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王权 第六百九十章 斗法：祈晴综合征，魔鼠格里斯

火环山脉，太阳帝国。

国内北、东、南、西四大苏尤：钦察苏尤、安蒂苏尤、科力亚苏尤、孔蒂苏尤比起当初拜伦第一次来的时候，都明显向外狠狠扩大了一圈。

这段时间阿塔瓦尔帕靠着黄金帝国卖给他的地脉封印栓和重装合成营，在南大陆上攻城略地，一改往年历代先王进取不足，困守家门的局面。

把馅饼做的越来越大，土地、人口、各种珍稀资源、矿产、地脉节点.等等源源不断搬进帝国的库房。

这位响当当的【财富之手】不仅自己有钱，还能带领大伙一块吃肉，自然获得了大多数军事贵族的拥护，声望直追太阳神长子【立国者】曼科。

唯一让贵族们奇怪的是，阿塔瓦尔帕自从加冕之后就死活都没有再去过行政中心库斯科王城。

更没有去过王城旁边，建立在圣树“云顶巨人”树冠上的马丘比丘空中之城。

而是将经营多年的钦察苏尤温泉城卡哈马卡设置为了永久行宫，还把自己的母亲，上一任主王后蔻雅也给接了过去。

帝国高层全都议论纷纷，最终却不得不捏着鼻子迁就阿塔瓦尔帕，跟着拖家带口一起搬家。

正常情况下，权力没有真空，你不去占领，别人自然会替你去占领。

这事儿如果放在平庸的君主身上，大臣和贵族们必定弹冠相庆，一点点蚕食掉本来属于他这位国王的权力。

但阿塔瓦尔帕不仅掌握着跟黄金帝国的独家贸易权和全部的重装合成营，又以超越所有先人的速度，在最近成功晋升五阶伪神【财富之手】。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实力有实力，整个帝国的行政中心自然不得不一起向着温泉城转移。

不过，本应该春风得意的阿塔瓦尔帕陛下，现在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安逸。

“陛下，都已经查清楚了。

那种诡异的癔症和祈晴仪式是从最接近百兽乐园内陆的安蒂苏尤开始出现，然后沿着整个火环山脉快速蔓延。

凡是举行过祈晴仪式的地方，就再也没有下过一滴雨，冬天本来就是旱季，粮食注定会大范围减产。

最重要的问题是，那些没有先祖太阳神血脉的平民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我们这种太阳之子、熔岩巨人和下位眷族却是发病重灾区。

只要中招，‘病人’和全家上下一个都活不下来”

镶嵌着无数宝石、黄金，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此时一片愁云惨淡。

那位当初被魅魔忒丽丝迷惑，差点被吸干的卫队长四阶神话生物辛奇·罗卡，单膝跪倒在阿塔瓦尔帕面前，将冒险侦查的情报一一汇报给自己的主君。

阿塔瓦尔帕和在座的贵族、大臣们脸色全都十分难看。

如果这次的癔症像普通疾病一样，只会导致凡人大规模死亡，他们没人会在乎，该吃吃该喝喝。

帝国的太阳永不落！

但这种癔症明显是冲着他们这些神裔来的，随着感染规模越来越大，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中招。

有大臣忍不住低声抱怨：

“帝国前线在跟旧神的所罗门帝国对峙，后方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这次的对手不是过去的普通神话生物和伪神，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半神。

要不是我们向士兵反复强调太阳和风暴是深海的死敌，士气都要崩溃了。

先祖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连马丘比丘空中之城那些已经成神的先王们都没人露面？”

“就是啊，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要抛弃我们太阳帝国了吗？”

也有人殷切地看向阿塔瓦尔帕：

“陛下，现在我们只能靠您了。

只要您发话，帝国储备委员会和我们控制的所有势力，全都百分百执行您的命令。”

到现在为止，大多数高层都还没有意识到祈晴仪式的本质：

“他们这些神裔只是微不足道的工具人，旧神剑锋指向的正是高悬在他们头上的那一位祖先。”

