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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天下不能靠谈恋爱啊 第八章 处士云嵬

作者:盐田田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8:57:11 来源:平板电子书

景国人都知道,当今景王陛下没有嫡子,仅有三个庶子,即三殿下嬴铮,四殿下嬴铄,以及五殿下嬴错。

一年前,公子铮与公子铄突然奉景王之名开始变法,一时间如同平地惊雷,景国从上到下都被吓了一跳,仿佛毫无预兆地变了天。

若说尊崇国君、统一度量衡、奖励军功、招贤纳士这些变法措施还算是应了些人的呼声,人心所向,那废除废除旧世卿世禄、禁绝朋党这两条,可算是捅了世家大族的马蜂窝,引来百官臣工每日流水似的上书。

奈何景王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要支持两个儿子,对这些上书皆采取不批不复的态度,侍卫把前来求见的大臣拦成了长长队伍,也没人成功地说服景王回心转意。

主君这条路行不通了,二位公子呢?

嗬,嬴铮门口的舒岳将军彬彬有礼地请大人们回去,说殿下卧病不方便见人。

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可大家又不是瞎,明明他活蹦乱跳得很,这话骗鬼呢?

至于嬴铄那一头呢,大约是本身靠山的实力就足够雄厚,倒不会这样拦人。

只是真有不信邪的去了,每每对峙到一半便被冠以“以私害公”的名头训斥得无地自容,只得涨红了脸告辞。

一来二去,王公大臣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一家父子,是要动真格的!

原本景国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景王也不能为所欲为,总要有个契机才能铲除一两个家族,譬如说六十年前意欲谋反篡位的乐家。

不过,毕竟人多势众,若是同时得罪几乎所有的贵族,即使是主君恐怕也难以平定局面。

然而,这次王室动作太过迅速,准备得隐蔽,开始得迅速,雷厉风行,竟是打了贵族们个措手不及,待到回过神来,变法已成定局了。

半年前,刚及冠的三公子嬴铮向景王请了旨,出发到景国疆域地方去巡查变法的实际效果。

半年时间转瞬即逝,待到嬴铮再回到雍都时,已是第二年的晚春时节。

昱历二百六十三年,三月初五。

嬴铮巡查完毕,返回雍都。

他不顾舟车劳顿,一进都城便进宫面见父王汇报了情况,父子俩在宫中又议了半天,这才回到府中。

刚一回来,就小厮阿真一阵风似的跑来,脸上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气愤,身后跟着默不作声黑着脸的阿原:“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右相伍大人来了!”

阿真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口无遮拦:“真是的!这么着急来探风向,他除了自己那顶官帽,手里那点银子,能真正关心一下殿下吗?!”

嬴铮淡淡扫了阿真一眼,还未开口,一旁的阿原已经伸手捂住了阿真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真还在那里咿咿唔唔的,却被阿原给摁下去了。

虽说手上毫不客气,嘴上一言不发,但阿原脸拉得老长,生动地说明他也很不高兴。

此时的嬴铮风尘仆仆,回府来刚松下一口气想好好休息休息,眉眼不免冷了下去。

他刚回雍都,伍相这就上门,未免太沉不住气,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但毕竟伍相是他最大的靠山,再累也得忍着。

他也没力气训斥阿真半年不见说话这么不当心了,勉强打起精神,整整衣冠便大步跨出了院门。

见面所谈之事,果然不出他所料。右相大人自然是对他背着自己实施变法极为不满,话里话外都在隐隐威胁他,如若继续这样违逆,他就要放弃支持自己夺嫡了。

两人在南书房这一见面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嬴铮好容易送走了右相,望望外边,天色已有点晚了。

他坐在案几边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忽然听见外头又响起了阿真的声音:“殿下!有个叫云嵬的处士求见,已经等了好久啦。”

