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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天下不能靠谈恋爱啊 第二十三章 深入虎穴

作者:盐田田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8:57:11 来源:平板电子书

景国废丘县,莫合村。

这里已经被叛乱军劫掠一空,但一片狼藉之中,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哭声和叫骂声。

声音来自一幢破屋子。茅草屋顶被掀开了半边,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土炕和散了一地的柴火,土炕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想下地来却起不了身,咳嗽咳得满面通红。

灶边则是一个佝偻的老妪,颤颤巍巍地抓着米袋子不松手,沟壑纵横的脸上连泪水都是浑浊的:“兵老爷,您行行好,咱家两只鸡几筐米都已经孝敬了兵老爷,就剩这一袋黍子了,求你给我和老伴儿留条活路啊……”

一个瘦猴儿似的男人一手提着砍刀,一手揪着袋子另一边,一脸嫌恶:“滚开!老不死的东西!留你们几条命就不错了,还讨价还价?再多几句嘴,这破屋子也给你烧了!”

老妪吓得瑟缩着放开了米袋子,缩在一边沙哑地低声呜咽。

那男人把米袋子甩到肩上,又扫了破破烂烂的屋里一眼,啐了一口:“好容易找到个漏网的,结果破成这样,啥也没剩下。晦气!”

他往门口迈了一步,斜乜着往旁边一眼,忽然眼前一亮。

门口旁半塌的柜子抽屉滑出一半,里面躺着一块小巧的翡翠,缀着大红的缨子。

“哟,还他妈算有点东西。”他大喜过望,把砍刀和米袋子都换到一边拎着,两步走过去便把玉掏了出来。

翡翠上雕着只老鼠,还有俩字,只是他不认得。

虽说玉质看着挺粗糙,雕工也算不上多精巧,但显然是这破屋子里唯一还可能值点钱的玩意儿。

他颠了颠这值钱玩意儿,便准备出门,忽觉腿上一沉,低头一看,是一双干枯如柴的手——

那老太婆竟然猛地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惨烈地嚎哭起来:“兵老爷,这护身符是我花了最后一点积蓄给我牛娃子求的,他今天要从城里回来,这路上兵荒马乱的,粮食都给你,这护身符可千万给牛娃子留着啊……”

男人不耐烦地呵斥:“滚!留你一条命都不错了,不知道其他家都没留活口吗?”

他手上拿着东西,便甩甩腿想往外走,没成想竟然没甩开这个看起来瘦骨伶仃的老太婆,登时大怒:“果然是个不要命的,那也怨不得俺了。”

他猛踹一脚,老太婆正正被踢中胸口翻滚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角,跟个破麻袋似的滑了下来,大约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那男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嗤笑一声:“你家儿子的护身符啊?那可真是用不上了。”

他把翡翠往脏兮兮的兜里一塞,凶狠的脸上翻起一堆恶意的笑,“俺可不是什么兵老爷,真正的兵老爷今天就要走了。你看看这些人干的都是杀头的勾当,路上见的人,一刀一个,绝对不给你剩下。你家儿子啊,恐怕已经不知道在哪条路上被野狗叼走喽。”

他哈哈笑起来,一手拎着米袋子把砍刀往另一只手上一甩,就要转身出门,余光里忽然眼前一花。

啪!门口无中生有似的甩过来一根长鞭,猛地卷住他的砍刀给扯了出去。“大胆贼人,吃本侠一鞭!”

鞭子后面,门口跳进来一个身手敏捷的红衣少年,好似滚进来一团火球。

那少年个子不高,杏目圆睁,满脸怒气,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又是一鞭,直冲那张贼眉鼠眼的脸而来,一鞭下去血花四溅,屋里顿时充满了杀猪般的嚎叫。

“好了好了阿彤,别太激动,留口气问句话。”一个有些清软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红衣少年还气势汹汹地站在那儿,门口又走进来一个青衣少年和一个白衣青年。

那青衣少年手上提着一把纤长银剑,看着有些瘦弱,却面色冷冷,凛然如霜雪。

白衣青年高一些,表情有些阴沉,进来便走到墙角把老妪扶了起来,给她顺着气。

“你说兵老爷今天要走,兵老爷是谁,要去哪里?”青衣少年盯着瘦猴儿,一字一顿地问道。

瘦猴儿原本捂着脸叫痛,此时扫了一眼屋子,眼看着那两个少年背对着门外,已经把唯一的出口死死堵上,眼珠转了一转,不嚷了。

“我也不清楚哇,就是那些人刀枪也好、衣服也好,一看就和我们不一样。今天在路上见着了,一路放火杀过去,那可真叫吓人啊,我差点都没命了……”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望向门外,“啊饶命啊他们来了!”

“什么!”彤宝大惊失色,连忙转身,一鞭子就甩了出去。

同一时刻,瘦猴儿男人突然目露凶光,猛地抽出了身后的砍刀!

