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宰 第10章 杀狗的艺术（上）

两人离去没多久，漫漫黄沙中出现了两个身影。

“真的任由他们胡闹？”左边那个老头皱着眉问道。

佝偻着背，只有半人高的余家三叔爷拄着桃木杖，这下巴都快要抵在龙头仗上了，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你觉得他们在胡闹？”

“难道不是吗？”

余家三叔爷摇了摇头，道：“知道家主为何对庆小子这么在意吗？”

一边那个老者疑惑了，“余家人丁兴旺，老太爷难不成真的有意让庆少爷做接班人？真要选，殃少爷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理由？”

老者在三叔爷面前，不敢放肆，恭敬地回答道：“殃少爷连轩辕皇帝都说，是中兴之才，他日必成大器，而且早早进入了轮回境，是余家最有希望登临主宰境之辈。”

“蠢。”三叔爷白了一眼，“你做余家客卿几十年了，我问你，咱们老太爷一直挂在嘴边的家训你可记得？”

“自然。南来北往世道通货，东奔西走人情买卖。”

“那不就得了。咱们余家做的是买卖，殃小子能成就主宰，余家是做买卖，还是去争地盘？庆小子别看顽劣，你看看身边的那些人脉，这是资本，懂吗？人情买卖，这世道上最好的通货，你们一个个挂在嘴边，都没有一个小伙子来得精明。”

“三爷教训的是。”

余家三叔爷侧过头，道：“我不是教训，是点醒你。客卿大长老不好当，不要见风就使舵。去把那三只臭虫捏死，这里我看着，出不了什么差错。”

……

……

风沙渡的白天和夜晚，犹如冰火两重天。日当晌午时，热得汗流浃背，可到了夜晚，却冷得萧瑟。穿堂风呼啸的风沙渡，半城烟沙半城舞。无论哪座城，都有贫富区，修灵师也是人，也有贵贱。

有势力，资本雄厚的家族、宗门，自然在富人区占有一席地位，夜晚繁华，各类交易区歌舞升平不夜天，至于贫民区，空巷无人，只有那穿堂风呼啸而过。

霍孟宗身为风沙渡的少城主，本事没有学会多少，这嚣张跋扈倒是无师自通。天气冷，却难以抑制住霍孟宗胯下的燥热，这以及是他数不清第几次，独自一个人溜出城主府，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偷欢了。

玩贯了红楼，吃遍了名门，霍孟宗更想换些口味，这样偷偷摸摸地来，偷偷摸摸地玩，增加了刺激和新鲜感，令他屡试不爽。深巷的红杏也要出墙，他叩开了门，小仆和他撞了个满怀。

“轻点声！你这混蛋瞎了吗？”霍孟宗骂道。

小仆低着头，“霍爷您里边请。”

霍孟宗眯着眼，阴笑道：“如娘子家的人个个水灵，连仆人都长得如此俊，呵呵，待会儿可要向小娘子讨要一个，带回家伺候本少，看着都养眼，哈哈。”他抓捏了一把小仆的肩，往屋里走去。

亮着灯的房门虚掩着，像是知道有人要来，刻意留着那么一丝余地，等人进屋来。霍孟宗推开门，见到女子脸上有些急色，笑道：“小娘子等不及了？”

“霍少爷您可让奴家久等了，这地方也太寒掺了，外边都是些不三不四之人，奴家真怕有居心叵测之人对奴家图谋不轨呢。”女子止戈境的实力，在风沙渡实在不够看的。若是稍微有点脸，去某些家族做做外门弟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霍孟宗见到女子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反倒是淡定起来，既不想平常那样对她动手动脚，也不用话语撩拨，坐在椅子上笑道：“自然是身边娘子太多，跑不周转咯，呵呵。”

女子瞳孔一缩，明白再问下去就是作践自己了，连忙笑道：“早就听城主说您即将踏破轮回，为何公子您迟迟不破境？莫非再等什么机缘不成？”

霍孟宗眼神一凝，冷哼一声，道：“提起这事情就来气，本来一月之前就该破境了，可恨那件冥器落入了一个小子手中，害得本公子还得等些时候，这九品冥器可不是这么好得到的。”

“九品！”女子掩嘴尖叫道。她没想到，霍天阳对自己儿子如此舍得栽培，竟然打算用九品冥器来助他破境。

“哼，想起那个废物老子就来气。浪费本公子时间，活该被打碎道宫，死有余辜！”他的手指咔咔地响着，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今晚是来图乐子的，用元力在手中骨戒上一摩挲，一个玉瓶出现在手中，道：“小娘子，这枚清心丹可以花了本公子好大的价钱，从家中长老那边买来的，吃下它，困扰小娘子多年的瓶颈，相信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女子瞳孔一缩，连忙斟上一杯酒，扭着纤细的腰走过去，坐在霍孟宗的腿根上，恬然一笑，道：“公子，喝酒。”她知道，越是惦记着那清心丹，估计霍孟宗今晚越要折磨她一番不可，与其这样，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或许霍孟宗没了兴致，也就赏她了。只要能突破到清心境，在任何家族，做一个外门执事，也是绰绰有余了。

霍孟宗抵住了酒杯，道：“先说说，是要还是不要呢？”他刻意动了动腹部的那团邪火，这要和不要，似乎都那么难说出口。

女子羞红了脸，一把将酒灌进霍孟宗的嘴里，笑道：“公子您给，如儿就要啊！”说道最后，女子干脆就软在了霍孟宗的怀里边。

也不知道是被女子这句话给撩拨的，还是这口酒的作用，霍孟宗感觉到喉咙发燥，原本那四处游荡的咸猪手摸到自己的衣襟口，将扣子解开，缓缓道：“小娘子，这什么酒，为何那么烈？”

“是吗？这酒不和昨日的一样吗？”女子随意地应付道。

“燥得慌，心肝儿扑通扑通跳。”霍孟宗推开女子，“去，把窗打开，闷得慌。”

“是不是想……”女子为了那清心丹，羞耻地朝那邪火抓去。霍孟宗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心脏跳动的，连自己的耳朵都听得到声响了。他一把推开女子，朝屋外跑去。女子跟到了门口，却没有追出去，眼中流下眼泪。

若再追出门，她没有这个脸。

霍孟宗跑出大门，冷风扑面，才稍稍透过气来，然而心脏的那种悸动，还是没有缓解，他回过头，看见那个小仆一路小跑跟着他，问道：“你跟着本公子作甚？”

小仆抬起头，露出那张俊美的脸，人畜无害地笑着：“送送你。”

“送什么，赶紧回去，告诉小娘子明儿个再来。”他还没转过身，便看到一柄小匕首在小仆手里闪着寒芒……

“我来送送你……最后一段路啊。”余庆小仆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