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途中迷失”之三作者:房子这是一个流浪的年代,一张张疲惫的面孔掠过一座座陌生的城市。
远在另一个纬度,另一个男人也在日复一日重复着同一种劳动,并且乐此非彼。
他就是木雪从前的男友坤。坤与阿成属于不同的两种类型,一个想回家,一个要出走。
但又有太多的不舍和依恋,这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人痛苦。坤的流浪生涯算起来已经快一年了,一年对于他来说无非就是布台拆台,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不断地搬家。
汽车是唯一交通工具,快餐盒饭是主食,睡地铺成为家常便饭菜。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说着同样的话,偶尔也会在场上跑一遭。
或者和哪位跑码头的女演员睡上一觉。在他的生活中,恐怕只有这一点算是乐趣了,却不是支撑他走下去的理由。
有时他也会问自己:这样活着究竟为何。不过,他是不和本团女孩上床的。
虽然团里男女间性关系十分混乱,但除了老板不吃窝边草,他也算是个例外。
老板是到处留情的人,但只和外面的女子玩。团里的台柱子是一个叫小皂的女孩,据说是团里唯一正规科班出身,还有过一段短暂的正规表演经历。
不知道像她这种人为何却自甘堕落到一个纯粹的草台班子混。她的名字也怪,没见过在女孩名字里用
“皂”这个字的,就是男孩也没听说过。小皂也有点与众不同,就是只和一个人睡,这个人是团里唯一的电工老华。
也是最丑的男人。老华不会演戏,却经常上台表演。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表演,只要往台上一站,底下的观众自会鼓起掌来。
老华不仅生得相貌丑陋,还长着一幅天生的苦相。一见台下黑压压的观众,立马两腿发软,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光凭他这个样子就足以让观众兴奋得发狂;所以他无须做任何动作,只需这么往台上一站就行了。
奇怪的是,上台表演至少有上百回不止老华,每次还跟第一回那么拘束;所以老华的艺术生命就特别长。
总之这是一个奇妙的组合,有很多故事好听,还有许多好看。再加上大家相处得不错。
按时髦的说法就是团队合作精神很强,有凝聚力。艺术团名称也怪怪的:新浪艺术团。
也真够浪的。坤曾经这么认为。但很快就不了。有一次。老华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是团长叫他接的,后来被小皂知道了,小皂在团长面前大发雷霆。
几乎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对小皂来说,发这么大脾气这还是头一回。小皂那是第一次当从不给团长面子,团长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都以为这下子两人肯定要翻脸了,大家都怀着不坤的心情在等待一场风暴的降临……但什么也没有发生,团长很伤心,但没有发火。
独自去了自己的房间,直到第二天才出来,然后一切如常,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电话事件的后果终于凸现出来,就是老华的拒演。可以说,这对于艺术团来算得上是一次较大的事件了。
谁都不敢相信老华会拒演,当
“我不去”这三个字从老华的嘴里发出时,都以为听觉发生了问题。这种话在别人嘴里显得很平常,可一旦从老华嘴里出来就显得非常地不同寻常。
将老华拒演与小皂对团长发火联系起来看,就不会觉得奇怪了。这里面究竟存着怎样的秘密呢。
老华拒演就拒演了,谁也不能奈何他。从事理上讲,人家只是个随团电工,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没有出台演出的义务。
从另一方面讲,小皂也是关键所在,谁敢不给她一个面子呢。毕竟,她才是老华的床伴啊。
“床伴”是团里对情人特别的称谓。都是床伴了,这种关系还了得!这一切都深深吸引着坤,这种生活方式有着说不清的魔性,使坤无法自拔……坤究竟有过多少一夜情伴侣,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坤的生命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木雪;木雪是他长久的痛。另一位是个走台女歌手,叫加猫。
她的名字很能够容易让人联想到加菲猫之类,其实她的不定行踪和诡异的性格也与她的名字很吻合。
她用的肯定不是真名字,这一点坤心里有数,却从来不问。多年流浪生活使他养成了这种性格:不问为什么,永不。
正是木雪执着地要问为什么才促使他们的分开。坤曾经在一家外企呆过半年,做平面设计师。
但巨大的压力和不择手段的竞争环境使他患上了忧郁症。后来又跳到一家民企。
在这家企业改做市场策划。一个十偶然的机会,俩人走到了一起。后来,他走了,流浪去了。
痛苦的她一个人到了南方。南方是没有冬天的,她不用面对下雪的冬夜。
冬夜最长,她不能忍受长久的孤独,她需要别人的细心呵护。这也许是她来南方的主要原因,谁知道呢。
