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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特使公馆区便热闹了起来。
来自各个花园世界的使者与代表们穿着他们最有特色的衣服，又在自己的卫士们的簇拥下登上了前往理事会总部的官方用车。
也不知道是出于仪式感或者是其他什么思考，在这个外太空都用星舰打仗并摧毁世界的时代，在希望城中居然还是用相当古典的黑色四轮车来运送重要人物。
由理事会的工作人员驾驶，从这里出发经过十几分钟的行驶便能到达理事会总部办公区域。
这是在过去十几年前已经非常成熟的规则与体系了，因而梅森并不打算破坏它，在几名公馆卫士的护送下，穿着一套黑色燕尾服的梅森非常儒雅的牵着旁边穿大红裙的哈莉的手，在他们身后是抱着一个孩子的奎茵。
复方药剂的效果依然显著，被改头换面后即便是天网的终结者卫士也无法判断出眼前这位特使的真实身份。
直至坐入那奢华的车中，在车轮缓缓启动的震动里，梅森才收回了观察其他特使们的目光，任由这辆车驶入前方统一制式的黑色车流中成为这漫长队伍里不起眼的一分子。
为梅森开车的是一名穿着理事会防卫部队军装的女士，少尉军衔，将个人仪态打理的非常出色。
“昨夜我听到了爆炸声。”
坐在后座上的“马琳·弗罗斯特”特使阁下被自己的两位夫人簇拥在中间，一边伸手逗弄着怀中孩子的鼻梁，一边对前方开车的少尉询问道：
“是出了什么事吗？在来的路上我就听说最近希望城的治安有些恶化，据说是因为反抗军作祟，这在以前可不是一个能让人容忍的理由。”
“是地下塌方，特使阁下。”
女司机维持着匀速前进，她以非常官方的口吻回答到：
“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反抗军，或者是其他危险之物，如您所见，城市的秩序已经恢复且所有工作人员正常在岗，并不会对您在例会中的工作产生干扰。
另外，您的专机会在机场等待，在例会结束之后依然会由我将您送离。”
“嗯？”
梅森佯做诧异的说：
“这么快？以往例会结束后不是有为期一天的活动时间吗？我的行程表里也是如此安排的，并没有接到我的总督下达的需要提前返回的命令。”
“命令会在二十分钟后传达到您的私人终端，这不是针对您的行为请不要做无端联想，只是所有的花园世界都已进入战备状态。”
女少尉一板一眼的如背稿子一样回答到：
“根据我们的科技人员的监测，第五次冲击或许会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到来，因而留给诸位和总督们做准备的时间被压缩。
另外，因为某些原因引发的特殊情况，今日的世界例会将是近期举行的最后一场会议，例会重开的时间目前还不确定，但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通知诸位。”
“出事了，对吧？”
梅森眯起了眼睛，问到：
“我大概能理解理事会高层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那些叛军我的意思是，新乌托邦的那些人.”
“阁下！这是不能在这里被提起的话题。”
女少尉在听到“新乌托邦”这几个字时顿时严厉的制止到：
“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勿继续讨论类似的事情。”
“但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在说！”
梅森哼了一声，靠在了椅子上，对开车的少尉讥讽道：
“你信不信，现在在这条路上行驶的所有车辆里的所有人心里都在思索着同样的事，你们的处置很果断但也非常愚蠢。
你们越是禁止讨论越会坐实那些越来越风起的传言！你们越是强硬压制这种风声就越是显示出你们的虚弱和混乱。
即便我是个并不关心这些的人，我也能知道这一次前来参加例会的世界特使们堪堪到达以前的三分之二数量。
这意味着最少有三分之一的花园世界已经和你们离心离德，并时刻准备着跳上对方那艘船。
理事会构建的体系在塌陷，少尉，而你们似乎还没有跳船的打算。”
他看了一眼眼前紧握着方向盘似乎很愤怒的女少尉，他注意到了这位少尉手指上的戒指，便说到：
“所有人都在思考后路，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不但没有理事们出面稳定大局，甚至连那些往日里人五人六的家伙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不愿意说的这么直白，但事实就是，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都被抛弃了，你们！你们也已经被抛弃了，少尉。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要做的事就不是呵斥特使们继续忠诚，而是抓紧最后一点时间给自己和家人以及爱人寻找一个有用的可以度过将起混乱的方法。
昨夜的爆炸是不是意外塌方我相信你比我清楚的多，女士，你可以继续埋下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可以做两手准备。”
