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朝天 正文 9、冒牌憨子

“咦，你是哪家猎户的憨子？”夏野刚在门口站定，一个小二模样的小厮便走了上来，“这狐皮不错，是要卖么？”

夏野点点头，估计“憨子”就是孩子的意思。

小二见他不答话，就上下打量起他来。看到他腰间的牌子，上前抓在手里看了下，“原来是郑猎户家的憨子，不过两个月前你阿爹不是说你被野兽伤着了么？我还看到他买药的。”

夏野瓮声瓮气说了声：“好了”。

“你阿爹呢？”小二问，“他把猎户牌和家伙什都给了你？他不会折了吧？”

“折了。”夏野回道。

小二没想到被他随口猜中，略一愣，朝着门内大喊：“掌柜的！东山的郑猎户折了，他家憨子来卖皮毛！”

这一喊声音极大，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夏野心道要遭，看来不少人都认识郑猎户，那自然也很容易看出自己这个“冒牌憨子”。身体自然向老狗靠近一步，也运转起神庭经，神识四散开去，随时准备跑路。

“郑猎户也算最强壮能干的猎户之一，没想到他也折在蛮兽口里了，哎。”

“是啊，铜鼓镇的安稳这些猎户功不可没，可惜了。”

“听说他家憨子是个傻子，这下苦命了，以前从未见他来过镇上，如今只怕活下去都难了。”

“那到未必，镇上对猎户有抚恤，以后大家关照点，郑家憨子生活不成问题。”

议论声纷纷入耳，夏野句句听得仔细，也瞬间了解了更多情况。

这时，闲适居的掌故出了门来，打量了一下夏野，有些疑惑。“我三年前见过一次郑猎户家憨子，那时他个头就差不多这么大了啊，不对，哪有这么好看啊，头发也长发。”

周围的人不以为然，长骨架的年龄一天一个样，何况三年前。

夏野瓮声说道：“前些日病了阿爹把我头发剪了。”

于是周围有人起哄：“吴老憨，你莫不是眼睛不好，记性也不好了吧。”

吴掌柜迷惑地揉揉眼睛，又挠挠顶上仅有的稀少头发，摇摇头叹道，“老了老了。”

又对夏野说：“憨子，我等会带你去把抚恤领了，你以后就在我闲适居做个帮工吧，也能混口饱饭。”

旁边又有人帮腔：“吴老憨，你可别欺负人家憨子。他阿爹为大家做过什么我们都清楚，大家伙可都看着呢。”

“去去去，我吴老憨什么人，要你操心！”吴掌柜很不耐烦打断旁人的话。

夏野没由来心底涌起一股暖意。想起老和尚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无情最是修道者，有义每多世俗辈”。

“我把屋里的东西都给你。”夏野把两块皮毛塞到吴掌柜手里。

吴老憨准备拒绝，想了想又收下了，道：“也好，就当我买下了，钱给你存着以后娶个媳妇，留个后。”

“我不娶媳妇，我要修仙！”夏野一句话，旁人皆惊。

“我知道你阿爹被蛮兽残害，你一心要杀蛮兽报仇。不过修行哪是那么容易的，且不说你有无灵根……罢了不说了，明年便是正阳宗组织的诛妖大典，你阿爹的丑就得报了。”吴掌柜劝道。

“什么诛妖大典？”夏野问。

吴掌柜愣了愣，“也不怪你不知。黄壤州第一仙门正阳宗侠义仁心，每五年都会组织各大仙家道门对这太黄山的蛮兽进行大规模清剿，以保证我们这些凡人安全生活。要不然像我们这种小镇早就被妖兽占了去。”

“这样啊，不愧是仙家道门呢。”夏野接口道，“要怎么才能加入仙门呢？”

“大典后各大仙门也会从周边各镇子挑选一些资质不错的凡人少年进入仙门。”吴掌柜迟疑地看了看传闻中的傻憨子，“不过他们对资质要求很高，咱就别想那些不符实际的了。”

夏野点点头：“我知道了”。

诛妖大典还有大半年，他不急。

于是跟吴掌柜告了声，带着老狗回到了郑猎户的木屋，将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打包带上，包括那把太黄山带出来的短刀。之后便来到铜鼓镇的闲适居，开始了他的小二生涯。

他还在闲适居不远租了两间屋子。郑猎户留下的财产，在对一般凡人来说也算不菲。

日子很平静，但是很充实。

晚上修习神庭经。相比他在老和尚相助下一蹴而就将神识修至神知境少了畅快，却多了几分真实。如今第一步纳神时，只有一丝丝少得可怜的清凉能聚集迎香，经过一个周天运转，最终能存于神庭处的更是几乎微不可见。就像要填满一片海，不知道要多少水，但是每天都有水在往里面滴落。这种收获细小至极，但是能感受到。

白天当闲适居的小二，端茶倒水、迎来送往。干活同时又一遍又一遍将自己的神识释放，感知着铜鼓镇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如今他已经可以将神识延伸至一百多丈，源同鼎虽然还无法化为实体真正使用，但是在意识里召唤出源同鼎不过是轻微一个念头就能做到。这种进步，他很满足。

就等诛妖大典之后了。

他清楚了仙宗道门在凡俗招收弟子的条件流程。也有考核，不过从往年的考核看，他自信能通过。至于灵根，只有到了宗门参加完测试才知。

他还摸清了黄壤州仙门道宗的势力分布。总体来说，三宗一府。第一道门正阳宗毫无争议，另有万花门、灵木谷实力稍逊。

至于这一府是个异数，龙府崛起不过三百年，据说和朱天大陆长老会有某种关系，所以崛起之快令人瞠目。除了修行底蕴不及三大宗门，单论筑灵期修士数量，已经隐隐超过正阳宗，实力非常强大。

夏野的目标是黄壤州第一仙家道门，正阳宗。

闲暇的时候，他也会偶尔想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那个叫寒枝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