但恋爱对他们来说,都不是第一次,所以扯平了。只是谁也走不出忧郁症的阴影,尤其在找到对症的
“药”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天桥市场来了外地剧团,要连续演出三天。
天桥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南方小镇*近高速公路入口的一处综合市场。由于地处立交桥下面,所心就被称作了天桥市场。
平时为了方便快捷,都叫天桥,而把市场两个字省略掉。艺术团号称是某某市文联主管的正规文艺团体。
其实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除了骗那些容易被骗的傻瓜,也就自己骗自己了。
演出的节目也都是那些千篇一律的歌舞相声小品之类;说不上多么难看可也说不上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演员的煽动性好像都是娘肚子里带来的那么纯熟。有一个女演员唱得特别好,掌声也特别热烈。
她就是小皂。小皂边唱边与台前的人握手,走到坤跟前时,坤没有料到会和她握手,所以当时非常慌张,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突然被别人发现似地;脸也红了。
小皂低下头来,一双玉手风摆扬柳般地在无数双热烈的手上掠过。掠过坤的手的时候,坤看到了她的乳沟,他的手用了一下力,她感觉到了,但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轻轻骂了声:浑蛋家伙!几个月后,当坤再次感到无法忍受的时候,他首先想到了那个骂他浑蛋家伙的女子,然后才想到那个所谓新浪艺术团。
他开始漫无目的地打听剧团的下落,终于,给他打听到了。剧团正在邻近一个城市的乡下演出。
于是,他坐火车去了那里。当他远远看见那个已经有点熟悉的帆布帐篷时,内心居然引起一阵小小的激动。
他被自己这种无来由的激动吓了一跳。我为什么会这样?他想。见到团长之前,他先见了她。
听说有一个朋友找她,她一惊,说:不可能!可还是见了他。一见面她楞了一下。
随即便笑了,惊奇地问;你怎会在这儿?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他临时将
“找你们的”换成了
“找你的”。说到这里时他仍然是一种类似恶作剧的心理,或者是一种报复。
他根本没的打算留在剧团里做事,只是一时冲动。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爱上某个人,比如她。
但他却十分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报复谁。他只想报复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心理状态。
直到他说出
“我想加入你们”的话之后,也还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他不知道眼下他正在做什么,这样做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由于她在团长面前替他说情,团长才同意让他暂时留下来帮忙做一些杂事。
就这样他以一种临时心态留在了剧团,从此开始了他真正意义上的流浪生涯。
半年后,他被作为团里的成员,开始有了分红。第二年陆续走掉好几个主力成员,团里缺人,就把他扶上好主唱男歌手的位置。
分红额也从初始的五个点上升为十二个点。就是说,团里每赚一百元纯利润,他可得十二元。
这样下来平均每月他也有了大约两千多块钱收入。这与他最初一份月薪近四千的工作相比,在数量上差了一大截。
但是他却产生了以前从没有过的成就感。这期间他随团跑了五个省区几百个乡镇,演出两千多场。
他在给木雪的信中说:我的歌唱得越来越有自信了,身体也比以前好。
他也特别关心木雪目前的状况,特别问到她是不是有了嫁人的心理准备,是不是准备嫁人,要嫁给谁,什么时候嫁……这是木雪第一次收到坤的来信,她知道坤是从来不喜欢写信的,他一直使用电脑。
在电脑方面算得上够专业。和坤相逢一夜所带来的欢娱远不及长久相思带给她的痛苦更多。
木雪看完信后第一个想法是冲动,就是将信撕碎,扔掉。但她没这样做,并随手将信塞进包里,这封信后来落到了阿成手里,成为一场争吵的导火索。
木雪在坝场过着悠闲的日子,每天去同一个地方,与神秘老人见面。老人终于向木雪敞开了心扉。
我有一个红颜知己,她是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孩,美丽,忧郁,懒散。凡一切女孩子身上的可爱之处她都具备了……我的观点是,有一种女孩天生就不是给人家当妻子的,她应当是永远的大众情人。
她是这个充满险恶的世界的一道风景,有了她们,这个世界才有了生活的趣味。
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可总有人会得到。得到的人在得到的那一刻便失去了她。
而得不到的人则永远处于一种自怨自艾中,他们会感到非常痛苦,其实他们才是最幸福的人,因为他们还有希望……你呢,你属于哪一种,你希望属于哪一种人。