云嵬?嬴铮想了想,这名字莫名有点耳熟。

列国纷争,处士横议,贤能之士多有远游。

如今的景国虽说难以复制六十年前连灭昭、韩二国的辉煌,但景王求贤之名天下皆知,自然多有本国及别国处士前来投奔。

嬴铮尤其主张举贤任能,一向致力于网罗人才,多有举荐,因此也常有处士前来求见,请他引荐。

然而,最近半年多来,或许是一直远离国都的缘故,虽然他常与人谈政,却少有真正藏于椟中的美玉,多是沽名钓誉之辈,鱼目混珠。

嬴铮正心头烦躁疲乏,一时有些懒于见面,却听见阿真絮絮叨叨地往下说:“俺本来觉得殿下今天够累了,大概不想再见什么处士了,可舒将军在殿下与伍大人面谈的时候去门房转了转,回头就专门来叮嘱俺劝殿下见一见这位云先生。”

阿真口中的舒将军便是嬴铮的副将舒岳,沉稳细致而有才气,素有“儒将”之名。

舒岳做事向来令人放心,既然他这么说,自己就见见吧。

嬴铮到底对着铜鉴又整了整衣冠,在南书房里正襟危坐,等待来人。

须臾,一位青衣少年跟在阿原身后 进来,从容一礼。

这位处士云嵬瘦削身影,竹篁青的宽袍大袖飘飘摇摇,抬起头来却垂着眉眼,五官皆是清清淡淡,神色亦是恬然自若,并无甚出彩的地方,却隐隐透出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来。

让人不由得想到原本长在幽幽空谷中的一株兰,却误入喧嚣尘世之中。

不知怎的,嬴铮觉得这名处士似乎有点眼熟。

他请云嵬坐下,一边亲自为他的茶盅内倒茶,一边开口:“云先生此来见面,嬴铮甚为荣幸,先生不必拘礼,有任何见解指教,还请畅所欲言。”

“殿下明日就要在朝议上提出第二轮变法之事了吧?”对面坐着的云嵬默不作声地看着嬴铮倒茶,却突然开口。

嬴铮心里一惊,手上却依然稳稳地端着茶,不动声色地缓缓地放下了茶壶。

第二轮变法的主张比一年前发起的第一轮激进许多,事关重大,他做得甚为隐蔽,除了父王以及身边最亲近的几人,从未向他人透露过。

到底是哪个环节走漏了消息?此事是否已泄露给更多人知晓了?

他心念电转,面上却浅浅地笑了,眼角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云先生……这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变法如火如荼,秩序井然,我则刚刚巡查变法之事归来,哪里有什么精力提出第二轮变法……”

他的目光慢慢顺着氤氲的茗烟水雾移到了云嵬脸上,忽然愣了愣。

那双清澈秋水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面不改色地编谎,似乎漾起了一丝涟漪,却疏忽不见。

此刻,那眸底沉静得如同竹根下的冷泉,冰得人一个激灵,却叫人觉得,深处仿佛涌动着极力抑制又灼烫难忍的波澜。

嬴铮刹那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心中没来由地一痛,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沉默了半晌,隔着袅袅茶雾,各怀心思。

还是云容先打破了沉默:“殿下不必怀疑。消息并未走漏,我知道此事……因为我便是为殿下送绢镖的缈云阁中人。”

“……是你?!”

这下嬴铮是真的掩藏不住脸上的惊讶了。

他恍然大悟:“对了,云嵬!——缈云之云,山鬼之嵬?”

怪不得他会觉得这名字耳熟了!

三年前,有一枚拴着绢帛的暗镖射到他的卧房窗棂边,告知他雍都为控制疫情封城,周边县城却有暴民闹事,落款便是“云嵬”二字。

这一情报来得甚至比宫中密报还要早,他半信半疑地带舒岳及雍州卫精锐出城查看,正撞见暴民伤人,立马带领兵马控制住了局面,又派舒岳火速回雍都报父王,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此事结束后,他专门让阿真阿原好好地查了一遍府内,又命舒岳带着几名雍州卫精锐把附近上上下下地搜了好几遍,却依然对送镖人毫无头绪。

