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渊 041.斩星

仙女星系之外，麦克斯韦公团的舰队正在不断地靠近。

只不过，与其说他们开来的是战舰，不如说是一颗巨大的星球。

它的半径超过蔚蓝星的十二倍，强大引力直接将大量的反击炮台架设在轨道之上，恐怖的人造磁场更是能够让一切光学武器变成可笑的玩具，这种庞大的体型和质量，足以抹消掉受击面积过大的缺陷。

这样一座雄伟的行星没有任何发动机驱动，而是由一座座寺庙和侍僧祈祷，贡献出的心灵能力所驱动。

在行星表面大总祭坛上，瘴气外长打通了国家元首的通讯：

“Shalom——牧首阁下，谈判完全不起作用，利奥兹·多米内特拒绝跟我们去星联。还扬言对我们发动袭击。”

“作为层渊英雄，终结了银河眼绞肉机之人，他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麦克斯韦公团领袖：大牧首科林通·沙隆是个浑身紫色，身材枯瘦的苦修士，他并不是传统的【精艺】道途施法者，而是【主宰】道途的【恐怖修士】。

“利奥兹大放厥词，说十五分钟后让我们等死。”

“可笑，你们驾驶的是我们最强大的战斗行星之一，这一次就是奔着灭国去的——但是事情很复杂，我们不能失去蔚蓝星。”

“那阁下，我们该如何进行……”

“让我想想吧。”

沙隆闭上眼，开始进入沉思。

真菌生物的思考很缓慢，每次进行思考，都必须下沉意识，连接到地下的菌毯网络。

作为全国唯一的欧米伽阶（24）强者，沙隆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的奥能已经灯尽油枯，生命也几乎走到尽头。

真菌生命的死亡很特殊，他们会逐渐变成木质化，失去意识，而不是像其他生物那般自然衰亡，但他们的寿命也很短，没有夺得封神的机会的话，那终其一生，生命也就一千年就到头了。

很多时候，大就意味着强，大就意味着能够最直接地展现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的繁荣。

对于麦克斯韦公团来说，也不例外。

不同于白烛自治邦、水晶之塔或者夜蝶联邦，麦克斯韦公团是一个真正被认可，并且在层渊能够排到前五百名的地方强权。

其拥有完善的星际贸易和高新工业科技体系，并且作为唯心主义国家，麦克斯韦公共联合教团有着远超寻常文明的凝聚力和动员能力。

在层渊中，有这么一个说法：如果你招惹到了唯心主义文明的一个人，实际上你招惹了一条街的人。

这不是危言耸听。

公共联合教团本质上等同于拥有了普选制的神权政体，如今的大牧首科林通·沙隆便是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成为了统治了900亿人的教团主宰。

如果仔细阅读过麦克斯韦公团的历史，变会发现这个由真菌族群演化而来的民族，实际上是一个充满了苦难和悲壮，最终好不容易靠着搭上了叙事文明的顺风车，成功崛起的艰辛历史。

然而对于沙隆来说，看似辉煌的麦克斯韦公团，实际正面临前所未有的黑暗时刻。

层渊之所以被称之为层渊，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星渊中的第一层，更重要的问题在于，层渊的诅咒非常特别：再强大的强者，来到了一颗上限为伽马（3）的星球上，最终反而会被星球渐渐弱化，跌落到伽马阶的战力。

