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失常 6.逃离梦魇

咔咔声作响，白烨双手已经多处被戳破了，他爬到了上面的楼层，按下电梯开关，下面的韩梦妍单手拽着钢缆，手握尖刀追了上来。

电梯门开，白烨跳了出去，身形不稳，刚要跌下去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拉住了白烨。

“跑起来小烨。”

白烨转过头，韩梦妍的笑声就在身后，他膝盖磕到了，只能勉强起身，还是滑倒，父亲拉着白烨，他转过身挪到了窗户边。

电梯门此时关上，白烨松了口气。

“小烨，快点起来。”

白烨喘息着，他已经疲惫不堪了，此时父亲指向了不远处的通风口，白烨左右看看，起身后推开了几间屋子的门，随后踩着窗沿，在父亲的帮助下，顺利的爬到了通风管道里。

脚步声接近了，白烨忍着浑身的痛楚，看着韩梦妍从过道里接近，进入了一间公寓房间。

“快点滚出来白烨，你不要惹我生气。”

韩梦妍发疯般的嘶吼着，白烨闭上了眼睛，记忆中和韩梦妍的联系，为零。

别说恋爱关系了，白烨连一句话都没和韩梦妍说过。

白烨承认自己很喜欢韩梦妍，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每次看着她都会莫名的心酸，已经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步，却从未去接近过她。

白烨和韩梦妍的家庭差距太大了，她那是山巅之上的明珠，而白烨只是污泥里的破石头。

“不可能的，对吧，我刚进入大学半年，和他只见过171次。我应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白烨疑惑的看向左侧，右边的父亲还看得见，但左边的朋友却消失不见了。

“你在哪呢？”

白烨奇怪的看着父亲。

“小烨，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你也可以像爸一样，放下一切的。”

“我不是你，更不会成为你的。”

白烨说话的口吻，带着凌厉。

“韩梦妍住在梦妍大厦，111楼1113号房，三围是......”

白烨晃动脑袋，他按着脑门，确实过去白烨实在忍不住，会进入梦里，去看看韩梦莹。

但白烨从来都只是在外面远远的观看，从未踏进梦妍大厦过。

“你在哪啊，白烨，快点出来啦，人家和你开玩笑的，嘻嘻！”

刺啦。

刀刃划过什么东西，白烨继续躲藏在通风管道里，他思考着黑月说过的话。

哒哒的高跟鞋声远去，白烨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他必须得离开，找到下去的路。

但现在唯一能下去的只有电梯了，白烨挪出了通风管道，在父亲的帮助下，顺利落地。

白烨小心翼翼的走了起来，脑子里都是11号醒来时候的记忆，房间里有大量女人的用品。

失去意识的四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嗒。

一阵响动，白烨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去，红光下只见一抹黑色，紧接着那团黑色的东西从阴影中出来了。

“猫咪？”

白烨愣住，看着眼前这只体型肥硕的黑猫，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猫咪侧着身，那好像大饼一样的身体显得很怪异，都拖在了地上，爪子都快无法着地，看着不正常。

此时黑猫转到了正面，迅速的跑了过来，白烨吓了一跳，这猫的身体中间被碾压过，还看得到轮胎的轮廓，整个已经被压扁了。

“这......”

“跟着它走小烨，快。”

父亲喊了起来，白烨没多想，跟着这怪异的黑猫走了起来，转到拐角的地方，黑猫挠着一道门，白烨推开，随后关上。

走廊里传来了阵阵高跟鞋的声音，从门口经过，白烨感激的看着黑猫。

“谢谢你。”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声音响起，黑猫说话了，白烨惊悚的看着黑猫一点点变大，变成了朋友的样子。

“你是......黑米！”

朋友点头，白烨怔怔的一步步后退，双腿发软的坐在了桌边。

“小烨，爸爸知道你很想我们，无数次的幻想着我们还活着，可黑米已经被车碾死，爸爸已经上吊了。”

“怎么.......”

记忆开始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白烨挠着脑袋，黑米是他小时候每天抱着睡的猫咪。

某天因为窗户没关，它跑了出去，随后他等了好久，可是黑米还是没回来，之后父亲也上吊了。

白烨每天都在怀念着这猫咪朋友，还有死掉的父亲，渐渐地白烨知道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自此开始白烨每天都在做梦，幻想着他们都还活着，一如既往的陪在自己身边。

渐渐地父亲回来了，朋友也出现了。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希望白烨听话，找个简单的工作能活下去就行，没必要去努力。

朋友无时无刻都陪着白烨，这么多年的岁月里，如果没有这个朋友的话，白烨或许已经走上了父亲的老路。

“是因为我的能力么？”

“或许吧，白烨，我们也不知道。那女人也是因为你的眷恋出现的吧。不要再去想任何关于韩梦妍的事。”

“对不起。”

父亲温柔的拥抱白烨，随后黑米打开了房间门。

“动作快点。你必须放下对我们的执念，否则终有一天，我们会伤害你的。”