那位半步六阶的太阳神理智还剩下多少都不一定，哪里还有精力来管他们？

阿塔瓦尔帕却是在发出求援信的时候，就从拜伦那里得知了祈晴仪式的真相。

这时再看身边这些不知内情的“帝国储备委员会”成员，大感事情棘手，心头惶恐：

“这是半神之间的争斗，我一个伪神能有什么办法？

我才刚刚靠国家债券把帝国内外的黄金搜刮大半，就是为了在提升实力的同时制造一颗金融炸弹。

防止我那些祖先们把我和我的妻子、儿女们当成晋升的养料。

可是一旦先祖自身难保，生死关头就算是金融炸弹也阻止不了他拿我们去当柴薪。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旧神真是该死啊！”

此前他就按照凯瑟琳的计策，建立了私有的帝国中央储备银行，制定《帝国储备法》授予它相应的金融财政管理权力。

自己隐在幕后，吸纳统治中枢的相关强力人物构建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帝国储备委员会”。

然后跟他们共享收益，把他们牢牢绑死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他们用国家信用和税收担保，向权贵阶层、富裕人群、大陆上的其他城邦、部落发行国债。

玩起击鼓传的游戏，把其他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短时间内只需要给投资人支付高额利息就行了。

靠着这一门生意，阿塔瓦尔帕的资产飞速膨胀，其中绝大部分资产都偷偷转移，存到了黄金帝国的先锋银行。

又在凯瑟琳的资产管理公司操盘下，进一步投资到了工业革命和商业蓬勃发展的整个日不落第一帝国。

这可是整个太阳帝国从火山里捞金，一点点积累了上千年的黄金，毫无疑问是一个天文数字！

阿塔瓦尔帕只是玩了一笔非法集资，却比湾民辛辛苦苦上千年当海盗来钱都要快。

只不过，干这事儿的时候他们“师徒”虽然没安好心。

但最后阿塔瓦尔帕核算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这笔买卖做下来“庞氏骗局”区区15%的年化利率，自己完全可以负担得起！

不管是凯瑟琳帮他投的项目，还是他自己投的项目全都大赚。

现在这个时间段投资的诀窍就一个词：闭眼入！

现在的日不落第一帝国一片蓝海，不管投什么都赚钱，正是连猪都能被吹飞起来的绝佳风口。

这阵风至少能吹几十年。

只要这一波工业革命的科技红利没有吃完，他就能一直把高额利息支付下去，根本不用担心资金链断裂的问题。

甚至付完利息，他自己还是大赚特赚。

阿塔瓦尔帕也靠着这条财源，踏上一条与太阳领域有所关联，却又明显有别于祖先们的不朽阶梯，从一位“自然神”转职成了一位“人格神”。

顺便跟这套经济体系以及太阳帝国、日不落第一帝国的经济体系牢牢绑定到了一起，迅速腾飞。

“唉，谁能料到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意外会来的这么突然。”

在这个每次王位更替连亲兄弟都要全杀光的国家里，阿塔瓦尔帕跟其他那些太阳神系血裔根本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一开始听说死的很多都是自家项目的投资者他还觉得挺高兴。

因为一旦那些贵族和神裔犯了癔症，举行祈晴仪式，就会把携带着太阳神因蒂血脉的全家都一起献祭。

自然而然，国债和庞氏骗局的利息和本金就全都不用再支付了，这种“真杀猪盘”可比投资做生意来钱快多了。

阿塔瓦尔帕有气无力地深深叹气：

“不事生产的食利阶层越少，我这位【财富之手】管理的财富增值体系只会越健康。

可要是连我们自己也被传染，变成吊死先祖因蒂的一根绳索，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钱还在，人却没了，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注意到其他人还在看着自己，他不得不开口安抚了一下身边的这些嫡系支持者：

“各位，我已经跟神圣黄金帝国的天国之主陛下商量好，可以提前安排各位的家人暂时离开太阳帝国去尤卡坦岛上的塔雅潘居住。

天国之主陛下看在兄弟之国的面子上，也答应会尽快过来帮忙。

在律法领域内，他这位【人类皇帝】的位格相当于半神，一定可以保我们没事。

另外。

既然先祖和历代先王都顾不上我们，那各位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是继续强化【黄金律法】，让这一门律法真正深入人心！

律法强上一分，天国之主陛下来了也会强一分。”

“是，陛下。”