加上层渊的上限很低，超过卡帕（10）的强者，要么是呆在固有时域里养心静气，作为战略武器储备起来，要么是继续下潜，为祖国争取道途和神灵的名额而努力。

但麦克斯韦公团尴尬就尴尬在这里。

麦克斯韦公团是因为信仰唯心主义，加上赶上了湮灭圣殿的扩张，很快就被吸纳成为了小弟。

但问题是……它没有享受到固有时域。

不仅如此，由于距离母邦距离过于遥远，而麦克斯韦公团又离帝邦面对面，一旦爆发冲突，不用想都知道，麦克斯韦公团会成为对抗帝邦的桥头堡。

不，甚至连桥头堡都不是，他们会立刻变成两个霸权上台围殴的那个拳击台。

没有固有时域，就意味着不能跟叙事完成联系，他们自己培养的人才强者，超过卡帕（10），就会离开他们，不是润叙事，就是下星渊。

长此以往下去，他们成了给叙事贡献人才、贡献市场的殖民地了，这谁受得了。

然而帝邦的威胁近在眼前，圣殿忌惮这个新生的叙事，始终不敢下定决心把固有时域覆盖到麦克斯韦公团这边。

为此，沙隆牧首下达了命令：必须要为麦克斯韦公团打出一片生存空间，至少是要把战场转移到其他的星系去。

很快，这个目标就找到了。

两千五百年前，麦克斯韦公团就发现了仙女星系，但当时帝邦和圣殿正在爆发热战，两边互相开片，麦克斯韦公团瑟瑟发抖，不敢加入，这片星系便没有开拓。

但是从五百年前开始，麦克斯韦公团就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外部被强敌窥探，内部被宗主吸血的内外交困境地。

国内的民怨不断地增长，大量资源培育出来的强者最终成了圣殿的修士，或者更加干脆，下了星渊就断掉联系。

他妈的，祖国难道在花钱培养白眼狼吗？

为了给自己找出缓冲空间，麦克斯韦公团经过讨论后，开始对蔚蓝星进行秘密的干涉。

起初，他们希望通过给予知识援助，引导蔚蓝星人统一建成联盟，然后慢慢走上唯心主义道路，一路忽悠进湮灭圣殿。

这种行为有风险，因为按照星际法规定，星际联盟的成员国是不能对土著文明进行干预的。

一方面，星际联盟不承认‘不靠自己力量走出母星’的星球人权，这样做有利于保护星际殖民公司的利益。

另一方面，这条法律实际上也是在给刚刚离开母星，进行探索的小国争取喘息空间，不至于让它们一上来就被叙事文明吃掉。

教团进行了非常激烈的讨论，最终还是一致决定，与其继续这种被两大叙事伺候的日子，还是被星际联盟仲裁一下比较痛快。

但当他们下定了几乎是必死的决心，真正来到蔚蓝星时，却傻眼了。

帝邦的人毫不掩饰，自己在跟蔚蓝星的亚米廖科进行交流，甚至还帮助亚米廖科打造了简单的道途辅助系统，让蔚蓝星一个纯科技星球，愣是有了【灵媒】、【萨满】这种施法者传承。

这叫怎么个意思？

教团的观测者被吓到了，急急忙忙赶回母星，又是一通讨论，这才悲剧地发现一个事实：

“星际联盟和星际法，根本管不住叙事。霸权和列强本身就是法律。”

最终无可奈何，教团决定把消息往上传，把帝邦的计划，传递到了圣殿面前。

圣殿看了以后倒是没有追究他们私自进行观测的过错，反而鼓励他们，投入更多、更加高等的知识。

麦克斯韦公团也不敢问，毕竟爹说啥是啥，他们只管乖乖执行就是了。

可是说到底，麦克斯韦公团是有爹的，利奥兹有什么？

利奥兹强是强——可这一次，他们派出了战斗行星，还有足足5名约塔（9），1名卡帕阶。

他拿什么跟我们打？

沙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调集了大量的信息网络，动用菌毯和孢子，不断搜集信息，却无法得到利奥兹跟任何一个叙事有联盟关系。

最终他结合一切的资料，认为利奥兹只是打赢了几次社会和虚空大君，已经飘飘然了。

“不用想了，利奥兹不足为虑，伱等只管发起进攻吧。”

他断开与菌毯的链接，打开通讯，正准备把信息发出去时，对方主动接通了通讯。

‘嗯？瘴气那边难道有什么捷报吗？’

沙隆想到：

‘战斗结束的有点太快了吧，这才不到15分钟。’

看样子，利奥兹也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

投影还未亮起，先传出声音来：

“你好。”

投影的另一边，李澳兹正单手提着摄像头，对准了身后被切开的战斗行星：

“还有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