梅森哼了一声，闭上眼睛说：
“开车看路！要撞上前面了！”
“唰”
刹车被立刻踩下，突然的停车让后车也不得不减速，而女少尉抬起头时根本没看到前方存在的障碍物，这分明就是身后那位特使先生的一个恶劣玩笑。
但就在她涨红脸打算呵斥一声时，却听到梅森在两个小可爱的笑声中幽幽的说：
“你看，你自己也并不是对理事会的一切都有绝对的信心，你瞒不过自己.我能理解在面对变化时再优秀的人也会手足无措，尤其是过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后便不会希望有突发事件影响到自己已经定轨的人生。
当你习惯了某种生活你就会认为改变是一件危险的事而且它离你很远，然而改变的发生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你得做好准备并为此付诸行动。
让我给你个建议吧。”
梅森低声说：
“把你手枪里的子弹射向正确的地方，投诚的时候记得带上你的上司也会让你在下一个时代里获得更好的待遇。
你当然可以继续忠诚，但听我一句劝，姑娘，为你的丈夫和孩子想想。”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劝降了。
按照理事会在希望城的卫戍军的规定，这位少尉现在就应该拔出手枪制止梅森的疯言疯语并立刻向上级汇报。
然而一直到这辆车停在了理事会总部的广场上，梅森和两位夫人大摇大摆的走入人群前往例会会场时，那开车的女少尉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驾驶座上，隔着车玻璃看着梅森的身影消失，在好几分钟的犹豫之后，她咬着牙拨通了手机里标注为“大懒虫”的号码。
“放下你的工作立刻回家！别惊动其他人。”
她对那边压低声音说：
“在家里保护好孩子，不管今天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别多问我也不知道！但.但估计要变天了。”
打完电话之后，这位女军人回到了驻地，摸了摸腰间的枪又看了一眼上级的办公室，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被魔鬼蛊惑了。
但不得不说，那位特使阁下的临别赠言在眼下这个情况里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征服者第六序列在本地的驻防部队送来紧急消息！”
就在少尉犹豫的时候，她所在的卫戍办公区域中突然响起了接线员的应答，稍稍侧过耳朵便听到那边的通讯内容。
“希望城的反抗军正在谋划危险事态，据说目标就是正在进行的世界例会！他们要挟持那些特使们，上级已下达命令，所有人准备出发！”
这个消息让少尉眯起了眼睛。
她立刻意识到了第六序列发出警示绝非好心，这或许就是某个计划的一环，所以现在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她面前。
是告发？
还是
十几秒后，她握着装满子弹已上了膛的手枪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长官办公室的门，心中有个声音在催促她，是时候做出行动了！
——
“这小小的金苹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尤其是在面对意志并不坚定的人型生物的时候。”
梅森把玩着还在发光的金苹果走入了眼前这个巨大的环形会议厅，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边对身旁的哈莉说：
“但这也反过来证明理事会似乎真的已经放弃了对统治体系的维护，他们倒是真舍得也足够果断，在意识到危险之后就立刻放弃了那些只会拖累他们逃跑的东西。
我感觉今天的事情会进行的相当顺利。”
“但那个可爱的冰山少尉可能会因为小甜心你的随手之举就因为参与叛乱而被打成筛子，她甚至都无法亲眼见到她所在的体系崩溃的瞬间。”
哈莉哼了一声，小声说：
“你可真是个坏蛋！”
“我只是帮她下了决心。”
梅森摇头说：
“如果她心里没有那种担忧未来的想法的话，也不至于被金苹果那么轻易的入侵思维，并不是我为她植入对抗的种子，她身在这个体系里自然要比洽谈人更明白它的崩溃只是个时间问题。
她也将得以加入今日这场变化之中，而且我相信她会感谢我的。”
“砰”
木槌敲动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代表着会议进入准备开始阶段，还在四下交头接耳的特使与代表们纷纷安静下来。
他们正襟危坐，一个个表情严肃根本无法从外表来判断出这些家伙心中所想。
还有些家伙已经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杂质或者全情投入到放松的阅读里，更有甚者甚至拿出了类似于手机的游戏装置。
一个个尽显老油条的风采。
很显然，他们也知道在这里除了浪费时间这项卓有成效的工作之外，根本谈不成任何事情。
