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但是主神空间 第四十八章 战争序曲

“莱拉的道具室还挺大的，东侧的内室交给我，另一边的资料就拜托琉和藤丸了~”

“嗯。”

“明白。”

最终，阿斯特莉亚眷族同意了帮忙，好说话到离谱。

虽然阿莉榭又在期待琉羞红脸的画面而故意把两人分在一起，但见到藤丸坦坦荡荡的样子，琉也就平静下来。

莫里亚蒂并没有进来，自称老人家不擅长体力活，因此大概被留在客厅处和阿斯特莉亚神聊天吧。

吱呀——

阿斯特莉亚眷族驻地的选址显然用心了，虽然资金不充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仅如此，内部的结构也有好好考虑过，在将资料库的百叶窗打开时能够清楚看见早晨的光线条条溜入室内，将资料库空中弥漫的尘粒照亮，好似飘动的星点。

考虑了欧拉丽早晨的光照方向，刻意把重要的资料库放在这边吗？

眷族驻地的房间分布一般是靠女神或者团长来定吧

“是阿莉榭选的。”似乎是看出了藤丸的想法，琉在一旁开口道。

“有点意外，我还以为那是个大大咧咧的团长。”立香笑笑。

“嗯，最开始我也这么以为，不过阿莉榭是个意外纤细的人.这是阿斯特莉亚大人告诉我的，我也不是很懂”似乎对于自己不懂人心的事而羞耻，琉支支吾吾说，“不过，阿莉榭的确是个优秀的人。”

“不只是她，阿斯特莉亚眷族的人，都怀抱着和欧拉丽的冒险者们不同的梦想呢。”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扫过上面的【黑暗派阀眷族系谱分布】，立香有些好奇地翻阅。

“.”而听到立香的说法，琉顿了顿，有些紧张，也有些许说不清的期待说，“藤丸会觉得很可笑吗——我们的梦想。”

“不，为什么这么说？”一目十行，立香以机器人都自愧不如的速度将资料吸纳。

“正义的眷族追求正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也认识几个自称正义的伙伴的人，所以大概有点明白吧。”

啪，合上书本。

“要对正义这個词汇本身追根溯源，追求统一化实在太过于残酷，而就算有着词面的含义，每个人也都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和道路，不同的思考，不同的标准，不同的想法碰撞，坚守，践行，我觉得是很浪漫的事情。”立香温柔笑笑。

不过——我认识的正义的伙伴基本最后都辛苦的要死就是了。

“.这样吗。”

轻抿薄唇，听到立香的肯定，琉也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

或许就如欧拉丽流传的传说那样。

藤丸立香是古代英魂的转世，更是英雄的集合体。

他就像是欧拉丽的冒险者们憧憬的终点。

而能够得到那样的人的夸赞，就让冒险者发自内心地感到如蜂蜜入喉的甘润。

“非常.感谢。”

“不。”

之后，房间内就再也没有多余的交谈。

在另一侧的阿莉榭也不再趴着墙偷听，轻手轻脚地回去干了正事。

而在资料室外——

“莫里亚蒂先生，粗茶还合您胃口吗？”

客厅，阿斯特莉亚温柔地和莫里亚蒂搭话，而后者扯扯嘴角，捂着胃部开口。

“和美丽的女士一同品茶，别说是粗茶，就算是苦口中药鄙人也能够捏着鼻子饮下去。”

“呵呵呵。”

轻灵的笑声，看上去颇有大家闺秀风范的女神，以及一脸别扭，宛如猫吃了黄瓜表情的莫里亚蒂。

老头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资料室，怀念自己的御主牌坚果墙。

莫里亚蒂感觉自己就像那个在大学生联谊时被现充同学抛下的小学鸡，被留下来和性格看似温柔的大姐姐共处一室了。

御主救我！

“莫里亚蒂先生很讨厌我呢。”看上去柔柔弱弱，只有人心很大的阿斯特莉亚捧着坏笑着调侃。

哈哈，来了，这就是联谊大姐姐的起手式——你很讨厌我呢~

这个时候该怎么答来着？

哦对，是——

“啊确实。”

交出零分答卷，小老头点点头，对看上去有些惊讶的阿斯特莉亚开口。

“我最不擅长的人，或者神有两种。”

“自以为善良，却不作不为。”

“自以为邪恶，却鞠躬尽瘁。”

小老头翘起二郎腿。

“简单来说，我对不自知的家伙最讨厌，比福尔摩斯还.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那么，莫里亚蒂先生就是说我是前者？”阿斯特莉亚放下茶水。

