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的只有林清越一个人,何易枝心底愈发不安。
林清越看了看手腕间反光的表盘,“还差半小时呢,不着急。”
这个饭局,何易枝跟林清越都不是主角,芯片专家才是,他们自然要提前到。
何易枝是坐立不安的,林绵绵坐在她旁边,不拿正眼看林清越。
林清越更干脆,像是没看到林绵绵的,“小何总不用太担心了,我联系周先生的时候,他刚好赶在一个转折点,想回国发展,他在国外小有成就,但毕竟不是国内,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回来的合适职位,如今禾盛给得起价钱,还会重用他,他既然都来了,答应的几率就很大。”
“那是在禾田没有召开发布会之前,现在因为禾田的发布会,禾盛骑虎难下,没准他明天上任七天后就得下岗了。”何易枝实事求是。
今早上的发布会之后,禾盛一直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禾田冷不丁开发布会必定有缘由,大概能猜出禾盛没有新的调研成果,展现给大众。
林绵绵适时宜地插了一句,“林总,你可不能拿了钱不干活。”
林清越睨她一眼,目光又投向何易枝,“实不相瞒,我联系上周先生的时候,周先生似乎并不打算通过我这个渠道回来,但是当我听说……是禾盛集团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想……是不是认识您父亲,或者跟何家有什么交情。”
周先生?认不认识何胜华不清楚,但何易枝从未从说过,何胜华的合作伙伴或者交好的人,有姓周的。
“周霖祥?”林绵绵的嘴里冷不丁蹦出来三个字。
何易枝心里‘咯噔’一声。
“周先生。”林清越已经起身,在餐桌前走出来,朝着两人身后迎过去。
不用回头,何易枝已经在酒店的光面立柱上,看到了来者的模样。
眉清目秀,灰色的西装打着一层炬光,五官柔和唇角含笑。
周霖祥很白,尤其跟林清越交握在一起的手,简直都差出来一个度。
“让林总和小何总久等了。”他声音温润含笑,随着林清越过来之后,才看到被隐藏在角落的林绵绵,惊讶了下,“林绵绵也在?”
“你们认识?”林清越拉开身边的椅子,错愕地看着林绵绵和周霖祥。
可不是认识?
初中同学,一路相伴到大学,周霖祥是她整个校园期间的学霸偶像。
他是何胜华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从初中到高中,霸榜年级第一名。
后来去国外读大学,恰好那年……何易枝也跟着哥嫂出国,不过她不是去读大学的。
想到在国外,跟周霖祥的重逢,何易枝禁不住抿紧了嘴。
“小何总,现在职位不一般了,老同学都不打算相认了?”周霖祥打趣,谈笑风生间,除了他身上那套西装跟何易枝记忆中有偏差,其他一点儿都没变。
林绵绵也处于看到周霖祥的震惊中,虽然说刚刚下意识的猜到了,但仅仅是随口猜。
如今人就在眼前,她们表情如出一辙地怔住,忘了打招呼。
被揶揄的语气点醒,何易枝率先起身朝他伸出手,“怎么是你啊?”
“怎么不能是我?”周霖祥客气的半握,末了又跟同样伸手过来的林绵绵握了下。
林清越不禁一笑,招手喊来服务员,“既然都认识,那今晚的饭局一定更协调了,周先生不要客气。”
几个人入座,服务员拿来菜单,何易枝让她把菜单放在周霖祥面前。
周霖祥恰到好处地给足了面子,按照他口味点了菜,又不失分寸的把菜单交给了何易枝,“我不客气,你们也不要客气,每个人都点自己喜欢吃的吧。”
“好。”何易枝一笑,接过菜单后,凑到林绵绵那里一起点单。
突如其来的重逢,她多少有些尴尬,点完餐后,原本应该跟周霖祥介绍禾盛现在的情况,并且谈一谈薪资的事情。
但她沉默了,双手放在腿上,轻轻撕扯着衣摆。
“小何总,如果我回来,禾盛能给开到什么样的薪资?”周霖祥主动开口。
林绵绵和林清越一同看向何易枝。
何易枝眼皮抬起,撞入周霖祥温润的眸中,犹豫。
她犹豫的不是钱,而是到底要不要让周霖祥来禾盛。
“小何总之前给出的薪资,是年薪百万起步,周先生觉得这个价格,变动大吗??”林清越见何易枝不开口,便主动搭话。
周霖祥思忖片刻,一笑看向林清越,“我在国外的年薪一百八十万,回归国内的话我是做好了降薪的准备,尤其禾盛又在关键时刻,一百万我可以接受。”
一下子差了将近一半。
自动回国求职降薪可以接受,但林清越出面算是挖,按理说该在一百八十万的基础往上加,至少也要两百万。
他会这么‘讲价’,林清越很意外。
何易枝也意外。
“你这,我们考虑考虑吧。”林绵绵挥手,笑道,“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林清越:“……”
愕然地看着林绵绵跟何易枝。
周霖祥也不恼怒,拿起公筷给何易枝布菜,“好,等你们考虑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让林总联系我。”
“谢谢。”何易枝的客气很疏远,这让周霖祥的自来熟生出一抹尴尬。
察觉到端倪,林清越也不再说别的,跟周霖祥谈起了国内外的芯片行业差距。
何易枝话少,率先吃饱,起身去结账,回来又坐了一会儿,饭局就散了。
他们吃饭的地点,离着周霖祥住的酒店不远,几个人先把周霖祥送回去,才又步行回餐厅取车。
没了周霖祥,林清越这才问何易枝,“小何总,您跟周先生认识?”
“同学。”何易枝言简意赅,却不知再该说什么。
林清越沉吟片刻,不继续打探,而是分析当下,“禾盛的情况,刻不容缓,想必七天后的芯片发布会是一个难关,但是刚刚谈话中你也能听得出,国外的芯片技术是比国内领先一步的,周霖祥如果能到禾盛来,必定能迎刃化解难关,我希望小何总分清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