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梦 其十五比试（一）

栏板上雕刻有各种蛟龙，兽面，竹节，花饰等花纹。远眺犹如苍龙飞架，初月入云，又宛若长虹饮涧。过了桥，一条汉白玉所铺就而成的路面涌向四方，四处种着群芳，其中一棵西府海棠莺莺翠翠，其势若伞，葩吐丹砂。

路上许多身着道袍的弟子，或身着朱砂道袍，或身着翠绿道袍，或身着杏黄道袍，或身着玄色道袍，道袍之上皆纹有剑阵，或如流水漩涡般，或为花苞绽放般，或插与群峰之上，或落于水中。

不远处有一座高约数十丈的一座石像，他的脚边插着一柄巨大的石剑，石像为一名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仙风道骨，抚着须髯，望向远处。石像之下，静息肃穆，江叶隐隐觉着有一种来自远古的慈祥目光的殷殷垂顾，因缘际会，竟觉得有了某种神妙的错合。

石像之下的一块石台上刻着“星君李朝歌之像”，始元元年正月一日生，始元两百一十年腊月三十日卒。上面刻了许多碑文，多为生平事迹或为他撰刻的赞颂他的文章与诗句。

江叶等人到了一片演武台旁台面用青石板铺就而成，光滑平整。不远处有几层石阶，四周花团锦簇，石阶上聚满了一众弟子或立或坐，注视着这里。尤以一名身着紫衣，头顶帷帽的女子，一名身着白布衣，头顶逍遥巾的男子，一名身着青布箭衣，身后负剑的男子，一名身着玄色圆领袍，发髻用簪子扎起的男子，与云清五人最为显眼。

郑旭与众人一一拜过，寒暄了几句。

那白布衣男子调侃道:“哟，没想到诸位都已来了，你们四峰如今都这么缺人了吗？”

“我们招收弟子还在其次，不过是想看看有什么惊动了苏师姐和云师兄，让你们二人劳驾至此。”那名身着青布箭衣的男子道。

“听说这一批弟子中有一位剑感不错的丫头，苏师姐来倒也无妨，倒是云师兄，难道长生峰也要来争一争？”那名身着玄色圆领袍的男子道。

“师尊只是命我来观望，若有一两个天资不错的弟子也可收入峰下。”云清道。

“话虽如此，谁还不是来争那位丫头的呢？”白布衣男子拍掌笑道。

“她被我们师尊早已预定好的，要争也要先问过我们长生峰。”那女子没好气开口道。

“哈哈，苏师姐，我只是开个玩笑，就算我敢，只怕李师兄还不同意呢。”白衣男子笑道。

那名紫衣女子不再理他，别过头去。

“那么便开始吧。”那名身着玄色圆领袍的男子催促。

“好。”郑旭点了点头，于是那名玄色圆领袍男子，青布箭衣男子，紫衣女子，分别与雷鸣，顾言，竹玉清比试了一番，不过都仅仅是略略过了几招试试身手。那名白衣男子却要与自己比试，江叶本想会是云清与自己比试。

两人站在演武台上，那名白衣男子对他笑道:“我们李师兄很看重你。”

江叶略略思索: “李意潇吗？”

“是他。”那白衣男子笑道，“等下我会安排你与那名叫做竹玉清的女子决斗，只要赢了他，你就可以入我们破晓峰了。”

“敢问师兄如何称呼。”江叶问道。

“孟琼芝，师兄愧不敢当，不过既然你这样称呼，到了破晓峰我会好好照拂你的。”孟琼芝关切道。

江叶作揖谢过，与他过了几招，见他手下留情，自己也不好再出手，于是佯攻了几招便结束了。

接下来便是江叶意想不到的，雷鸣与顾言走上演武台，一旁的侍童送来两把青铜剑，郑旭道:“接下来不论用任何手段，只要让对手落下台去，或无反抗之力，或伤其要害处，便算得胜。赢者入内宗修行，输者便继续在外宗修行。”

两人默契地拿起剑，仿佛对此事已有了解。

雷鸣与顾言持剑对峙，谁都不敢贸然出手。长久以来的练习让他们太清楚对手的剑法，尽管两人都暗藏了一些手段，但谁都不敢保证奏效，两人都在尽力思考破局之道。

“这样看着真无聊。”青布箭衣的男子叹息了一声，挥手作了一阵风，数百瓣桃花飘向演武台上，遮住了两人目光。

顾言率先动身，欺身上前，右手持剑在身左侧，一剑劈去，雷鸣沉剑一崩，两人借力后退。雷鸣略略弓身，左腿蹬地上前，顾言稳住身形，左手持剑指，面对雷鸣所刺来的剑一剑将其劈开。两人又对拼了十数剑，铁器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那件也溅出点点火星。

台下众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江叶看向竹玉清，只见它怀中抱着枫木剑，沉沉凝视着它。

自从她来到外宗后只是时常对着崖壁沉思，或将剑锋置于水中看着溪水，偶尔练剑也只是舞几下，外宗的比试也从未参加过，练剑时也很少看到她，接下来自己的对手是她，不知孟琼芝说得是否真切。

但如果让他挑选对手的话，也一定会选择她。首先她来到外宗的时间比自己晚了两个多月，于时间而言自己占尽了优势，其次江叶很少见到她练剑，并且她只有红尘四境，来到内宗也只是作为一个添头，因为郑旭说少了一人便将竹玉清带上，当时江叶还不甚明白，现在才明白要成双数才好比试。

最终雷鸣，顾言两人比试完毕，顾言最后时刻兵行险招，在与雷鸣持剑对拼时忽然抽剑转身带剑，但被雷鸣的一招劈点式率先碰到身躯，在要刺入胸膛之时，顾言就被一股力道弹飞出去。

江叶看着他带着不甘，愤恨回到了台下，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外宗弟子两次机会都没有通过的话就要去剑宗的分支处修行，或镇守某地，或执行宗门派发的任务，大多是凡间某地。他见识到了顾言的努力，只是雷鸣比他强壮高大得多，想要赢他也只能冒险一搏。

但是非成败转头空。接下来便是孤寂与吴广的对决，两人实力相差无几，所以便经历了半个多时辰的僵持，两人都暴露出了极大的破绽，最终孤寂艰难拿下。

第三场便是竹玉清与江叶的比试，他难以抑制自己紧张得要跳出来的心脏，台下的众人离他那么遥远，他的眼中只有竹玉清一人。只要赢了她，自己便能够入内宗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