但是她脸上就没有半分生气，而是还有些兴致勃勃地问。

“谁知道呢，我只是不擅长应付您，又不是在分析您。”小老头耸肩。

“但是您这样真的好吗？”

莫里亚蒂颇为优雅地吹去茶水上的烟雾，轻抿一口。

“把‘正义’这种虚无缥缈的课题交给这群孩子，我不否认不同理想彼此碰撞产生的效应，但是问题在于你——明知道答案，明知道前路，却不做抵抗地将她们引入这条道路。”

雾气将莫里亚蒂的眼镜染得模糊。

“虽然不感兴趣，不过还是问一句——为什么？”

“.”阿斯特莉亚半阖上眼，过了许久，才给出解答。

“莫里亚蒂先生，你似乎记错了。”

“什么？”

“我不是正义的女神。”即便是犯罪皇帝，也没能够捕捉那刹那的表情——

女神的表情。

“我是，阿斯特利亚——是正义和.秩序的女神。”

等莫里亚蒂回神时，那里似乎只留下和初次见面没有半分区别的温柔。

“.”

所以我才讨厌神明。

小老头闭眼，仰头，一副被气晕厥的表情。

被欧拉丽女神气晕.jpg

御主啊，为什么要在这种【特异点】叫我出来啦

果然，【神明】糟透了。

还是人类更有意思。

——

书页翻动，合上，抽离书架，扫去木纹的唰唰声.

就这样.时间流逝。

等到时间来到欧拉丽的午间，藤丸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一旁的琉身体一抖，忙得看去，才发现立香脚边已经堆砌了比自己高出四五倍高度的书本。

而在合上最后一本记录簿的瞬间，也意味着工作的完成。

藤丸闭着眼稍微复盘了一下。

整个黑暗派阀在【黑暗七日】的进攻路线，从第一天开始，从进攻，撤退，迂回，所有的具体行动和对应时间点都已经刻印在脑中。

不只是记载，更有些是通过前后推理计算。

那么——

“今天谢谢了。”

“不，我没帮上什么忙”琉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自谦，她全程能做的也只有辅助寻找，她看的那部分资料，立香早就看完了。

毕竟阿斯特莉亚眷族平时这种复盘工作都是全权交给莱拉的，琉则基本只会战斗。

“啊呀！真累啊！嗯！我真是努力了啊！”

幸好，看到一旁叉着腰，全程只勉强看完了一本资料书，一脸‘我真是努力了啊’的阿莉榭，琉的表情也逐渐温柔放松下来。

“阿丽榭。”

“嗯？”

“谢谢。”

“？”

——

“搞定了？那就把资料转述给我——”

走入资料室，扇开鼻翼周围的灰尘，莫里亚蒂坐下，矜持地翘起二郎腿，手上拿着一本阿斯特莉亚眷族的藏书，叫《阿尔戈英雄谭》。

“用不上。”

立香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你忘了吗，我们现在本质上来说是使用同一个【脑子】的。”

“.我都忘了这事。”放下书，莫里亚蒂吹了口口哨，“御主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种进入你身体的奇妙感觉，要是让那你那帮痴女痴男从者知道，他们会宰了我的。”

说完废话，莫里亚蒂就闭上了眼睛。

一旁，琉和阿斯特莉亚，还有阿莉榭都在好奇地看着这边。

身穿西服的老人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身后的沙发，而自己则是全身放松，开始将方才御主‘传递的资料’分析，整理。

对【黑暗派阀】，以及立香所猜测的。

【黑暗派阀幕后的存在X】进行侧写。

目的有很多。

一，确认到底是否存在【存在X】这样的人物，以及对方的组织规模，人物特质。

二，如果有的话，为何当初要进行【黑暗七日】。

三，对方再度袭来的可能性，以及防御的部署。

以及最重要的。

【如何胜】

高精尖的办案科职业人员也能够完成类似的工作，但莫里亚蒂——

他，次元不一样（意味深）

“这种事情~御主伱也做得到吧~据我所知，坦率面对欲望的你，应该不会讨厌和别人斗智斗勇吧。”

闭着眼，莫里亚蒂抽抽鼻子，和御主搭话起来，好像只是个人工智能，一边分析工作，一边还能够和人聊天。

论‘分割思考’，莫里亚蒂也是一把好手。

“但是会花费更长时间，以及更多代价。”藤丸坦然说，“我不太喜欢用别人的命来做赌注。”

“但我不是已经帮助你抓到了十五个潜藏在闹市区的黑暗派阀成员了吗？”

快速的对话，莫里亚蒂的语速莫名加快。

“十五个不够吧？”立香平静道。

“嗯？说说你的看法，根据这里面的卷宗来看，黑暗派阀十不存一，在两年前和欧拉丽的正面决战中几乎全毁，十几个已经是大丰收了，怎么会不够？”

