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禁 第七章 瞬息万变

梦中主神听得魏川所言“若无野心，难成大器”，会心一笑道：“呵呵，本座果然没有选错人，既然如此，本座就让你野心不死，终成大器！”

魏川闻言，惊疑问道：“你没选错人，你选了谁，难道是我，我怎么是你选的，你选我干什么？”一连数问，久久不见梦中主神回音，令魏川颇为不快。

“你是哑吧了，还是聋了，啊！”骂了一句，依旧没有任何回音，魏川便粗言俚语不绝，痛骂起来，骂着骂着，便觉得有些害怕，若自己永远留在茫茫幻界，岂不是要闷死，不闷死也要饿死的。

“我能控梦的！”魏川心生一念，立时想要揭开这无边的茫界，一番偿试之后，却无任何变化，仍旧茫茫一片，如此以来，他不免有些心慌气躁，谁知此时腹中一股热流涌动，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骇，倾刻间浑身充满着力量。一开始，魏川还有些有惊喜，以为自己受梦中主神之赐，拥有着神赋之力，然而全身慢慢发热，五脏六腑似乎要燃烧起来一般，让他痛不欲生，虽然感觉身上的能量越来越大，但越来越觉得身上压着千斤巨物一样，让他无法直身站立，逼得他扑通跪下。正是他伸手支撑身体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若隐若现，皮内的血脉渐渐清皙可见，他禁不住撩开衣袖，发现自己的手臂也是如此，粗细不一，密密麻麻的血管脉络，毫无节奏的蠕动着。

魏川极为恐慌，不由自主地仰翻躺倒在地，六神无主地甩着自己的手双手，想把这两双怪手从自己的身上甩掉。

“这是梦，我能控制梦境！”他努力地告诉自己，可是无论他怎么样，还施展了华山剑派念宗武学，想要改变这一切，但是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魏川大感大叫起来，他握着一双齐腕透明，里面藏着密密麻麻的血脉，极为恐怖的双手，举在面前，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面颊流下，更让他惊恐的是，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他的血脉里游动，时而像蚯蚓一样屈伸蠕动，时而像游蛇一样穿梭流动。他害怕极了，双手相互拍打，每拍打一次，就发现里面的怪物，活动的更加剧烈，自己身上的热量也增加了许多，让他痛不欲生，甚至让他咬牙**出来。

“你一定想问这是为什么？”

魏川突然听到那个阴阳怪调的梦中主神的声音，张口大骂道：“你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我的身体，你为何把我的双手变成这个样子，你倒底想干什么吗？”

“你不是有野心吗？”

“我的野心是我自己的，与你这个王八蛋无关！”

“非也非也，有着甚大的关系，你真的是太完美了，武功盖世，单打独斗，无人能胜过你，甚至纵有千军万马想你杀你，只要你不想死，也难动你分毫，而且你长得不算丑陋，只要剔了这满嘴的胡须，照样可令少女心花怒放，所以本座就必须让你有所残缺，上天本是公平的，是我打破了这个公平，赋予你完美的，但是这样恐怕会让这个天下失去平衡，一旦失去平衡，就预示着毁灭，到那时候都没得玩了，所了我不能这样做，既便我想偿试着让一个完美的人存于世界，但我还是不忍心这么快就结束。哈哈，你与我的关系甚大，所以为了保证我的棋盘不散，就得让你在世间生存的有所障碍，让你心中存在隐疾。”

“你放屁，为什么选我，我不要你赋予我什么，我玩够了，放我回去，回到帝业大厦上，我不做你的棋子，不做你的玩物，任你摆布！”

“晚了，你现在没得选择，你一开始情愿接受我的恩赐，现在想反悔，嘿嘿，这个世界哪里会给你太多重新来过的机会，接受现实吧孩子，再说任何一种生存境地，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平衡，这就是上天的公平。我若放你回去，你现在已是半……呵呵，不能让你知道，一个人知道了太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就会很痛苦。”

“放屁，你放我出去！”

梦中主神笑而不语。那笑声渐行渐远，彻底消失在这片茫茫幻界。

“你给我回来！”魏川一边奔跑一边怒喊。

“爹爹！”

“师父！师父！”

魏川正在茫茫幻界狂奔着，突然听得耳边泣声哭喊着，还有一群人“师父师父”地喊着，令他不解：这些人是谁，谁在喊爹，谁在叫师父，我在哪里，呃，我是谁，我在哪里，呃，这里好冷，好黑，我在哪里，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正想着，脑袋突然一阵刺痛，便昏死过去。

且说魏川在**之中下降之时，突然被雷击中，当即昏死过去，身子直坠而下，众弟子见状，大吃一惊，忙出手搭救，一起托住，降到山脚下，已有守山弟子前来搭救，遂将魏川安置在岩下洞室之中，经医一探，并无大碍，仅是雷电轻击而已。

一弟子却吃惊道：“我华山剑派入门武功就有御雷术，师父已入化境，怎么会被雷电所击呢？”

门医也自摇头，心中纳罕道：“掌门人脉象奇特，不在医理之中，老朽也只是经验之谈……”

“爹爹……”魏小安无心去听他们问答解疑，十分担心父亲的安危，华山剑派弟子，常有人被雷击中，无一生还，这怎能不让她担心呢。谁知魏小安凑在魏川跟前哭泣，魏川突然脚尖一动，众弟子发现，立即围上呼喊着，喜见魏川眼角动了起来，便屏气敛神，害怕吵着师父。