可他一个哆嗦,砍刀掉在了地上——一柄锋利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眼前。

云容自始至终都冷冷地盯着他,此时往前一步,剑锋对准他的咽喉,“还敢耍小聪明。”

彤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她顿时大怒,又是一鞭抽在了瘦猴儿大腿上,瘦猴儿嗷嗷叫着抱着腿在地上打起滚来,“少侠饶命!我说我说我说!”

他一边打滚,眼睛还一边不安分地暼着身旁躺着的那把刀。

墙角那边,文默似乎已经安抚好了老太太,起身走过来,一脸嫌弃地拎着刀扔到一边去了。

瘦猴儿:“……”

他算是明白了,这次真的栽了。

于是,他咬咬牙狠狠心把米袋子扔下,又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那块翡翠护身符,有些不舍似的看了又看也放下了,讨好地凑到云容跟前,有些惶恐地避开她的剑尖:“公子,你们想知道什么?”

这红衣少年气势实在有点吓人,还动不动就甩鞭子。青衣小公子虽然比那位不好骗一些,但似乎不会轻易动手。

云容看了眼虎视眈眈,哦不,是豹视眈眈的彤宝,收起了剑,“你见到了真正的士兵?”

瘦猴儿咂摸两下,眼中出现了异样的神采,连连点头:“见到了见到了!一看就和俺们这些糙人不一样,就是他们来带着俺们造反的,还给了武器粮食!”

云容闻言,和彤宝交换了个眼神。

前两天他们接到废丘县檀镇客栈的消息,说在这边见到的叛乱军似乎成分比较复杂,颇有一些不太像隶农的人混于其中,似乎别有所图。

最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了族军的兵器。

最近的军队离这里也隔了几个乡,那里应当是方家的势力范围。

方家,为首的便是廷尉方钰,也就是四公子嬴铄生母纯夫人的兄长。

有苗头了。

“你为什么要造反?新法实行难道不是改善了之前的困境吗?”云容问道。

其实她最奇怪的是这一点。

按之前她和嬴铮巡查的情况看来,新法奖励农耕,只要勤劳耕作,便能得倍于以往之利,如何会激起民愤叛乱呢?

瘦猴儿满不在乎:“整天种田有什么意思。造了反,他们直接给粮食银子,还能到处打劫,有肉吃!”

“这就是你造反劫掠的理由?”彤宝怒不可遏,抬手又要一鞭过去,瘦猴儿吓得抱头缩成一团连声告饶,云容连忙给拦下了。

她思忖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们就这么毫不遮掩地带你们造反?”

按理说,造反可是诛家斩六亲的罪过,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

瘦猴儿得意地一笑:“俺是谁,俺可是莫合村牟三儿!这是要杀头的事儿,对吧?俺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要拿我们当枪使,一直偷偷摸摸地暗中打探,这才打听明白的。”

他往外指指:“呶,你们也是从外边过来的,应该看到了吧?听他们说一个什么白将军要来了,他一来叛乱肯定没有活路,所以今天就得跑,路上看到的活人都会杀掉,免得露了行踪。也就是俺机灵,绕到后方才没被杀掉,还能捡点儿漏。”

彤宝鄙夷地撇撇嘴。

不过他这话真没错,他们一路从村边过,只见一村狼藉,死沉沉的没有一点儿活人气息。

牟三儿突然凑过来,一咧嘴笑出一口黄牙:“几位公子是不是朝廷来查案的官老爷?俺给了这么多信息,是不是有头功?”

别的不说,这牟三儿倒还真是挺机灵的。

“那些人今天撤去哪里,你知道吗?”

牟三儿腆着脸一笑:“官老爷给个准话儿,俺告诉你们,能别把俺送去官府么?”

彤宝道:“我们又不是……”

她想说他们又不是官府的,给云容眼疾手快一把给捂住嘴,“你说出来,我们看看情况。别忘了,眼下可是你在我们手里。”

牟三儿没讹诈成功,委屈地一撇嘴:“好吧。我逃出来之前冒死摸到他们住处后头,听到说今天要去檀镇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他抬起手来,歪七扭八地行了个拱手礼:“官老爷行行好呗,要听到这个消息,我可是差点儿连命都没了。”

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总算是有了个眉目,这条清晰的线索摸下去,应当就**不离十了。白战马上就会到斄县,云容之前所料不错,这伙人果然着急逃跑。

坏消息则是,檀镇在西,斄县在东,他们总共就三人,去檀镇恐怕截不住那伙人,若先去斄县通报白战,大概等他们再赶到檀镇时,那伙人早就已经撤得没影儿了。

云容思忖片刻,对文默和彤宝说:“这样吧,你们带着牟三儿直接去斄县找白将军。”

景王何等精明,此次前来平叛的军队之中,必然有专程来查探此事蹊跷之处的官员。

“我这就去檀镇,想办法制造点事端,绊住那伙人的脚步。”

“啊?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彤宝马上开口。

“檀镇近,斄县远,还要带着一个人,你们这一路才是危险重重。檀镇有我们的眼线,何况那帮假叛乱军已经一路扫荡了过去,我一个人方便隐蔽,不会有事的。”

云容看看天色,铮地一声把剑入鞘插到腰间:“天色不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看两位朋友:“两位陪我来蹚这趟浑水,我非常感激。到了白将军营里,人交给他便好,不必再插手。”

