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梦长恨歌 第一卷 房州十二年 第三十一章 祭祀

那和尚道：“善哉善哉！大师为民除害，贫僧怎敢找大师麻烦？只是身为出家之人，此举未免有些太过了。”

那男子对青莲道：“大师此举造福乡里，我二人怎敢再找大师麻烦？”

青莲道：“小女青莲，是十八年前秦张何罗四家唯一幸免之人。”

二人闻言，知晓了青莲的身份，微微点头，那和尚道：“既然是寻家仇！大师此举倒也说得过去！”

青莲道：“我已还了俗，怎敢在大师面前再妄称大师？”

那男子道：“我说六指，我就最不喜欢你这和尚话了，人家已经还了俗了，不是出家人了，你能不能不这么酸了？”

青莲闻言笑道：“还未请教大师法号，大侠之名！”

那和尚道：“贫僧法号六指，伏羌县的僧人，只因贫僧左手天生六指，便以此为号！”说六指和尚将左手举起，让青莲看了看。

那男子道：“大侠不敢当，在下姓姜承，伏羌人氏！”

青莲道：“原来是六指大师与姜大侠，只是不知二位因何到此？”

姜承笑道：“我二人路经此地，遇到了姑娘放过的乱坟山响马，那响只说是乱坟山有仙姑显灵，我二人好奇，便连夜上得山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仙姑显灵。”

青莲这才知道，这二人原来是遇上了日间放走的那些响马喽啰，那些人只说是仙姑显灵，才引得此二人到此。

青莲道：“两位要是没什么事，那青莲便告退了！”

六指道：“施主，此火势大，若是不扑灭了，怕是会将这山寨烧为灰烬！”

姜承道：“这些响马十恶不赦，烧死了岂不更好？免得以后再害人。”

青莲道：“响马劫来的人，都已经下山去了，那些喽啰，怕是早也逃走了，这山寨久在乱坟山为患，烧了就烧了，也断了那些响马的根！”

姜承笑道：“六指，你看你出家多年，见识还不如这姑娘，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六指道：“阿弥陀佛！青莲施主若是不还俗，怕是造诣不会低于那长安静心观的无心大师。”

青莲道：“家师道号无心，青莲正是奉家师之命还俗！”

六指笑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无心大师的高徒，难怪有如此本事！”

姜承道：“我说六指，你看这火势，咱们再不离开，怕是就要去为魏大额头等人陪葬了！”

青莲道：“二位要是没什么事，还是速速下山吧！二位要是不想下山去，自然可以多看一会。青莲还有事要做，就不奉陪了二位了！”说完青莲对六指与姜承做礼告辞，随后便下山去了。

青莲在半山路上遇到一群逃走的响马喽啰，那些喽啰只知今日有鬼魂索命，山寨中闹鬼，然后那索灵堂便烧了起来，那些响马首领皆被烧死其中。那些喽啰见到道姑打扮的青莲，吓得魂不附体，皆跪倒在地，只求仙姑饶命，青莲道：“你们日后切不可再为非作歹，不然旧罪新恶一起算！”那些响马闻言哪还敢说个不字，个个连忙道：“谨遵仙姑之令！”

“小的再也不敢了！”

“多谢仙姑饶命，小的不敢了！”

那些人应了青莲之言，个个朝着山下跑去。六指与姜承远处瞧见青莲处理那些响马的方式，不禁连连称道。

青莲下了山，来到了王家大院的秦家祠堂中，青莲点了香，三拜九叩，对着灵位道：“爷爷，爹，娘，大伯，二伯……十八年了，不孝之女秦莲终于为你们报仇了！”随后青莲又到了另外三家祠堂上了香，复又回到了秦家祠堂中睡了去。

次日，青莲依旧在祠堂中歇息，只听得院外人声吵杂，突然那院门被打开，青莲连忙跃上房梁，看着那院中的动静，青莲在梁上看得真切，那王家大院中走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富家员外的打扮，身后跟了许多人，那些人抬着猪牛羊，点心瓜果之类的贡果献点。

那员外在祠堂前行礼道：“在下王喜，十八年前因故占了秦家庄院，秦家之人冤魂不散，我等不得不退去，今日听闻那乱坟山山寨昨夜被天降大火烧的干干净净，那乱坟山的响马头子们也都被大火烧死了，今日王喜带领王家之人特在此祭奠了你等冤魂，你等也尽可安心而去！”

王喜说完了，便带人到祠堂中来，王喜等人来到祠堂，见祠堂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没有一年才进来一次人的样子，那供奉灵位的桌上一丝灰尘都没有，香炉中还有残余的香头，显然是近日之内才烧过的。

王喜等人见状，对旁边的管家道：“这里似乎来过人。”

管家道：“老爷，今日归来的乱坟山响马都说是厉鬼作祟，烧了乱坟山寨，昨夜那山寨中人都是亲眼见过有鬼，必定是这四家冤魂前来报复！”

