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天空下 第二部 第三十一章 哥顿先生的管家日记 篇（三）

帝国历1373年.十一月十八日

距离上次记日记已经过去一个月又十天了，因为没有人督促的关系，这段时间竟然把这事给拉下了，今天决定开始补上。

为什么会把这事忘记呢？回头想想，是因为主人离开的关系吧！距离罗恩中尉所属的部队出击已经过了一个月，然后，没有任何正面的消息传来，只有不断送来的伤兵正验证着前线战事的激烈。

或许到最后连我这样的军属也要上战场吧——有时候空闲下来的我会禁不住这样想。熟悉的人都出发了，一个人呆在军官宿舍真是无聊！

好，今天就写到这里吧，在主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还要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样回来的时候一定能让他大吃一惊！

帝国历1373年.十一月二十日

今天，前线送来一名叛军的俘虏，货真价实的叛军战士——穿着卡其色的衣服，脸上夹杂着疲劳和期待的表情。我能遇见他是因为当时因为肚子痛在呆在医务室，然后这名俘虏正好被送了进来。

刚刚坐下，俘虏就表示不太舒服，送他过来的士兵只得给他上了手烤，让他独自坐在角落等待医护兵过来。我不应该太多事的，但还是跑去倒了一杯水给他。那男人好象吓一大跳，向我道谢后喝了水，用柔和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一切。

“好怀念啊，我在这个要塞服务已经有十五年了，可比你们这些正规军更清楚这个要塞的每一个角落。”

“你以前也在这里服役过？”我有点不敢相信。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巴伐利亚人，以前在这里当过兵服过役，只不过后来因为身份的原因被迫退役了！”

听到男子的言辞，竟然让我有种想去探究这个男人历史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他的言辞非常的纯挚，甚至令我差点想说：“抱歉打扰你们了”。他的视线投向旁边的墙壁，在照明和柱子成死角的地方，有过去的士兵们用刀子刻下的文字痕迹。

“唉呀，找到了！”一边这么说，一边用手指着。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那里有用帝国公用语写下来的短句。我试着读出声：“去死吧！巴特尔上尉，等我退役了，一定找人把你打得稀巴烂，让神明也知道你的罪恶……”

“咦——巴特尔上尉？”

“嗯，那是我服役时候的长官……当时对我们这些下级士兵很苛刻，但我们却敢怒不敢言，所以只能把怨言写在墙上！”

“是这样啊……”

我不禁点了点头。

见到押解犯人的宪兵还没有来，男子继续说道。

“我的儿子大概小你两岁，留在村庄里没有出来，不知道有没有用功读书呢？”

我只有默默不语，因为这不是我能够回答的。与我现在所在立场互相敌对的人，也有儿子，也有憎恨的上司，也有要回去的故乡。只是他出生及生长的场所和我不一样而已。——这个大概就是那些主战论者所抨击的“与敌人之间不值一文的感伤交流”吧。

“可能的话，最好不要让他去当军人。”

最后我这么说。我实在不想和这个人的儿子交战，但仔细想想，这实在是我个人任性的要求。

“嗯，要我的儿子和你在战场上彼此残杀，的确不太舒服。等这次战争结束以后，如果我能够幸运回家的话，也希望能从事以前的工作。”

“您以前是从事哪一种工作呢？”

“是村庄里的木匠。用手工把栋木、白梓木做成桌子、椅子之类的。”

“是个很好的工作呢。”

“谢谢你。我的儿子也这么想的话就好了，但他想去上大学。他说平民要想出头的话，就得进大学或军官学校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押解犯人的宪兵总算来了，他要把那个男人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救治。当时这个男人的表情，还不如负责负责押解犯人的宪兵用来注视着我的那种邪恶的眼神要令我印象深刻。

看来，他心里一定认为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军属——竟然敢任意搞乱秩序。

他会有这种想法我也没办法，但我对今天的事一点也不后悔。

帝国历1373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今天从前线的士兵那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讨伐军第五团全军覆灭了。

这是真的么？我记得希尔德姐姐就在那支部队啊，难道说……

从今天开始我决定要天天祈祷，期望主人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

帝国历1373年.十二月三日

最近好象成为习惯似的，每天没事也到医护室去看看受伤的士兵。好几天以前，遇到过一位家具工人的叛军士兵，现在不晓得在这个广大要塞的哪里。

在这一生中，可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即使把他忘记了，大概偶而也会再想起他和他儿子的事。

人生就是这样的若即若离，我真的一点也不感伤！

帝国历1373年.十二月四日

平稳无事的一天。

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可写了，实在很头痛呢。不能适当地发生一些事情吗？

帝国历1373年.十二月五日

今天又没有什么事情，做好了家务，我一个人呆在宿舍的书桌旁静静地发呆。

我偶而在想，罗恩中尉这种成绩怎么能从帝**事学院毕业。总成绩好象是中等稍微好一点，这全是由于军史课的成绩太好了。除了这一门和战略军事课之外，其他战斗类的科目好象全在平均成绩以下。

当然，短途训练，长途训练，耐力训练，主人也都合格了才对。因为只要有一科不及格就无法升级，马上退学。这是帝**事学院最严格的一点。

“都过了！”

记得主人自己这么说过，但好象有点自以为是。我敢打包票，如果不是毛奇院长在后面坐了什么小动作的话，可能主人到现在都不一定能够顺利毕业。

因为整个学院就罗恩中尉一名学生，不帮他帮谁呢！

可是如果罗恩中尉那时候没能顺利毕业的话，不仅仅是拿不到正式的军官收入，可能我的人生也会改变。说不准到现在还在街头做着老本行；或者在哪个杂货铺给肥的流油的老板打工？反正，至少不会象我现在这么幸福就是了。

“幸好是得救了。”

我自已在心里感谢给予主人顺利毕业的教官。

帝国历1373年.十二月十一日

今天，我见到了要塞的临时指挥官——赫尔曼-奇普伯爵。

一头阳光般闪亮的金发，以及令人联想到蓝玉的苍冰色眼眸，实在和我印象中大腹便便的贵族后裔相差甚远，外形的俊朗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黑发的主人。

这是大实话！

奇普伯爵接管土伦要塞仅仅也就二周的时间而已，但要塞已经令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就好象巨大的拼图完成了一样。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单纯的要塞和它的附属设施，都相互结合成为一个防御体系的有机结枸。

原本有些杂乱的巡查现在变得井井有条，堆满杂物的城墙已经被清扫干净，废弃的四周尖塔上也搭建了临时炮台，总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迈进。

仔细想想，奇普伯爵虽然贵为摄政大臣之子，但是赫尔曼公爵的子孙这么多，但是年纪轻轻并能在二十二岁就贵为少将的就他一人，听说还曾经救过皇帝陛下的性命，文武双全，自己也可以说是个不得了的官僚后裔。

据说还和帝国的三公主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了？——没有求证不得而知。不过，俊男美女搭配确实是人人羡慕呢！

总之，在讨伐的大军凯旋归来之前，希望土伦要塞能够像现在一样平平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