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石斋志异 第七十二章 孩童智斗老狼精

很早以前，在蒙山一带流传着一个狼婆子的传说。其实这个狼婆子就是一个老狼精，它常常从深山里溜出来，然后变成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女人来害人。在李庄有一家子人家就遇到过狼婆子，孩子的娘还被这个狡猾的狼婆子给吃了。

这家子人家两个闺女一个男孩，大的十多岁，小的是男孩才五岁。孩子的爹前几年去世了，撇下三个孩子和他们的娘一起过日子。有一天，孩子的娘早上对孩子们说：“你们在家里好好看家，我今天去陈庄你们的姥娘家一趟。”三个孩子听了娘要去姥娘家，都嚷嚷着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孩子的娘嫌领着他们着麻烦，拢哄孩子们说：“谁听话，我去姥娘家拿来好吃的东西就给谁吃。”三个孩子一听有好东西吃，都说自己听话，愿意在家里等着娘。孩子的娘临出门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论是我早来，还是晚来，只有我敲门你们才能开门，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要开门。”孩子们听了都满口地答应着：“放心吧娘，我们记住了。”孩子的娘看着孩子们把大门拴好以后，这才放心地走了。

从李庄到陈庄有十几里的山路，上崖下坡地十分难走。再加上传说有狼婆子经常出来伤人，孩子的娘一路上更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遇见了狼婆子。却就在这时候，她突然看见在前面一块大石头上正坐着一个婆子。吓得她不敢再往前走了，生怕这个女人是狼婆子。可是，不走还不行，她还挂念着她的老娘，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犹豫一会，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走去，想尽快地离开这个地方。可是，等她走到了跟前一看，只见这个婆子正坐在石头上哭泣。孩子的娘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女人，见她也已经是六十岁左右的人了，好像不是人家说的那个狼婆子。她不由得就问了一句：“这个大嫂，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

那婆子见问，更显得十分可怜地回答说：“甭提了大妹子，我从年轻时就守寡，我辛辛苦苦地把我唯一的儿子拉扯大了，还给他娶了媳妇。可是，自从他娶了媳妇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嫌我不中用了，最后还很心地把我给赶了出来。”孩子的娘听了这个婆子的话，感觉这个婆子也怪可怜人。她也过来坐在这块大石头上想安慰她几句，也正好歇歇脚再走。这个婆子见孩子的娘坐了下来，问道：“你这是要到哪里去？怎么就你一个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孩子的娘也是一个实在人，就把他们家只有娘们四个人，一起过日子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那个婆子听了又很羡慕地对孩子的娘说：“你说你的命多好，孩子又听话。你要是从娘家回来晚了，孩子们能给你开门吗？”孩子的娘听了，很有把握地说：“能开，我的孩子老大叫门闩，二孩叫门鼻，三小子叫疙瘩。我叫他们的名字，他们就会来开门的。”

那个婆子听到这里，突然伸出来了一只毛茸茸的大狼爪子，张开了血盆大嘴，一下子把孩子的娘扑倒在地，咬断了喉咙。一会的工夫，就把孩子的娘吃得只剩下了两只手。原来这个装可怜的女人还真是狼婆子。狼婆子吃完孩子的娘，把剩下的两只手装进衣兜里。高兴地心想：这一下好了，午餐吃饱了。我得找个有阳光的地方晒个太阳睡上一觉，等到了晚上我再去找到那三个孩子当点心吃。

再说这三个孩子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娘，从姥娘家里回来拿好吃的东西给他们吃。可是，他们一直等到黑天了也没见他们的娘回来，后来都随便吃了点东西上床睡觉去了。他们刚上床不久，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孩子们听了都来了精神，都抢着要去开门。刚下来床，老大又想起来，他们的娘临出门的时候嘱咐的话了。她连忙摆手让老二，老三别说话。然后她朝门外大声地问道：“你是谁？”听见外面的人说：“我是你们的娘回来了，快开门吧，让我进去。”三个孩子一听，感觉他们娘的声音不对，更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他们又问：“你不是俺娘，你说话像个半哑子，我们不给你开门。”

原来，外面来的真是狼婆子，它按孩子的娘给它说的就找到家里来了。门外面的狼婆子一听孩子们不好骗，又说道：“我是在你们的姥娘家吃的东西太咸了，把嗓子吃哑了。”孩子们听了狼婆子的话还是不信，也不来给它开门。狼婆子着急地在门外转圈，它转着转着突然想起来，孩子的娘给它说的叫开门的办法。狼婆子又敲门说：“大门栓，二门鼻，笤帚疙瘩来开门！”这回三个孩子一听叫他们的名字了，相信真是他们的娘回来了，他们都一起跑出屋来开了门。天黑孩子们也没有看清，来的这个婆子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娘，都缠着狼婆子要好吃的。狼婆子拢哄他们说：“我来的路上遇着狼婆子了，吓得我连跑带颠的，把从你们姥娘家拿来好吃的东西，都给跑掉了。”

狼婆子的这一招还真管用，孩子们一听都害怕了起来，也不敢再问狼婆子要好吃的了。孩子们到了屋里就要点灯，狼婆子怕点上灯露了馅，赶忙说：“千万不能点灯，狼婆子看见有灯光的地方就会来，咱们还是赶快上床睡觉去吧。”孩子们小胆，听了狼婆子的话，都老老实实地上床睡觉去了。