众人兴奋地颔首应命，没有人提出异议。

日不落第一帝国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山巅之国·精神故乡】啊。

旧大陆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北海帝国的国籍都没有门路。

他们能走后门加入进去，还要谢谢阿塔瓦尔帕呢。

等到得偿所愿之后，还少不了再给拜伦建立的大学、超凡职业学院捐赠几笔巨额助学金或者几座教学楼呢。

这个时候却没人意识到，现在他们的钱在外面，家人也在外面，这群掌握太阳帝国大权的高层算是彻彻底底变成了.“裸官”。

以后在政治上到底会倾向谁，根本就不是一个疑问句。

正当一群人各自传信给就住在温泉城中的家人，让他们赶快收拾东西，一起随商船船队出国避难的时候。

王宫中的某座宫殿里突然传来一个诡异的童谣声：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个金铃铛

就给你美味的米酒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

众人听到这首童谣顿时身体剧烈一抖，脸色煞白。

有人更是失声惊叫：“癔症.癔症传进王宫了！”

“不好了，快跑！”

其中阿塔瓦尔帕的脸色更是突然惨变，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顾癔症对太阳之子的强烈传染性，化作金虹飞射而去。

因为他听出了唱歌的人到底是谁。

“阿雅！姐姐！”

一路风驰电掣，转眼就飞落到寝宫，看到了那个正在哼唱童谣的美丽身影。

他的姐姐兼主王后阿雅一如往昔高挑健美，眼眸淡金，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好像熊熊燃烧的烈焰。

身上穿着从神圣黄金帝国进口的黑色丝绸长裙，双足踩着亮晶晶的红宝石高跟鞋，满脸都是母性的温柔。

上次拜伦来的时候，她还只是孕晚期，正纠结一天能吃几碗冰激凌才能既满足口腹之欲又不伤害到胎儿，现在却已经抱上了一个身体十分健壮的可爱婴儿。

这不是阿塔瓦尔帕的第一个孩子，却是他和王后阿雅生下的第一个嫡子，血脉最纯正，也是太阳神系中最上等的“柴薪”！

阿雅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一边哼唱着童谣，一边用一只手提着儿子的衣襟举到了半空。

另一只手红光流转，化作一柄散发出灼灼热力的赤红刀刃，缓缓靠近了儿子的脖颈。

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母亲正在跟自己玩闹，挥舞着小手小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阿塔瓦尔帕看到这种场面顿时大惊失色：

“阿雅，不要！”

惊呼的同时，就靠着五阶伪神的职阶压制，一个闪身从她的手里抢下了儿子。

刚刚才把孩子递给身边战战兢兢的侍女，就见阿雅在失去献祭目标，又明显打不过丈夫，砍不掉他的脑袋之后，猛然挥手砍向自己的脖子。

前面那些癔症感染者也都是这样。

在献祭全家之后也会砍掉自己的脖子，将自己一起献祭，绝对没有一丝犹豫。

阿塔瓦尔帕大惊失色，连忙再次上前抓住妻子的双手，将她死死搂在自己怀里，即使被她一口又一口狠狠咬在肩膀上，血流如注都没有松开。

不断焦急地叫着阿雅的名字，试图重新唤醒她的神智，却全都只是徒劳。

他非常清楚，一旦自己稍稍放松，自己的妻子就必死无疑，真正想要自杀的人根本就拦不住。

心中悲痛：

“阿雅，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赶快醒过来好不好？

阿雅阿雅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这位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在他发迹之前就嫁给他的王后，在阿塔瓦尔帕心中的地位显然非同一般。

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喊着喊着，绝望自责的泪水就从眼角流了下来，在地上灼烧出一个个漆黑的孔洞。

突然。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阿塔瓦尔帕再次听到了诡异的童谣，而这一次换成了男声。

来源却是他自己的嘴巴！

在跟妻子近距离的接触中，他毫无意外地也被癔症感染。

阿塔瓦尔帕满脸愕然，然后又变成无边的惊恐。

他深深畏惧着死亡，要不然也不会跟拜伦合作，只为寻求一张自己和家人的保命护符，但他更畏惧亲手砍下妻子、儿子、还有母亲脑袋的悲惨未来。

阿雅只是一位四阶神话生物，做不到献祭他们全家，但他这个五阶伪神却可以，即使抗性更强，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一天？两天？那一刻终归会到来。