“之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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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镇是废丘县西侧的最后一个镇,往西与两县相交。处于几地交界处的镇,日常便混有三教九流,镇民早已见惯不怪。

檀镇西北口的客栈今天生意不错,可掌柜王肆觉得,这一天自己似乎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通常来说,住在这种镇子交界口客栈的行人多是为了赶路,往往一脸疲态,饿死鬼似的吃一顿,来几两旨酒享受一下生活,然后昏昏沉沉地洗洗睡了。

可今日下榻的这十几人着急赶路是不错,却十分警觉,几人一桌吃了饭,一滴酒都没要。

王肆经过其中一桌时,心里咯噔一下——其中一人怀中银光一闪,怕是还带着利刃,却要有意藏匿起来,不欲引人注意。

王肆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

在此经营客栈多年,他什么人没碰见过,这些人虽说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可一点儿没有土匪的痞气,更不像过路的生意人。

再联想一下最近好几地不太平,朝中又有消息要来平叛……

王肆不动声色地吩咐手下伙计们,那几桌客人大约没钱又不好惹,没叫人就别凑近去讨嫌。

入夜,那伙客人早早就回房去了。王肆松了口气,大概明天一早把这伙人送走,就不会节外生枝了。

可到半夜,王肆突然惊醒了。他一身冷汗坐起来,往窗外一望,顿时冷汗连成了串儿从背上涔涔而下——火光映亮了半边天。

他匆匆套上靴子出门,刚打开门便吓得一哆嗦——一个魁梧的黑衣人站在门口,眼珠上满布血丝,一把匕首已贴上了王肆的喉管,“你是朝廷的人?”

这人看着眼熟,王肆在脑中拼命搜索,猛然反应过来——这便是昨日白天入住那伙人中的一个了。

他吞了口口水,不敢去擦额上的冷汗,“客,客官,我就是在这儿开一家小客栈糊口,和朝廷没半点瓜葛啊……”

那人听了他的回答,紧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从喉咙里哼出一声,“可惜了,你不太走运。”

王肆听得心下一惊,连忙开口:“客官,老爷,这儿不远可就是县衙,县衙平时虽不爱管抢劫盗窃什么的,可若是出了人命,那必然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挖出来,要给上头交代的。我可以作证,今晚是我家伙计不小心点着了火,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还在申辩,不远处忽然有另一人探头,压抑的声音有点变调:“陈头儿,马匹都没了!我听外边的声音,县衙似乎已经有人赶来了!”

“什么!”挟持着王肆的那个黑衣人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杀意。

王肆闭上眼——完了。

半边火光照不到的黑夜之中,墙上溅了一滩滚烫的血。

同一时间,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影匆匆地离开了客栈向东北走去,路上小心地避开了县衙行动起来的人马。

云容走得很急,一身黑袍隐匿在黑夜之中,仿佛一滴墨无声无息地化入了虚空。

没了马匹,又摊上这么一桩疑似的纵火案……

哪怕留不住那伙人的所有人,总能扣下几个,再加上彤宝他们去白战那边的一路,两边证据一对,专业的人绝对能嗅出些不寻常的味道。

她拢了拢身上的长袍,贴着墙拐过一个街角。

不知不觉已是深秋了,深夜已起了凉意。

奔波筹谋了一晚上,没进什么食水,她心里又始终绷着一根弦,越发走得头重脚轻。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片街道似乎格外的黑……她恍惚之间,感到一阵眩晕又渐渐爬上了肩头。

咚!她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狠狠栽倒在地。

“什么人?站住!”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呵斥。

云容打了个寒战,努力揉了揉晕眩无比的脑袋,勉强站了起来。

背后不远处有一队人,大概是设置路障的县兵。

他们此时已觉察出不对,向她走过来,“西南走水封锁,一应人等不能从此区域通行。过来!你是干什么的?”

云容匀了匀自己的气息,摘下斗篷转过头去,“大人是叫民女么?”

正手握兵器怀疑地看过来的小兵愣住了,一时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呃……姑娘你怎么一个人上街?”

云容按了按心口,努力压下沉重的晕眩感,行个礼低低说一句:“生计艰难,家里生意要赶着去城北买绣品,总得起早些。”

那小兵又挠了挠头,似乎更加不知所措:“呃……这样啊……”

“怎么回事?”云容侧后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冷淡又不耐烦的语气,不知为何竟有些熟悉。

刹那的功夫,云容心里忽然浮起一层极为不祥的预感,一个激灵把晕眩都驱除了。

“将军,这边有个去早市的姑娘……”

那小兵正说着,他口中的将军已经几步跨过来,而云容也按下心中的不安转过身去。

她顿时猝不及防地愣在了原地。

比起“将军”这一称呼,眼前的少年人似乎有点过分年轻了,在黑夜里一身利落劲装,头发高高束起,吊起的眼梢显得凌厉又有些刻薄。

他皱着眉看到云容的第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孟……姑娘?”

这一声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云容忍不住闭上眼,感觉自己摇摇欲坠。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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