此后,时不时还有新的绢镖飞到他卧房来,内容多为提示他朝堂民间的变动,甚至还有贼人谋害他的预警,只是之后的便再也没有落款了。

反复几次下来,他终于相信背后之人应当没有恶意,只是越来越渴望找到那人。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进宫觐见母后时,正听见梁美人与王后说起一种工艺奇特的绢,说这是缈云阁特供的面料,寻常根本见不着。他本不是在意这些享乐之物的人,却在看到那块料子时猛然想起了绢镖所用之绢——两者材质一模一样。

不过,他回府后细细一想,便觉得送镖之人既然用了这料子,大概也不怕他去查;除第一次之外再不落款,恐怕也是为掩人耳目,以防万一。

这么想着,他只秘密叮嘱了几名心腹暗中查访缈云阁,没有大张旗鼓。

一来二去,他知道了缈云阁主姓文,似乎有个颇为刁蛮的小妹妹,但没有云嵬的半点消息,甚至其它的信息也是半分也打探不回来,仿佛这缈云阁不是人间生意,倒是家鬼店一般。

不过,后来他为变法之事忙碌起来,便无暇再分出过多精力来关照这一头。

最后一次接到绢镖,便是半年前,绢上写着,变法一定要了解民间的实际情况,莫要想当然。

于是,他便去向父王请了旨,亲自去景国各地巡查变法实施情况,果然和身处庙堂之时的所见所想大不相同,也因此产生了第二轮变法的想法,直至今日才回到雍都。

这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青衣处士,便是多次向自己伸出援手的神秘人么?

云容见嬴铮分明是想起来了,忍不住低头,眼里有些酸涩,却翘了翘嘴角,轻轻颔首。

云嵬,云嵬。殿下啊,你可知此名的由来?

你可知,六十年过去,我再次看到你,死去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世间万物又有了色彩和芬芳。

你可知,我小心翼翼地躲了你三年,怕给你带来灾祸,怕你和上一世的呆书生一样,未及冠便夭折。

原来,你加冠后是这般模样,身量长开了,长身玉立,眉目如画,笑起来眼角依然如弯弯峨眉月,洒下一片温柔月光。

你也不再是动不动就脸红的拘谨少年,居然能不动声色地编故事了。

云容有些忍俊不禁,心情蓦的雨过天晴了。

那感觉,仿佛看到自己养的小白菜不仅长成了水灵灵绿油油的大白菜,而且还能拱猪呢。

嬴铮正要起身,南书房的门笃笃响了两声,随即传来阿真的声音:“殿下,晚膳已准备好了,是否该用膳啦?”

嬴铮笑起来:“云先生相助之恩,嬴铮感激不尽。先生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

云容起身一揖:“却之不恭。云嵬年少,不敢担这‘先生’之名,殿下直呼我云嵬便是了。”

得了嬴铮之命,阿真阿原很快便布置上来一桌菜,只是菜色十分简单,除了一鼎黄羊肉外,便是几碟金针青葵、苦菜、炒瓜,还有两碗黄米饭。

对于一位君王之子来说,实在是过于简单朴素了。

嬴铮拱拱手:“我素日迟钝,不曾在意菜肴,加上今日匆忙回府,仓促怠慢了,云嵬你可有什么爱吃的,我着人去做。”

云容摆摆手:“不必,这样便很好。殿下路上奔波这么久,一回来又为各种事务操劳了大半日,想必饿坏了,我便在这里,殿下有什么话都可以缓缓再问,先吃饭吧。”

嬴铮也不客气,歉意地笑笑,随手夹起一箸菜,一边还不忘说话:“云嵬你在缈云阁中做事,可是常年不在雍都?”

他转弯抹角地打探,毕竟自己查过人家却没查着的事不好直说,但又不能不问,总不能问人家是不是身份神秘不好透露吧?

于是他干脆随便诌个问题,给云嵬个台阶下。

云容笑笑,正要说出她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却突然见嬴铮一皱眉头,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手捂着胸口,脸颊转瞬就涨红了,似乎难以呼吸一般,眼里也滚起了泪。

她心里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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