莫里亚蒂语气不着调，但配合那沉着的样子，便是让人幻视初中语文老师，将不及格的学生拉到办公室后冷着脸让学生背诵洛神赋的样子。

那并非是单纯的聊天，他们在对答案。

立香的脑子也是莫里亚蒂的脑子。

而莫里亚蒂也是立香。

两人的回答，更加倾向于‘自问自答’，整理着思路。

而莫里亚蒂方才说的也的确没错。

之所以莫里亚蒂能够像‘找不同’一样轻松抓到罪犯，完全是因为他自身的特性就能够看穿他者的【恶】，他所做的，是只单纯让藤丸背着他在欧拉丽乱跑，然后左右看看，随手就能够指认出目标对象。

而零零散散的，他便是抓了十五人之多，这数量可比阿斯特莉亚眷族工作三个月的成果还高。

如何不够？

“很明显，从卷宗内容来看，不难看出黑暗派阀在两年前的战斗中根本没用出全力。”

藤丸拿出莫里亚蒂身边的图纸，指腹撵上纸面，张口就来。

“战线有问题，黑暗派阀的进攻路线分为八条，并且在关键的决胜点以弱小的势力直面芙蕾雅和洛基眷族的联军。”

“虽然当时人们都认为是黑暗派阀用的田忌赛马，算计了作为总指挥的芬恩，但实际上，奇怪的反倒是黑暗派阀。”

藤丸眼神扫向那其他几条路线。

“如果这真的是田忌赛马，那么打从一开始，分散后的部队就应该呈现合拢翼状回拉，把洛基眷族包围才对。”

“就算缺乏顶尖战力，但在当时已经拖慢了物资的情况下，若是追求【胜利】，最佳的做法便是和欧拉丽比拼持久战。”

“黑暗派阀可以无下限地一直使用人肉炸弹战术，人员只会不断补充，敌暗我明，欧拉丽几乎除了强攻外没有别的办法。”

“芬恩就是看中了这点，所以刻意将所有部分集中在中部，打算一口气贯穿整个防线，甚至在完成突围的瞬间解体部队，让高等级冒险者部分直接冲入地下城将黑暗派阀准备好的【最大恶】的怪物解决，就不用拖到陆地上，让冒险者束手束脚。”

寥寥数语，藤丸便好像回到了当初欧拉丽的【黑暗七日】，与暗黑派阀决战的日子。

“芬恩是以欧拉丽的居民为‘诱饵’和‘牺牲品’做出的判断，这是‘正确的’，因为他的做法牺牲才会最小，也能够将黑暗派阀一劳永逸。”

“但意外就出现在这，黑暗派阀没有包围洛基眷族，而是干脆直接分散出去，将欧拉丽大量低等级眷族的根据地爆破毁灭，造成了大量伤亡——而也正是这些伤亡，才会冠以【黑暗七日】的名字。”

没错，违和点已经出现了。

那就是——黑暗派阀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赢。

他们要做的，一直都是清理人口，杀人。

这是极端不科学的。

黑暗派阀也是人，他们并非完全沉沦于杀戮的欲望之中，至少，她们更加明确的目标是推翻欧拉丽现有的统治。

所以，她们本该追求‘胜利’，而非‘杀戮’的。

完全相反的现实，能够证明的只有一点——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那次战争看作是【决战】。”

使用着莫里亚蒂的‘大脑’，藤丸说出答案。

“那不过是这场战争的转折点，以黑暗派阀的惨败作为落幕，但实际上，由于决策判断失误，黑暗派阀小部分的精英完全有时间逃出欧拉丽。”

“冒险者大部分人员在与逃到地面上的【最大恶】进行的攻略战中获得了【伟业】，并且花费两年完成了整体的升级，但现实就是，战争还未结束。”

别说是十五个了。

“就我一路过来的时候所看见的，就不止这个数，是因为教授你没有说出来，所以我才没有动。”

莫里亚蒂终于睁开眼。

“一百分满分！藤丸你便是一百分啊！嘿，用别人的【脑子】思考我还以为会很怪异，但意外性行得通！”

“虽然说完全没有作为恶人的潜质，但是脑子还算得上灵光嘛~爷爷我好欣慰啊！”

莫里亚蒂忙不迭点头，脸上笑开了花。

“然后呢？问题是为什么不抓完对吧？这个你心里也有猜测吧。”

搞怪的老头挤挤眉毛凑向御主，而立香也点头说。

“是为了不要让对面狗急跳墙吗？”