魏小安可不理会什么吵不吵，忙趴过去，一脸泪喜道：“爹，你终于醒了，女儿好担心你会……呜……”

魏川环顾众人，目光呆滞，像一个人到了异地他乡，迷茫在十字街头一样，然而又为一群人透射过来的那种半边担忧，半边惊喜的神情而感到心慌，忙问道：“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里，我是谁？”

众人一听，相顾愕然。

“爹，我是小安啊，是您的女儿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吗？”魏小安惊愕地问。

魏川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你，我是谁？”

“师父，您是我们的师父，华山剑派的掌门人，姓魏名川，难道你这都不记得了吗？”柳意近前解释道。

魏川闻言后，见这一群人，都以敬畏地眼神看着自己，便知自己就是魏川，就如这少年所言，是华山剑派掌门人，但是自己的确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什么华山剑派，好像所有的以往的事情一无所知，什么都记不起来，苦苦追思之下，好像自己雨天赶路，在山路上滑了一跤，跌下山去，之后就什么不记得，此时觉得头痛，伸手去抚摸太阳穴。

“啊，爹，你的手！”魏小安惊叫地闪身退开。

众人见魏川伸袖而出的双手，大惊失色，心中一悸。

魏川向自己双手看去，“啊！”得一声叫了出口，猛地坐起身，惊恐道：“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一边喊着，一边甩着。他每一甩手挥袖，便有雨水打出，那雨滴打到桌椅上，立即将桌椅击得支离破碎，打到石壁上，立时陷入孔洞，众人见此，无不骇然，见雨点打来，忙闪身躲避，避之不及时，提剑抵挡。

“叮叮！”得两声，持剑之人只觉有千斤重的力道打来，虎口剧痛，手腕如拆断般酸痛，身子发飘，不由自主地飞撞退出，重重地撞在石壁之上，气血翻腾，有功力尚浅者，当即喉头一甜，鲜血立时出口。

“爹！爹爹住手，你先别慌乱，一定会好的，良神医是神医，一定能治好你的手啊！”魏小安一边轻身闪躲，一边劝慰着。

魏川听到神医能治好他的手，立时停下，渐渐平息自己急促的喘呼。

方才那良神医，皱眉道：“把脉之时，并非见掌门人手有异状，奈何区区片刻，便会如此呢？”

魏川闻言，已知这神医也无良策，心里突然急躁起来，但想到方才自己的慌乱，让数人吐血受伤，便将手藏于袖中，向神医哀求道：“求求你神医，你一定会治好我的手的，你一定要想办法，你一定有道友，有师门，带我去治，需要多少银两，我定会双倍给你。”

众人一见昔日傲高冷寞的掌门人，此时竟然有些低三下四地哀求，暗自惊奇。

良神医忙礼道：“掌门人言重了，老朽不敢，还请掌门人将手伸出，由老朽查看。”

魏川闻言，心生希望，便抬起手，但想到自己的手变得成了怪物一般，又缩了回去，几番偿试，总难出手，心急之下，头痛欲裂，这一痛之下，突然想起自己绝模七八岁的时候，牵着一扎着小辫的丫头，在山林拼命地疾奔，自己和丫头一脸灰土，那个丫头自己的师妹，师父的长女，正在被山林的野兽追捕，他牵着师妹，拐变抹角地奔逃着。然后千千万万个画面从脑海中浮现，一幕幕栩栩如生，历历在目，直到他如何战败剑宗夺得掌门人宝座之后，锁居云顶峰，暗自策划盟主的争夺，他突然想起来今日早上在君子殿下，干了许多荒唐的事情，什么废祖训，立新规，毫无禁忌放言要一统江湖，然后即刻带领弟子下山。

赵洛儿方在君子殿下打点完一切，与随从下山，得传魏川被雷击昏，惊疑不已，忙赶过来，此时见到魏川脸上阴晴百变，湿发淋淋，极为狼狈，心中纳罕，欲要上前，却被弟子拦住。

“魏川！”魏川突然痴痴地喊着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道：“不！我不是嗜杀成性的魏川！”说罢看着面前的人，赵洛儿、女儿魏小安、得意弟子柳意，还有其余面熟不知名姓的弟子，他都认识，突然笑道：“我都想起来了，不过我不是凶恶的那个魏川，本座是君子剑魏川。”

众人被魏川一日间的三变，弄得一头雾水，此时听到“君子剑魏川”，觉得颇为大气，若论今晨的师父，略有君子之风，但是昔日心性，所言所行，若称君子，岂不有辱历来先贤名士。

“本座……不，是为师，为师今要带尔等下山游历，赶往蹉跎地，是也不是？”魏川突然问道。

“回师父，正是！”柳意道。

“嗯，为师是不是说过要一统江湖？”

“是！”

“此事万不可张扬出去！”说罢扫视每一个。

众人忙郑重回道“遵命！”

魏川又看自己的双手，双眼放光，脸现阴云。赵洛儿看得心惊肉跳，但仍旧隐忍上前，微笑道：“掌门人不必因此介怀，良神医定能寻得良方，为掌门人医治，眼下可戴上手套，以作遮眼！”说罢便吩咐弟子道：“派人速往云顶峰，将蹉跎齐天阁所送的墨蚕手套取来！”

“是！师娘！”一弟子领命，转身出门。

魏川突然哈哈大笑道：“不必医治了，只有与性命无干，就不必医治，这不是上天指引我魏川，我华山派横扫蹉跎，一统江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