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剑神 第231章 恐惧的人性

危机就在眼前，戴泽不敢大意，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缓缓说到：“在那本古籍关于‘万境之空’的记载中，还有一项那位强者自己都没能证实的能力……如果不测黑龙真的消失了，就代表着这项能力可能是真的……”

“会长，快说吧。”藏龙自强会之人的心性要比那群人强很多，但仍不免有些焦虑。

“那位强者推测，发动了‘万境之空’后，不测黑龙将拥有伪装的能力。这种伪装，与一般意义上我们所理解的伪装不同。不测黑龙可以完全将自己伪装成某个自己杀死的对象，从外貌到气息都可以完美地模仿，甚至连那人的记忆和战技也同样会被不测黑龙所掌握……也就是说……”

所有人都听懂了戴泽的意思，原本密集的人群忽然散开了一些，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和身边之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因为——

他们中，有一人便是不测黑龙！

黑暗的空间内，气氛压抑得可怕，空气变得好像铁一般的沉重，压得他们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

很多人的手已经默默地握住了自己的武器，只有旁边的人稍有异状，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诸位，不测黑龙只能伪装成被它所杀之人，大家可以回想一下，身边之人有谁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不幸牺牲的。”戴泽提醒道。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目光都像是利刃似的，恨不得狠狠地将身边之人的皮刮下来，看看里面藏的究竟是谁。

之前出尽风头的神焕和戴泽此刻成了最轻松惬意的人，压根没人怀疑神焕和戴泽会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已经丧命。那些利刃般的目光一刻都没在他们两人身上停留。

“诶？你不是之前在逃跑的路上早被不测黑龙一巴掌拍死了吗？”一人突然指着身旁的战友惊呼道。

被指的那人顿时感觉到所有人杀气腾腾的眼神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他脸上的冷汗瞬间便如瀑布一般流了下来。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姓张的，现在乱说话可是会害死人的！我什么时候死了？我只不过和你没站到一块罢了。你可别冤枉人！”那人匆忙解释道。

众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同时被数十位越天境和疑境强者死死地盯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无法形容，他只知道，若不解释清楚，不用别人动手，这些眼神就能活活地把他折磨崩溃。

“我证明他并没有死。”另一人忽然开口，“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一直都在我旁边。”

那人见有人为自己证明清白，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待众人的目光挪开，他竟如脱力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互相证明清白，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众人纷纷效仿，开始证明周围有哪些人是和自己一起战斗到最后的战友。

这一证明，问题非但没有变得明朗，反倒更加复杂起来。因为他们发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一直战斗到了最后！

“难道……”

“在它发动‘万境之空’的瞬间，它以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杀掉了我们中的某个人。”一直没说话的神焕终于开口了。

这确实是唯一的可能！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不安的氛围和死亡的压力渐渐瓦解着众人的信任，连坐在地上的那人都重新站了起来，警惕地提防着四周之人。

突然，不测之渊本就稀少的光线全部消失，四周顿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原本还可以借着微光相互观察的众人彻底变成了“瞎子”，只能依靠对气息的感知来判断彼此的存在和位置。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不测之渊的地面忽然产生一阵密集的连环爆炸，一股股未知的力量从地底爆冲而出！

没人愿意试试这种力量沾在身上是什么滋味，众人纷纷闪避。众人的罡气已经恢复，要闪避这样的攻击并不算十分困难，只不过这一闪避，众人的站位就全乱了。

待爆炸平息，部分人对不测黑龙产生了轻视的念头：“哼，这种程度的攻击，恐怕连越天境一阶之人也不可能受伤吧。”

“不对！”戴泽身为藏龙自强会的首领，远比一般人来得敏锐，“人数变了！少了两个人！”

人数！这是众人都未曾留意过的细节！之前众人只顾着相互怀疑，哪有心情去数在场究竟有多少人。留意到人数这个细节的人，只有戴泽！

“可恶！如果有光就好了！”一人恼怒道。

“光咒——昊光开天阙！”