梅森靠在椅子上，就如疲惫时的休息一样闭上眼睛，手握微微发光的金苹果，将它的能级约束在最低限度以免惊动这会场四周的安保机器人和一些外围负责保护和监控的施法者们。
饶是最低能级的心灵感知搭配伊述感官的强化让他能察觉到周围人的心理和情绪的活动，虽然无法感知到他们心中所想，但那些情绪的波动却并不如每个人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就像是一潭平静的深水之下已经在酝酿漩涡。
足以容纳近千名世界特使的大会议厅依然庄重又奢华，工作成人将这里打扫的非常整洁透露出恢弘大气。
在这里象征的权力体系稳定的时候它固然是权威的展现，然而现在已经风雨飘摇，这里便有足够的理由成为又一个风暴之眼。
“小甜心，看！托尼！”
哈莉左顾右看中突然发现了一个让她感觉到惊讶的身影，便赶忙在梅森手臂上戳戳戳让总队长从金苹果的感知中惊醒。
随后随着小可爱的手指指示看过去，便看到在一队精锐的机械卫士的护送下从另一侧走入这个巨大会议厅的托尼·斯塔克。
虽然面容上和斯塔克军团的成员们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从那憔悴且虚弱的姿态以及从不会出现在其他托尼身上的落幕与暮气都代表着这是一个新的托尼·斯塔克。
梅森盯着他，看着他走上会议厅的主席台，总队长便明晰了这家伙的身份。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零号托尼”！
托尼七号曾说起过这家伙的故事，据说他脑子里有某样东西让他具备了这个世界星海中的一流智慧。
“我是没想到，随手干点有趣的事，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梅森那张伪装成他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又满足的笑容，他对抱着同样伪装过的小布莱尼亚克的奎茵说：
“这家伙可是老A的小团体里的一员，平时也是深居简出的那种，我们一定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很棒的消息。
一定你和哈莉压住场面，给我留一点时间和这位零号托尼好好聊一聊。
他的健康情况看起来非常堪忧，或许很需要一名好医生为他诊断诊断。”
梅森话音刚落，和其他几名被迫营业，满脸无奈的希望理事一起坐在主席台上的零号托尼便咳嗽了几声，激活扩音装置对所有世界特使们说：
“今日由我主持这场例会，在重要话题讨论前，我要告诉诸位一个坏消息。冲击进程又一次加速，根据我的观测，第五次冲击会在四天后到来。
这个结论并不完全准确。
冲击事件已经进入最后流程，让这种宇宙现象的发生也附带了强烈的不确定性，因而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冲击到来的时间还会进一步缩短。
因而在今日例会结束之后，诸位需要立刻回到各自的花园世界中与管理机构一起做出应对。”
这个梅森利用金苹果从之前的女少尉那里得到的消息现在被宣布，就像是一颗炸弹丢进了会场里，让那些摸鱼的闲散人士都惊愕到瞪大眼睛。
这不对啊！
不是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吗？怎么会一下子缩短到这个地步？
虽说花园世界都有一套完整的冲击防御体系而且还有第十舰队的援助让他们并不必担心突然加速的冲击事件，但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确实打乱了很多人的心中思索。
比如那些已经打定主意要跳船的人.
新乌托邦计划的伊述信号塔和世界磁场发生器的制造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个突发情况逼得他们根本无法在这次冲击时完成暗中的筹备。
于是整个会议厅里一下子就变的乱糟糟，甚至有些特使当即起身准备离场，时间如此宝贵已经不能在此地挥霍。
但有个人的速度比他们都快。
梅森的手扬起，随后起身喊到：
“我很好奇理事会对这突发情况的对策，以及很多人都在关心却不能被放在这里讨论的问题，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处理那些越来越活跃的新乌托邦叛军？
他们在星海四处宣扬的融合计划是否可行？
如果那都是真的，那么理事会是否会允许花园世界自由选择自己的命运？我们当初加入理事会体系的时候，你们是承诺过的！
这个组织诞生的最初且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冲击的灾难里保留火种并对抗末日，现在希望已经出现，虽然很遗憾的是它不是在你们手中诞生。
但我想问，你们是否会阻止我们与他们联系并接受他们的帮助？”
会场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梅森。
这家伙是谁？
这么大胆的挑明了问题关键，虽然你说的确实是大家都关心的，但这么直接.
喂，带着两个老婆和孩子来参会的小子！
你很勇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