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失常 1.失常

清晨的闹铃刺耳，7点30。

白烨按停闹铃，迷糊着从床上爬起，随手抄起一件女式白色褶皱边衬衣套上，迅速冲入卫生间。

镜子里的白烨，脸蛋消瘦，算得上帅气，可眼眶发黑，颧骨凸起，皮肤泛黄，双眼布满血丝，还有不少黑色小疙瘩，显得营养不良，十分疲惫。

咳咳。

白烨捂着嘴，发青刺疼的手心里一片殷红，脑袋昏沉，白烨觉得有些陌生，但好像......很正常。

随即白烨拿起了牙膏，张开嘴挤了进去，黏糊刺激的感觉让白烨清醒了一些。

大口咀嚼了一会，牙膏在白烨的嘴巴里，变得黏糊糊，他拿了一杯水。

咕噜咕噜。

白烨吞掉了水，拿起了一条红色的裤子，反穿起来，从一堆五颜六色的袜子里，选了一红一蓝套上。

紧接着白烨打算吃早餐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袋面粉，酵母，用小勺子挖了一勺面粉吃下。

面粉顿时从鼻腔里喷出，白烨咳嗽了半天，颤抖着扯开酵母，伸着舌头舔了一些进嘴，拧开水龙头，黑色的水流出，白烨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房间里弥散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白烨微笑着拿起了一个粉色兔子的小书包，挎肩上，穿上了一只女式厚底鞋和男士皮鞋。

“今天吃了个半饱，要迟到了。”

白烨疲惫的嘀咕一句出门，走到了电梯前按下，不一会电梯门开，没有电梯，只有钢缆。

白烨卷起手袖，向前跨步，拉住了钢缆，拽住整个人扒住钢缆，一股无力感险些让白烨松开手，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电梯井。

白烨双腿紧紧夹住钢缆，随后小心翼翼伸着手，按下了负二层。

电梯门关上，钢缆嘎吱作响向下，白烨开心笑道。

“这个点不挤，挺好的。”

电梯在三楼的地方停了下来，白烨眉头紧皱，电梯门开，一个女人伸着手过来。

女人穿着尖头和圆头的皮鞋，脸上画着两撇小胡子，穿着一条男士大短裤，一长一短两只袜子，身上套着一件老头衫。

头发一边是羊角辫，一边是马尾，妆容如同大染缸，五颜六色，看起来挺漂亮的，白烨和善的咧嘴笑。

“让一让好么先生？”

“好的。”

白烨小心翼翼的移动到另一根钢缆上，女人也拽着钢缆一点点挪过来。

电梯继续下降，负二层到了，白烨松了口气，踩着地面出去了。

停车场内五颜六色，地面上有着各式各样的彩绘，巨大的花朵，狰狞的人脸，和熙的风景，山川河流，恐怖的昆虫，阴郁可怖的黑猫。

有人在倒车，白烨一瘸一拐的跑了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看着手里的手机，已经7点15了，还有15分钟，7点就是上班的时间了。

白烨拼命的跑出地下停车场，一辆辆车子正在倒退，前面的人踩着油门，后面的人指挥着方向。

天空泛白了，马上要入夜了，太阳的光芒正在消逝，街道上一片惨白，所有人穿着打扮奇形怪状。

马路上的交通标识，好似孩童的恶作剧，虚线歪扭，实线交叉纵横。

白烨可不想开车，因为违反交通法，是要被枪毙的。

车子都很缓慢的沿着这些扭曲的交通线路标识倒车，速度有些慢。

街边一些长椅立着，一些长椅横着，一些长椅已经变成了好几瓣，有人正在拿着固定螺丝，把这些刚切割好的长椅块固定在地上。

一个女人站在立起的长椅顶端，唱着歌。

“我走了上来，又走了下去，然后我在这里高歌，歌唱........”

女人尖锐刺耳的怪异音调，惹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开心的拍手叫好，女人从立起的长椅上跳下。

咔嚓。

女人的脚断了，一截小腿骨戳穿了皮肤，鲜血淋漓，白烨拍着手，微笑着点头。

“真是一首好歌啊，最后的下落情绪饱满，完美收官。”

女人难为情的拿下了脖子上的蓝色方格领带，急忙包住小腿，表情尴尬，举止优雅。

“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

白烨被这表演触动了内心，热泪盈眶的跑了起来。

7点06分。

白烨这才想起来，要迟到了，路边的花坛里种满了鲜花，有着红色巨大花瓣，足足有三四十厘米长，上面有着白色斑点。

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一些人享受的蹲在花朵旁边，享受着芳香。

白烨也忍不住低头，深深吸了一口。

“好香啊。”

白烨说完，喉咙蠕动，他脑袋嗡的一下，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他差点吐出来，但又憋了回去。

天色逐渐发黑了，灯光亮起，街边的路灯是诡异冰冷的红蓝色。

白烨来到了一栋写字楼前，他表情凝重的看了一眼屏幕粉碎的手机，7点整，白烨气喘吁吁，疲惫不已，擦了擦流出的鼻血，嘴角处的鲜血在诡异的红光下，有些发暗。

“迟到了。”

《腐烂臭水批发有限公司》

白烨跑进了公司，一瓶瓶黑色的矿泉水就摆放在前台边上。

前台脸上一半绿，一半红的小妹，咧嘴微笑，牙齿五颜六色，残缺不全。

“你又迟到了啊白烨。”

“抱歉啊。能不能......”