白烨哭不出来，这里是梦，可是温热的泪滴让白烨清醒了，现实中他应该已经落泪了。

“小烨，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爸爸没办法陪你了，不过爸爸其实很高兴，可以看着你长大。”

“爸！”

黑米伸着手，手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按在了白烨的手上。

“我已经控制不住了，白烨，终有一天，我们会再也不是你熟悉的样子。放下对我们的执念，以及那个女孩。”

白烨说不出话来，只能哽咽着，黑米转过身，白烨还拽着黑米的爪子。

父亲拍了拍白烨的背。

“小烨，回去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按照你的想法活下去就行。”

黑米咧嘴笑了，跑了出去，白烨低着头跟了过去。

很快黑米带着白烨来到了一处逃生通道外设楼梯边，黑米指着楼梯说道。

“放下执念，你才能出去，否则......”

“加油，小烨。”

白烨怔怔的看着父亲，这样话他从未在父亲的口中听见过。

自从母亲离开后，父亲就开始变得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包括自己，只要有一点点的不满，父亲就会发脾气，冲白烨大吼大叫。

这种关怀的话，也从未说过。

下面的阶梯一眼看不到头，明明公寓就十多层，白烨踏上了钢制的阶梯，噔噔噔的开始下楼。

剧烈的风迎面而来，白烨回过头，父亲和黑米已经不见了。

然而白烨的脑袋里，还是无法把他们抹去，反而越想越多。

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阶梯还是长得看不到底，身后公寓楼层的门，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我不去想他们，不去想，只要不去想的话.......”

白烨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几个月前的一幕。

绿意莹然的花坛边上，轻盈妩媚的身形，小巧可爱的样子，那温婉优雅的动作。

我差点忘记了，那是唯一的一次。

白烨记起来了，他重感冒一周后才回到学校，韩梦妍拿着她的课堂笔记过来给白烨让他自个补习，这是班主任要求的。

当时白烨愣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砰。

旁边的玻璃碎裂，一只白皙的手伸出，一把拽住白烨的胳膊，把他拖了进去。

叮。

尖刀刺在了白烨的脸颊旁，白烨被韩梦妍压住了，他的脖子被死死扣住，白烨挣扎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白烨，你想要去哪啊？我那么喜欢你，你就这么对我么？”

白烨摇头，猛地一抹黑影掠过，黑米扑倒了韩梦妍，父亲一把拽起白烨。

“快点走。”

白烨起身，并未冲出窗户，而是转身跑到了电梯门口，按下电梯。

“白烨，你别想跑，别想跑。”

唰。

鲜血飞溅，白烨怔怔的看着黑米的手被切掉，他跳到了钢缆上。

“爸6楼。”

父亲帮白烨按下了6，随后扑向了冲过来的韩梦妍。

呲。

电梯门关上之前，白烨看到韩梦妍把刀刺入了父亲的胸口。

电梯上升，门刚开白烨就跳了出去，一路疾跑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白烨以前晚上做梦的时候，曾经尝试过一些事，去看看一些同学回家后会干什么。

一开始白烨以为不过是单纯的梦，直到他听了同学们谈论的一些回家后的事，才知道他看到的是发生过的事实。

白烨开始害怕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这时候白烨发现，那些和自己没有交集的同学的过去，白烨是看不见的。

而和韩梦妍的交集也是从日记本开始的，他才能够看得到韩梦妍之前做了些什么事。

“你可算回家了。”

白烨正在卧室里翻找着，客厅里传来了韩梦妍的笑声，白烨找到了，韩梦妍的笔记本。

随后白烨跑向了厨房，但他却看到父亲和黑米被韩梦妍用绳子串在一起，拖着进入房间。

“你敢！”

韩梦妍把刀架在了父亲的脖子上，恶狠狠威胁道。

啪嗒。

燃气灶涌起了火焰，白烨的手里还拿着父亲给他的猫咪脖圈，这是父亲在世时候给白烨买的东西，之后白烨给黑米戴上，看他不太舒服，白烨就给他取掉了。

“你难道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么？”

韩梦妍声音凄厉的喊道，白烨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了，爸，黑米，韩小姐。”

笔记本和猫脖圈落在了火焰上，瞬间便燃烧了起来，韩梦妍冲了过来，她的身体正在碎裂。

白烨凝视着同样身体碎裂的父亲和黑米，露出了微笑。

“谢谢你们，陪我那么久，帮了我那么多。”

面对冲过来的韩梦妍，白烨张开双臂，拥抱了她，这个她最爱的女孩。

“啊.......”

“醒了啊小烨，做噩梦了？”

恍惚中白烨看到了凛嬉笑的脸庞，眼角的地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

“嗯。”

白烨心情低落，但此时他却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汽车里，而眼前有一座精神病院。

（欣康精神病院）

“还有4小时不到，我们得解决这里的问题。我给你介绍下，这位小姐叫凌薇。来自永夜联邦003室。目前和我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