栖梧露出狐疑之色。
这样的人物,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我早说了,他老人家不喜张扬,说了你们也不认识。”赵孟浪不由苦笑着看向张凡。
“老弟,你不会不信吧。”
“那位前辈是不是叫做……”
“许玄关!?”张凡忽然道。
“嗯!?”赵孟浪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弟,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