木雪插上一句。老人重新点燃一支香烟。悠悠吸了几口。那种享受感让木雪都有了冲动。
她说:我也想吸烟。就一支,就这一回。她得到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中华牌。
怪不得,尽吸高档烟。她想,我属于得到的那种人。他说。可能你不会相信,如果让我重新选取择我一定选择得不到。
但是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买的。你也可能会反问我,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是的,这样问不是没有道理。问题是,人的弱点就是必须亲身经历过了才会相信真理的不可抗拒。
我当然也不可避免成为一场悲剧中的主角,从此只能在默默忍受痛苦回忆的折磨中度过残生……她似乎悟出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后悔了吧。
他不经意地摇摇头。然后又使劲摇了几下。他的表达分明是矛盾的。那夜,独守空床的木雪失眠了。
只要一闭是眼睛,脑海里总是出现老人的身影。老人白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有毒的花一样在暗夜里一一绽放。
也许老人不是有意的,但她已经感觉到,在她和他之间开始浮现一些她认为是被称作**的东西……交谈中她了解到老人曾经有一个比他年轻近30岁的红颜知己;那是一个比他所有的东西更珍贵百倍的一段情感……但是却不幸夭折在他自己的手里。
女孩就葬在他们每天交谈的地方。木雪说:我怎么看不到呢。老人带她走到一个很小的土包前,然后缓缓蹲下去,用青筋暴突的手抓起一把泥土一点点地撒在坟上。
老人说:我已经没有泪了,它们提前流光了。所以我每天只能以沉默来与她交谈。
因为我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方式可以代替它,只有这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原来泪水是多么珍贵啊……可是,我已经不会哭了,没有泪的哭也能算是哭么?
老人似乎是在问她,又不像是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再也没有想到,那竟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老人就这样神秘地消失了,连一个地址甚至电话号码也没留下。曾经出现过的幻象又开始频频出现在阿成的脑海。
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只是看不清面部特征。他竭力想看得更仔细一点,结果却适得其反。
越是用心越离得远,越想睁眼越看不清楚,一旦清醒时幻象便会突然消失。
他终于明白,只有以模糊的目光才能看到想看到的东西。只有在不想的时候所想的才会出现。
也许他的生命中的确存在着另一个女人。阿成的行程渐渐接近尾声;这也是他要走的最后一座城市F。
这一天,阿成在街上看到一位面容十分憔悴的长发女子,觉得有几分面熟。
她当时推着一部旧自行车正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亮起,仅凭直觉阿成觉得应当与她照个面,让她认一认他。
虽然他失忆了,不可能对方也患上了失忆症,如果是她,她会一下子认出他的。
带着这种侥幸心理,他快速朝她跑过去,可是没等他到她跟前,绿灯亮了。
她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走了,他喊了一声。她听到了,但只是迅速往两边看了看,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
车子倒是骑得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庞杂的居民小区里……他感到非常失望,心想,她会再现的。
第二天,在那个叫
“福海苑”的小区门口,出现一个男子,他整天都守在那里,像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桩。
其后一连四天,他一直守在那里,但是他等的女人却再也没有露面。第四天下午,一位治坤员将他带到街道派出所好一番盘查后才将他放了,其后他再也没有在小区门口出现。
派出所户籍警告诉他,这个小区曾有人失踪,但绝对不是一个成年男子,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F城是阿成此行的最后一站,也是他认为最有希望的城市。每当想象那个长发女子就是他的妻子……他都会感到一阵心酸,查清自己身世的愿望就会更加迫切。
回公司不久,木雪收到一封寄自西域的挂号信。信很厚,是坤寄来的,当中夹着一张照片,内容却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
这让她很吃惊;她知道坤是从来不写信的,平时连电话都懒得打,更不用说写这么长的信。