白烨微笑着过去，毕竟再迟到他就要被枪毙了，还有1次机会。

白烨从粉色小兔背包里，拿出了一根火腿肠，外包装已经破了，一股酸臭味弥散在空气中，白灼的汁液流淌，还有白色的驱虫在蠕动。

“太好了，是腐肠，人家最爱吃了。”

“能不能.......”

前台小妹操作了起来，在电脑上给白烨打了卡，随后前台小妹拿出了一瓶臭水递给白烨。

“喝吧。”

白烨舔舔嘴，公司生产出来的臭水，味太好了，比自来水味道好。

白烨拧开后，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下去，他眼角的地方溢出了泪水，小妹拍手笑道。

“慢点喝。”

白烨脑子里发懵，好像哪不对劲，可白烨又说不出来。

公司里的灯光都是蓝色和红色，显得诡异阴沉，哈哈声四起。

“我跟你们说，最近南面的核电站泄漏了，咱们公司下一个目标，就是拿下核污水的开发权。”

刚进公司办公室，身着女性风衣，穿着高筒靴，渔网袜的室长站在办公桌上高喊。

白烨跟着人拍手，室长浓妆重彩，牙齿是尖锐的，好像是鲨鱼一般。

白烨很疲惫，坐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位上，置物架上摆放着一些书。

《违反交通法规，枪毙！》

《关于食物的变质发酵快速理论》

《核废水能滋养人体的重要依据》

《穿着混搭的重点》

电脑亮起，画面是一个白色的面具，月牙嘴，空洞眼，伴随着怪异惊悚的开机声，瞬间一阵歇斯底里的女人尖叫声响起。

电脑打开了，白烨开始忙活起来，点开了一份病毒细菌列表文件，开始做起报表来，主要统计病毒细菌在公司生产的水中的占比，越高越好。

滴滴答答。

一抹热流，白烨擦了擦鼻血，旁边的一名同事疲惫的倒在了桌上，瞳孔放大。

“怎么睡着了呢。真是的。”

白烨感觉头昏，咳嗽了起来，他抽出一张满是霉菌的抽纸，擦拭着嘴角的发暗的鲜血。

工作间里咳嗽声此起彼伏，此时一名端着水的女同事倒在了地上，头发散落了一地，嘴里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来，很快痉挛起来。

“小美，不要在办公室里跳舞。”

一名同事提醒道，小美不动了，白烨擦擦嘴上的血，咧嘴笑道。

“下次还是去天台跳。”

哈哈声四起，白烨继续办公，很快把生产部传来的资料统计好了。

梅毒，艾滋，大肠杆菌，肉食细菌，癌细胞等等，都是生产水的重要原材料。

外面的天空越来越黑了，白烨一看时间，都凌晨2点48了。

“该吃凌晨餐了。”

白烨起身打算去天台，他不想坐电梯，现在身体有些虚弱，楼梯间一个同事躺着，瞳孔放大。

“怎么在这睡，小心着凉。”

在诡异的红蓝光芒的楼梯间，白烨吃力的上楼，从小兔子书包里拿出了一盒散发着猛烈腐臭味的饭，黑糊糊的饭菜上还有着一些死掉的苍蝇。

白烨享受的嗅了嗅，喉咙蠕动起来，脑袋里一股黏糊齁腥，他捂着嘴，呕了一下。

可白烨还是拿着爬满了霉菌的筷子，打算吃饭。

哒哒哒。

楼梯上一阵脚步声，一名身着性感黑色连体皮衣，长发飘飘的美女，踩着高跟鞋，一步步下来，手里拎着一份金宝炸鸡，可乐，薯条，肉饼。

“抱歉了，我来晚了。”

“你会被枪毙的。”

白烨惊悚的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美女这穿着，太怪异了。

白烨哆嗦着，满头大汗的起身，伸着手想要扯下女人的皮衣，可刚伸手，眼前就一阵眩晕倒了过去，美女轻柔的按着白烨的脸颊。

那深邃的眸子，颀长秀美的脸蛋上，满是无奈苦涩。

“快点吃东西，不然你会死的。”

白烨愣住了，他惊愕的看着炸鸡，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诡异人脸的黑影。

美女拿起了一块炸鸡，塞到了白烨的嘴边，他惊悚的想要躲开，可这温热的感觉，香气扑鼻。

咔嚓。

白烨吃了一口炸鸡，顷刻间他惊叫了起来，美女一把抱住白烨。

“抱歉了，你才刚入职就派你执行这种要命的任务。”

白烨急忙推开了美女，转过身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鲜血和黑色的液体，从嘴巴里，鼻子里冒出，白烨眼泪落下，他喘息着回过头。

“室长，我进来多久了？”

白烨想起来了，美女叹了口气。

“你失联4周了，我和老王好不容易找到入口。动作快，给我们汇报调查情况，这个异常区域里的一切，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上面.......打算直接核平这块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