随着这声轻喝，一道巨大的光芒从天而降，破开黑暗的阻扰，将四周照得透亮！

“诶？‘昊光开天阙’？你是齐家之人？”

那人还没回答，却见天空中的光芒突然像是被一张巨口整个吞下，竟快速收缩最后消失无踪。

“是‘永暗结界’。”那人的声音有些丧气，“除非我的力量能超过不测黑龙，否则，我的光咒不可能在这里生效。”

永暗结界的存在，让问题再次无解。

沉默了良久，黑暗中忽然传来戴泽有些犹豫的提议：“诸位……我有一个办法，但是需要你们完全的配合，更需要两个人的牺牲……这牺牲的人，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在场的每一位，不知各位是否能有这个觉悟……”

“说吧！”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另一伙人的首领，他一开口，其他人都没再说话。

“请众人手拉着手站成一个圈，然后报出自己的名字，让我们确认彼此的位置。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必须静静感受旁边之人的气息是否有异动。不测黑龙暴虐而狡诈，却没什么耐心。时间一长，它的气息必然露出破绽。即使这异动再轻微，由于距离足够近，它身旁的两人也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便做出反应。”

戴泽说出了自己建议，紧接着又以略显沉重的声音补充道：“但是……站在不测黑龙身旁的这两人将变得十分危险……也许，并没有活命的机会……不过，我希望在场之人，包括我在内，能为了大家的安全，做好牺牲的觉悟。”

“我同意！”、“我同意！”、“我同意！”……

众人纷纷响应戴泽的建议，听着这一声声的“同意”，戴泽心里并没有轻松半分。因为他知道即使回答得再漂亮再果断，这些人并不一定真的有了牺牲的决心。

有时候，很多人即使明明知晓自己活不了，也不一定会愿意选择自我牺牲而拯救他人。人性，往往就是这样。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永暗结界之下，众人无法相互监督，一切都要靠自觉。只要任何一人因害怕而松手，恐惧的情绪就会传递给他身旁之人。如果不测黑龙身旁的人松了手，整个计划就会完全瓦解。

在戴泽的指挥下，众人以戴泽为起点，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圈，神焕也加入了进来。尽管这看上去有些幼稚，但团结一致是度过此次难关的唯一办法！

众人刚刚站定，地面突然又产生一阵连环的爆炸，众人心惊之余，本能地便要各自闪避！

“大家不要离开原地！请大家助我一臂之力，联手强行抵挡这阵爆炸！”

戴泽早有准备，高呼一声，旋即将圆盾负于背上，双手持方盾死死地抵住地面！

“盾技——八方联气盾！”

一面巨大的气盾以方盾为中心扩散开来，护住了所有人站立的位置！

“请大家将手放在气盾上，助我一臂之力！”戴泽汗如雨下，大吼道。

众人将信将疑地半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地面的气盾之上，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罡气竟然能轻易地注入这面气盾、加强气盾的防御。

这连环爆炸本就威力不大，众人以盾技为基础联手一挡，更是轻松写意，玩似的便度过了这阵差点破坏他们站位的爆炸。

“好了！就是这样！”戴泽收起盾牌，“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离开现在的位置。请大家再次握住旁边之人的手，记住，千万不要恐惧，千万不要松懈！”

时间在黑暗中一分一秒地度过，每个人的神经都时刻紧绷着。这种感觉，让神焕好似回到了当初在血衣营黑暗的地穴中，每个孩童都在夜晚防备着自己明日对手的夜袭的那段时光。

就在神焕略有些走神之时，神焕忽然感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松开了。

终究是有人因恐惧而松了手……

至于这是不是第一个，神焕无法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了，因为计划已经失败！

神焕的右手握上了问心剑，轻阖双眼，静静地感受四周气息的变动。等待着那一瞬间的变化出现！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三五个时辰，也许是半日。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黑暗的宁静！

“啊——”

“发生了何事？”戴泽焦急地大声问道。

在戴泽询问的同时，神焕背上问心剑霍然出鞘！足一顿，身化残影！长剑直指，已有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