照片上的坤脚蹬长靴,头顶小花帽,背*在一块巨石上对着她笑。看得出他生活得不错,很开心。
可是打开信纸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字里行间处处透出忧郁和悲观的情绪。
她心想,为什么不发个电子邮件呢。她知道他平时最不喜欢用电话交流,除非迫不得已才用一下,偶然用一下手机也只是三言两语。
她至今都不知道他的新号码,上回他路过这里给她打电话用的是200电话卡而非手机。
她心里很清楚,他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新号码。可是他为什么不发个电子邮件呢。
亲爱的烟,我在被窝里给你写这封信,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们也许已流浪到一个新的地方。
我们被风雪困在这个边境小镇已经不少日子了,这里与世隔绝,语言不通,生活之苦对于没到过这里的人来说简直无法想象。
本来我们是不会被困的,可是我们的大篷车坏了,一时找不到配件。今年的雪季到来的早,令我们措手不及。
我想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我们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就进入生活,结果呢。
生活本身是残酷的。它给我的惩罚也许是我一辈子都消化不了的。这几年我一直忙忙碌碌,却不知道究竟忙些什么,生活无序,人生无目标。
这一段时间实在无聊,我开始利用这难得的空闲,想了很多。更多的反思,我开始怀念起我在一起的日子,一切的一切,每日每时都在想。
我这样说你不说我虚伪吧,但我知道自己是真实的,我没有必要说违心话。
因此我现在特别希望能有一个人说说话,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你,因为只有你才最了解我。
木雪,我一下子写了这么多你不会感到反感吧。你知道吗,我现在是团里一名主力歌手了,经常上台演唱。
最近我老唱一首歌,团里都认为我一定是失恋了,要不就是心理出问题了。
是的,我确实失恋了,不然就不会这么痛苦……还记得第一次我们相遇么,当时我在省城打工。
除夕夜我去火车站接我的女友。那时已快到午夜,天上飘着雪花,远近已经传来放鞭炮的声音。
我的出租屋的小方桌子上早已摆好上可口的年夜饭菜。过年的气氛是越来越浓了,刚下车的人和接站的人陆续都走了。
最后,除夕的站台只剩下你和我。我没有等到负我的那个她,你也没有见到应该来接你的人。
但我的预感已经变得非常强烈,从站台上只剩下你我那时起,我知道我的另一半不会再来了。
就在那一刻,注定的一种永恒,结局就是这样的。那一刻宣布她的家族的获胜;因为她的前程早已由她的富豪老爸给设计好了。
爽约就意味着她将远涉重洋去美国继续她的学业。而我呢,一个平民人家的孩子,除了在省城继续打工,没有别的选择。
你呢,你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也有一个像我一样的故事。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可我却永远忘不了。
你那时背着一只与你娇弱身子极不相称的挺大的牛仔包,给我的感觉是你有可能会被压倒。
那时我一直在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仰着脸,望一眼天上往下掉的飘雪。
我们当时挨得很近,我甚至能看到从你嘴里呼出的一缕缕白气。你知道吗,我开始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可以想象,在除夕夜的站台上,一个刚下车的背着一个硕大背包的外地单身女孩;无依无*,形单影只……为什么她会在除夕之夜离开家自来到遥远的省城呢,一定有特殊的原因……并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孩。
时隔这么久,可这些经过却历历在目,仿佛刚发生过的,好像就是昨天的事。
我不能忘记我帮你将包从肩头卸下时,包滑了一下,你也用手来扶,我手与你的手相遇了。
在那一瞬间,我敢说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和你是有缘的,这是今生注定的缘分,什么也分不开。
木雪,那个风雪交加的除夕之夜,在我的小小出租屋里,我们俩都喝多了。
你还记得我们抱头痛哭的情景么。然后我们坐在窗前看夜景…………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的说话。
只不知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狂乱的表达。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清你表情……那天多冷啊,被子太凉,我们和衣躺在只有三尺宽的小床上。
可是我根本没有睡意,脑子乱得一团糟。后来我才知道你也睡不着,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平凡但健康的人。