“正确！就像是购买股票，如果花了一百本金，而只是亏了几块钱，很多人都会想着还有办法收手，而如果亏到五十块，那么就会直接干脆自暴自弃，如果把握两者之间的平衡，便是恶的美学~”

那么，最终结论是什么？

第一。

藤丸所猜测的【存在X】是否存在。

“答案是肯定的，一定存在这个人，被抓住的黑暗派阀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担任了‘指挥者’的席位，而这种奇奇怪怪的战术和执行力度也说明，这些黑暗派阀被人操控。”

“对方遣兵调将的水平很高，至少和我持平，你那个芬恩团长虽然也能够不落下风，但是要把那样的战力限制在参谋位本身就已经让对方占了便宜。”

“所以你们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可以代替，超越芬恩的【指挥者】。”

莫里亚蒂肯定道。

第二。

如果存在的话，那对方这次会以什么方式攻陷欧拉丽？

“按照目前的资料判断，我认为对方肯定能够在欧拉丽内找到不止一个窝藏点，因此当战争爆发时，腹背受敌估计是逃不掉的了。”

“除此之外，以我了解到的世界背景来说的话”

莫里亚蒂摸摸脑袋。

“是我的话，就会煽动【战争国家】，以及【野外怪物】，【地下城怪物】，然后再配合【自爆死侍】，尽可能将战力和兵种扩大吧。”

战争国家——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些神明会选择离开欧拉丽，在外界活动，而他们也会去寻找眷族，然后给予恩赐，但和追求冒险的冒险者不同，战争国家单纯就是为了满足神明的‘沙盘游戏’欲望才成立的，因此只要有战争的地方，无论正义邪恶，他们都会插一脚。

其中以阿瑞斯战神为最典型的例子，实力普遍比欧拉丽冒险者要弱——但数量很多。

野外怪物——就是曾经提到过的，游荡在迷宫之外的怪物，实力普遍要弱一些——但数量很多。

实在难以相信，只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莫里亚蒂，竟然已经把世界背景了解到如此清楚。

“手牌要尽可能的多。”

“既然要拖延计划两年，是我的话，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收集军力，而且【战争国家】和【野外怪物】都很难查询踪迹，就像是随机刷新的单位一样，防范也没用。”

莫里亚蒂耸肩。

“在【兵种】和【数量】的暴力下，哪怕芬恩能够奇迹般压制那个【存在X】的战略和计谋也没有用，正义和邪恶的较量之所以永远充满悲情色彩，那就是因为正义需要守护的东西太多了——例如说欧拉丽这个都市。”

“所以，想要胜利的话，条件二为——【万能兵种】，我们这边需要一个超脱于冒险者的规范化反击组织，无论是靠着先进的武器，预备好的阵型也好，总之需要靠着【巧力】来对抗数量的暴力。”

“很遗憾的是，这个你们也没有。”

下一个问题。

为何当初要进行【黑暗七日】？

“目标以我推测有三方面，一是消减欧拉丽的战力拖延时间，二是用拖延的时间将【本来的计划】以及与之相关的所有线索埋葬。”

“三是.能够恰好借此机会彻底将自己隐藏起来，等待时机。”

莫里亚蒂解答了最初的疑问，但随之，新的疑问也产生了。

“为什么？”

“如果说【都市传说】中，那个【存在X】周围真的有能够瞬杀lv6的复数王牌，那就至少是lv7，甚至更强——那么【黑暗七日】本来就不会输。”

“为什么要放弃原定的计划，为什么要刻意隐藏自己，为什么要躲藏这么久，以及————”

“如果隐藏了自己，对方还会出现吗？”

白发老头抿起猫猫嘴，在阿斯特莉亚眷族和御主的注视下说出答案。

“先说好，这部分只是我个人对于那个【存在X】的人格侧写得出的结论，而我的答案是——对方还会再回来。”

“就在最近。”

“对方的目标——是你，御主。”

“按照我排除出的唯一可能性，这个世界的变数是你，御主，是因为你这个【master御主】存在，所以对方才会刻意取消了计划。”

莫里亚蒂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还在笑的脸也跟着扭曲，变得极为难看，就像是吃到了沾着芥末的巧克力般发苦发青，扭曲起来。

“因此，你们要面对的，应该就比原定的要可怕——无数倍。”

“小心啊御主，对面是我最讨厌的【邪恶】。”

“就连你，都会被那家伙的剧本恶心到也说不定。”

获胜条件三——

【藤丸立香】

“作为被他们盯上的目标的你——必须强大到，能够兑掉，至少拖住对方的王牌。”

“你要战胜lv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