这三个孩子一直都是和他们的娘睡在一张床上，老三疙瘩还小，有他娘搂着他在床的另一头睡觉。今天晚上老三疙瘩就觉得他娘的身上都是毛，扎得他睡不着觉。过了一会，老大一伸腿正蹬在狼婆子的尾巴上，她害怕地问：“娘啊，你身上怎么有条尾巴？”狼婆子听了忙说道：“不是尾巴，是我从你们的姥娘家，拿来的一把子麻，在腰里缠着还没解下来，别说话了，快睡觉吧。”

过了一会，老三疙瘩觉得毛扎得他实在是不好受，他就从被子底下爬到两个姐姐的这头来了。孩子们这时候才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现在也不敢睡觉也不敢说话了。又过一会儿，他们听见狼婆子在床那头吃东西，孩子们听见了问道：“娘啊，你在吃什么？”狼婆子听见孩子问，说道：“我肚子有点难受作酸，吃个萝卜根压压。”孩子们听了，都缠着它要萝卜根吃，狼婆子被孩子们要急了，最后还真给了他们一个。孩子们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原来给他们的不是萝卜根，是一根人的手指头。孩子们这回也学乖了，就又说道：“娘啊，我们三个人一根也不够啊，再给一根吧。”狼婆子缠不过孩子们，没办法又给了他们一根。这回孩子们接过来一看，只见这根手指头上还有一个顶针子。他们都认得这个顶针子，是他们的娘，平时戴着缝衣裳的那个。

到了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全明白了。心想：咱们的娘肯定是被狼婆子吃了，来的这个人还在吃娘的手指头，它一定就是狼婆子。过了一会，他们想出来了一个办法。老大对狼婆子说：“娘啊，我要撒尿。”狼婆子听了说：“上床下面尿去吧。”老大说：“床下面不行，床下面有土地神，我害怕。”狼婆子又说：“床下面不行，你就到门后头尿去吧。”老大又说：“门后头不行，门后头有门神，我害怕。”狼婆子这时候就生气地说道：“去你妈的院子里尿去吧。”老大听了从床上下来，然后来到了院子里。一会老二，老三也吆喝着撒尿。狼婆子生气地说：“真是烦人，都出去尿去吧。”

狼婆子见他们三个都出去撒尿了，咬了咬牙，发狠地心想：不怕你们现在淘气，一会，我就让你们一个一个地给我当点心吃。狼婆子躺在床上想着美事，等着三个孩子撒完尿回来，就动手吃他们。可是，狼婆子躺在床上，等了半天就是不见小孩子们撒尿回来。最后等烦躁了，它就到了院子里来找这三个孩子，它找了半天还是没看见一个孩子的人影。就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都到哪里去撒尿了？还不赶快回来睡觉。”狼婆子喊了半天，才听见老二老三说道：“我们在树上。”

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槐树，原来他们两个爬到树上去了。狼婆子往树上一看，只见老二老三正骑在树杈子上往下看着狼婆子，看到这里狼婆子急眼了。心想：到了嘴边上的肉还能丢了吗，不行，我也要到树上去，等我爬到树上，非把你们当点心吃了不行。狼婆子想到这里，问道：“你们是怎么上去的？我也要上去。”老二说：“我们头朝下，腚朝上的就爬上来了。”狼婆子听了老二门鼻的话，它不知道是计就真的腚朝上，头朝下地往树上爬，可是，它爬了半天就是爬不上去，累得喘着粗气又问道：“我怎么爬不上去呢？”老二又说道：“你老了，爬不动了。要不然我们这里有一根绳子，你把绳子拴在你的脖子上，我们把你拉上来吧。”

狼婆子一心地想爬到树上去，好把他们姐弟俩当点心吃，它也没有往别处想。忙对他们说：“那行吧，你们把绳子放下来吧。”孩子们从这棵高高的大树上，就把绳子放了下来。狼婆子把绳子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又试了一试，看看绳子系牢靠了。这才对树上的老二、老三喊道：“好了，你们往上拉吧。”老二、老三在树上就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地往树上拉狼婆子。狼和狗一样，脖子上要是套上了绳子那还跑得了吗。这时候，老大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藏着来，只见她快速地滚过来一个烙煎饼的鏊子，放在大树底下面。然后拿过柴火就开始烧鏊子，一会的工夫把鏊子烧得通红通红的了。她朝大树上的老二、老三喊道：“好了，把狼婆子放下来吧。”

他们两个听了，在树上一松绳子，狼婆子一下子掉在烧得通红的鏊子上去了。把狼婆子烙得拼命地叫唤：“哎呀，烙死我了，快把我拉上去。”孩子们见了，问狼婆子道：“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娘给吃了？快点说，不说就把你勒死，不勒死你也把你在鏊子上烙死。”狼婆子只管求饶，就是不说吃了他们娘的事。老大又朝树上喊道：“快把这个可恶狼婆子再拉上去！我把鏊子再加一把火。”老二、老三听了老大的话，又把狼婆子拉了上去。老大一会的工夫，又把鏊子烧得通红通红的。她又朝树上喊道：“再把狼婆子放下来吧。”老二、老三听了一松绳子，狼婆子又掉在了鏊子上。这回狼婆子真是撑不住劲了，连忙求饶道：“都怨我饿疯了，才吃了你们的娘。你们行行好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吃人了。”

可是，孩子们却不管狼婆子的这一套，你就是再求饶也不行，他们只管把狼婆子放在烧得通红通红的鏊子继续烙。时间不长，他们看见狼婆子的身上已经冒烟了，又过了一会工夫，狼婆子就被鏊子烙成了一把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