杂念是不可避免的,可心是圣洁的。就在那个特殊的春节,我们相遇了,在那间远故乡的小屋里,一场场灵与肉的激情交合是我永生记忆的痛点。
只要一天我还活在人世,它就是一个无法痊愈的伤口…………就算我心狂野,无法将火熄灭,我依然相信是老天让你我相约……这首歌好像是专为我们俩写的,怪不得它会受到无数人的欢迎。
每当我站在台上演唱时都在心里默念:烟,这是为你而唱的。在这以前,我一直是糊涂混日,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以及正在做什么。
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起码我所做的都似乎想在证明什么。
或者说企图证明什么。这些都没有关系,我就是要把天下当成一个舞台来为你演唱,只到有一天唱不动为止。
即使那样,我还会用心去吟唱……木雪,真正离开你之后,我才知道你才是最珍贵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你的位置。
阿成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后,马上着手坤排好相关工作,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正想打开电脑上网浏览一番,但突然间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巨大的空虚和身体的虚脱;于是只好丢开刚才的念头,和衣躺进宽大松软的真皮沙发,闭上眼睛……就在他欲进未进梦乡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猛地一怔,仔细再听,似乎不像是在喊他。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可是感觉上确实是在喊他,没错,她喊的就是他,站在楼下,仰着脸朝他喊。
这一次他更听不清了,他想看到她的脸,却无法看得清楚。他将身子探出窗外,对她说:你等我一下,我就来。
他转身锁好办公桌抽屉,拿上公文包正要走,电话却响了。对方是一个女的,开门见山说:周科现在还好吧。
他楞了一下。声音好陌生啊,口音似乎也不像是本地的。他反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笑起来。老同学都不认识了,真是官做大了记性反而越来越差了。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请你提示一下好不好,我还有事……我是亚琪,这回想起来了吧。
还是想不起来。我们不是一个班,但同级。噢,那就怪不得想不起来……怎么样,有什么……他下楼来到门口,但已不见人影。
心想应该给她打一个电话,问她找他有什么事,顺便也告诉她,晚上要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回来得不会很早,让她和孩子不要等他回去吃饭……用手摸一下口袋,怎么是空的,心一沉,手机呢,难道又弄丢了……又是一个楞怔,哪来的手机。
都是哪个年代的事情……心里乱乱的,赶紧回身上楼,去办公室再给家打个电话……恍恍惚惚走到楼梯处突然撞出一个人来。
一看,正是刚才站在楼下喊他的那个女子,觉得有点面熟,好像在别的什么地方也见到过。
啊,这不是她么……刚要张口说话,只觉得后脑像被人用棍猛击一下,痛得他大叫起来…………阿成清醒过来,才发现原来是南柯一梦,用手摸一下脑袋,确实有点痛……阿成简直就跟着了魔似地,一回到家就把整个事情经过说给木雪听。
本以为她也会像他一样高兴,却不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他才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头。
忙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只是默默地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言不发。
实在逼问紧了才说:真没什么事,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我只是有一点累……再说了,你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阿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不该在她面前提这事的,他真傻啊。
要是再扯出另一个家庭来。她往哪儿放呢。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都只爱你一个。
他说。算了,不要说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连你自己都骗不过还拿来骗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呵。
他哑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