王喜闻言吓得牙关打颤，拜倒在地道：“秦家诸位！王喜与诸位无怨无仇，在下也只是一时糊涂，看上了这处地方才将其买了下来，但是怨气未消，有灵在此，我等也不敢居住，这十八年来，每年也都会前来祭拜，万望诸位放过我王家之人！”

管家道：“老爷，我还听说昨日是一个得道仙姑为四家平反，惩罚罪恶。那仙姑是得道之人，对当年未参与的人并没有下手，只是劝那些人改过自新。那仙姑收去的，都是乱坟山的一众头领。”

王喜闻言骂道：“你这奴才！一会说是厉鬼索命，一会说是仙姑罚恶，却叫让我信哪个？”

管家尴尬道：“老爷，我也未曾见到，只是听说那仙姑之容貌绝美，绝不是人间凡女该有的容貌。”

王喜道：“好了！赶紧杀猪宰羊，将祭祀之物摆上！”

青莲瞧着那三只牲畜看去，心道：“师父在世之时就对我说过活物祭祀之事，师父十分不倡此事，今日见这些人要杀猪宰牛祭奠，却叫我遇上了，我若不阻拦，怕师父泉下有知，定会归罪于我！”青莲打定了主意，气沉丹田，使出传音的方法，将声音拉得十分长，说道：“你等不可再犯杀戒！这院中已死了五十四口人，却不该再有生灵死于此处！”

众人闻言四处张望，却也寻不到声音的源头，只觉得声音是从四处传来，皆拜倒叫道：“鬼使饶命！”

“仙姑饶命！”

青莲见这些人有叫仙姑的，有叫鬼使的，当下心中倒也觉得十分好笑。

只见一个叫仙姑的人对身边一个叫鬼使的人道：“你胡说什么？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使？明明是仙姑，哪个鬼敢在白天出来？”

那旁边之人听了纷纷点头，连忙改口道：“仙姑饶命啊！”

王喜跪拜道：“仙姑！我不杀就是了！还望仙姑千万不要迁怒我等！”说完立即对下人喝道：“快上瓜果点心！”

那些下人见仙姑显灵，还哪敢耽搁半分，当即将那瓜果点心抬了上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灵桌之上。

青莲在高处看得真切，那点心精致，瓜熟果鲜，不觉腹中咕咕直叫。青莲还是昨日清晨在吃了一碗面，白日又吃了些大饼，折腾一宿，此时见了那些点心瓜果，那饥感饿意袭来，青莲只觉得腹中空空荡荡，十分难受。

王喜道：“快让先生念祭文！开始祭祀！”

青莲见还有如此之多的程序，此时青莲是越看越饿，饥饿感愈发浓烈，青莲又拉长了声音道：“你等且省了这些，速速离去！”

一个道士打扮的先生正要念祭文，闻言连忙跪拜，对王喜道：“王员外，仙姑怕是要用这些贡品了！”

王喜道：“那我等该当如何？”

先生道：“我等该当速速退下，且不可偷看仙姑享受供奉！不然你我罪责大矣！”王喜与众人闻言，连忙退出了祠堂，并将那祠堂的门关上。

青莲见众人退去，立即跳下房梁，对这那些灵位拜了几拜，随后将那桌上的点心瓜果拿起吃了起来。

那管家在外边对王喜道：“老爷，这仙姑在里边享受供奉，老爷何不去求仙姑带去秦家的冤魂，当年老老爷为了买下此处庄院，下了血本，我王家也成了秦州城的笑柄，老老爷也是因此郁郁而亡啊！”

王喜闻言点了点头，问那先生道：“先生，我此时去求仙姑，会不会惹恼了仙姑？”

那先生哪知哪有甚仙姑显灵，连忙道：“王员外，若是心诚，仙姑必不责备，只是万事小心！”

王喜转身看了看四周，见那些下人都低着头，无意陪自己前往，便对先生道：“万望先生陪我一同前去，到时我王喜必定重谢先生！”

那先生做了这多年的风水先生，哪见过如此阵仗，心下也是十分胆怯，心中暗道：今日已经见识了仙姑显圣之事，我虽行走四处多年，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玄妙之事，不如我就陪王员外去了，若是能见得仙姑真容，却也不妄此生了！以后在四处行走，也好让别人高看我一等。那先生打定了主意，对王喜道：“王员外哪里话，有幸得见仙姑，乃是祖宗积德，有如此幸事，我怎能拒绝员外？”

王喜听完大喜，便与那先生来到祠堂前，拜倒在祠堂的门前。青莲正吃着果子点心，听到外边有人来正要躲到梁上，又见那二人不曾进来，也没有躲，只是继续吃着那些点心与果子。

只听王喜在外边颤抖着声音道：“打扰仙姑用膳真是死罪！只是这院中冤魂不散，愚父也因此而亡，下人因惊离去，我王家之人整日战战兢兢，此时秦家血仇已报，还望仙姑将秦家冤魂带走，让其早日转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