只是一瞬间，他之前一年多时间所做的一切努力和布局都成了无用功。

恐惧之下，忍不住再次用力抱紧了心爱的妻子，试了几次，都没有勇气引燃灵性和妻子一起自焚，阻断癔症传播。

悲哀又无奈地慢慢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不过，他还没有等到死亡降临，却率先等到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自语声：

“原来这场癔症是人造的‘灵魂瘟疫’，也可以叫祈晴综合征。

瘟疫制造者至少有半神位格和【疾病】、【瘟疫】相关的神职。

怪不得专找太阳神裔传染，连神话生物和伪神都没有太强抵抗力。”

听到这个声音，本来已经准备等死的阿塔瓦尔帕立刻精神一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叫道：

“天国之主陛下，您终于来了。

您是医疗之父，求求您赶快救救阿雅，我愿意把先锋银行的存款和对各大商业项目的股权全都送给您！”

一道流光落地，却对他连连摆手，推辞道：

“一码归一码，我这里可没有那么贵的诊金。

再说大家朋友一场，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实话，对方手里那一份天文数字的庞大资产确实足以让神明心动。

最简单的办法不是救他们一家，而是放任他们全家死亡，立刻就可以合法接收这笔黄金。

但要是真的干了这件事，拜伦和凯瑟琳也就不再是人和金融女王，而是反过来变成金钱的奴隶了。

随着人性偏移，一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旧神【金融巨鳄】一定当场诞生。

学好很难，堕落却很容易。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几句话的时间拜伦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虽然疫病属于【疾病少女】爱丽丝的专业领域，但他的【外科手术台】却更加霸道。

只是一个切除手术，就从两人体内把心灵瘟疫“祈晴综合征”给抽取了出来。

拿在手里观察了一下这种奇特的癔症。

“我记得白银大陆也有类似的案例。

群体性癫狂事件在历史上层出不穷，症状都是忽然出现了一大批行为看起来像臆症发作的人群。

其中的跳舞病最典型，被感染的人会不停的唱、跳、舞蹈、痉挛，在疯狂中日夜不停地跳舞，直到最终昏倒并死去。

这跟天一样都是起源于白银大陆的病毒。

靠着【人】神职和【人类皇帝】位格，我也能采集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病毒沉淀物，制造出类似的心灵瘟疫。”

顺手将恢复正常后，一起行礼道谢的阿塔瓦尔帕夫妇扶起来，拜伦也有了新的主意。

“投毒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太阳神因蒂才有眷族？你们这些旧神都没有？

玩生化战实在太缺德，玩崩玩到自己头上已经算是固定节目，自己人的损失说不定比敌人还要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们失去的不过是生命，敌人失去的可是自由啊

让我也来给所罗门帝国加点料吧。”

同一时间，所罗门帝国七丘之城最深处。

一座孤零零的教堂独自伫立在角落里，外表看上去只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哥特式建筑，但教堂内部却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类骸骨，里里外外每一处装饰和器具都是用人骨搭建而成。

教堂里随处可见的十字架、王冠等装饰物，都是由人类身上不同部位的骨头。

围绕在教堂四周的烛台和巴洛克式祭坛，每一根蜡烛都是在尸骨上点燃，绿油油的灯光长明不灭。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大殿中央的人骨大吊灯。

它是由腿骨组成主架，下颚骨串成挂帘，主架又分成八个腿骨，灯架撑着一块块排成圆形的盆骨，上面又各自端着一颗充当烛台的头颅。

人站在下面，仿佛被无数头骨死死盯着一般，令人头皮发麻。

此时，一个头戴白骨王冠，外形好像老鼠一般的人影正端坐在阴森森的白骨王座上。

只是祂的身体从右臂到肩膀少了一大块，左脚、左腿、到左胯也少了一大块，肚子上有个大洞，总要内脏也少了几个。

身体其他地方还有黑色的缝合线，细细数一数祂的身体一共由八块残肢拼合而成。

其他丢失的大约四块残肢不知道去了哪里。

鼠人脚下的阴影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刻不停，却是有数不清的老鼠在地上铺成厚厚的鼠毯。

简直比身边的骸骨教堂更加毛骨悚然。

就在拜伦帮阿塔瓦尔帕夫妇拔除祈晴综合征的时候，白骨王座上的人影和鼠毯中有无数双油绿的鼠眼蓦然睁开。

“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