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斗云天 045山重水复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弄墨见那茉儿出去了，才小心翼翼问道。

清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累极了，只叹道：“没什么，我让你问的事，问到了吗？兰幽怎么说？”

弄墨面有难色，咬了咬唇，才犹疑道：“娘娘，兰幽说，兰雪的确是自尽的，可是那日兰雪自尽前曾经招认，说是您指使她假意刺杀，然后再栽赃给云妃！”

“什么？”清惜悚然一惊，心里的猜疑便落了实，不由怔怔道：“原来是这样……皇上……皇上他信了……”

“娘娘，您不要着急，皇上若是信了，就不会处罚云妃了！”弄墨忙温声劝慰道。

清惜喘息着摇了摇头，目光哀伤：“不，你不懂！若是他一点儿都不信，他不会瞒着我的……他处罚云妃，不过是做给我看的，怪不得那日小顺子竟会将兰雪自杀的事儿一字一句说给我听，那是他要说给我听的……他，他心里其实是信的……”清惜心里悲凉无比。

“对了，兰幽还提醒娘娘，说什么墨玉珮的事，若是皇上问起来，千万不要说不知道，要尽量向皇上解释清楚来龙去脉，最好不要让皇上再去找别人求证！”弄墨思忖了一会儿，疑惑道：“可是咱们这里并没有什么墨玉珮啊……”

“墨玉珮？”清惜心头又是一跳，难道便是昨日云霁拿来给自己瞧的那枚？清惜努力回想着，那玉佩着实眼熟，可是到底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后面又有什么阴谋……

云天殿御书房内，云霁摒去两旁侍从，只留薛元一个人说话，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云霁极具隐忍的呼吸声。

“不知皇上深夜找微臣前来，所为何事？”薛元讶异躬身道，御书房里虽然灯烛高悬，云霁的面色却是晦暗不明，薛元不由有些忐忑不安。

云霁静静坐着，怔怔望着薛元，一言不发。

“皇上？”薛元小心翼翼道：“您可是在为关西水灾之事心烦么……呃，微臣已经和工部着手准备赈灾粮款了，况且这两年咱们大辰的国库日渐充盈……”

“三弟，这枚墨玉珮你可认得……”云霁忽然打断了薛元的话捡个盟主是肉团。顺手从袖中丢出一枚玉珮来，那玉佩落在桌案上滚了两下，映着烛光。越发显得水润光泽，灼灼的晃人眼睛！

薛元上前捡起那玉佩，仔细看了看，忽然脸色一白，颤巍潍那玉佩捏紧了。跪地叩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你有何罪？”云霁眸光冷冽，语气有些紧张。

“这……”薛元神色慌乱，垂眸想了好一会儿，才决然道：“都是微臣年少轻狂，与惜儿无关……”

云霁眉心一跳。猛然起身摔了手里的茶杯，狂怒道：“放肆，惜儿是你叫的吗？”

“皇上恕罪。微臣该死！”薛元连连叩头：“都是微臣的错，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微臣对天发誓，微臣自出狱后，与皇后娘娘之间清清白白。绝无私情笆上！”

云霁咬牙闭目，身子晃了晃。不得已用手撑着龙椅才站住了，喘息道：“你，云朗……还有她，你们当年一起念书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你一五一十跟朕说清楚！”

薛元战战兢兢叩头道：“皇上恕罪，当年是微臣自不量力……我明知道云朗喜欢她，我却还是情不自禁……当她将那枚墨玉珮赠给我的时候，我简直都不敢相信她选择的是我，云朗是皇亲国戚，而我却一无所有，所以当时我便发誓这一辈子都要对她好！我知道她在黎府总是受欺负，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带她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云霁颤声道：“你们……你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呃……皇上，我和惜儿……我和她并没有发生什么，我们发乎情止乎礼……”薛元神情慌乱，又黯然道：“况且，我也并没有将她带走，那一日我应她之约到了黎府后门与她相会，却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黎府的管家带人打伤了，并强行送到了府衙，罪名是偷盗，赃物便是那枚墨玉珮！”

云霁只闭目喘息着，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薛元看了看云霁的脸色，又小心翼翼道：“后来，微臣进了监狱后不久，她便做了黎淑媛……等微臣再出狱时，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云霁怔然半晌，咬牙道：“你的意思是……她是为了要做淑媛，故意栽赃陷害你？”

“不……”薛元惊慌道：“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巧合……皇上，微臣早就忘了那件事，一切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不该对她有非分之想，微臣当时一贫如洗，就连云朗都比微臣更有资格去爱她……”

“云朗？”云霁忽然大笑出声：“你，云朗，还有朕……可笑啊，哈哈……”

“皇上！”薛元连连叩头：“当年我和云朗都是年少轻狂，皇后娘娘也是年幼无知，还请皇上不要再追究了，微臣已经受到惩罚了，是微臣……一厢情愿的，请皇上不要责怪皇后娘娘……”

“住口！不要再说了……”云霁颓然道。

“皇上……”薛元还要再劝。

“滚！”云霁猛然怒喝道，薛元吓得一哆嗦，忙躬身退了出去。这一夜，云天殿里，云霁一个人拿着酒壶，醉的一塌糊涂……

“你爱的到底是谁……惜儿，你是我的惜儿吗……”

……

云霁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过云辰宫了，清惜夜里再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空空的，清惜便坐起身来，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就这么一直呆到天亮，他还是没有来！

“娘娘！”弄墨进来给清惜梳洗，见清惜面色越发苍白，身形消瘦的几乎撑不起那衣服了，弄墨低叹一声道：“娘娘若是想皇上，何不去云天殿瞧瞧，说不定皇上正盼着您去呢无敌升级王！”

清惜忽然落了泪，扯唇苦笑道：“弄墨，若是他盼着我，就不会扔下我一个人守空房！他变了，他不爱我了！”

“娘娘！”弄墨忙拿了帕子给清惜，一边劝慰道：“娘娘何必钻这牛角尖j上这几日真的很忙，听小顺子说关西的灾情很重，皇上这几日焦心得很！”

“真的？”清惜瞪大了眼睛，像是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他是在忙国事？不是厌倦了我，才不肯来的？”

弄墨见了清惜的样子，心头一痛，叹道：“娘娘，奴婢这就帮您梳洗打扮，咱们一会儿就去云天殿！”

弄墨替清惜梳了简单的发髻，清惜一向喜欢这种清淡素雅的装扮，可是这一次清惜却忽然道：“将这发髻拆了，重新给我梳个飞云髻！”

弄墨愣了愣，飞云髻手法繁复，清惜平日很少梳的，弄墨压下心头的讶异，只好重新帮清惜梳了，又簪了一支钗笑道：“娘娘，您看这样行吗？”

清惜对着镜子却有些失神，眼里含着泪，喃喃道：“这样……你会喜欢吗？”

弄墨讶异道：“娘娘，您在说什么？”

清惜忙擦了泪，垂眸道：“没什么，咱们走吧！”

弄墨扶着清惜一路去了云天殿，清惜心内紧张忐忑极了，脚下磕磕绊绊，若非弄墨扶着，好几次都几乎摔倒，两个人到了云天殿，却见那雕花大门紧闭着，一个小太监上前躬身行礼道：“皇后娘娘吉祥！”

“皇上在里面吗？”清惜颤巍巍问道。

“回娘娘，皇上一早就去云芙宫了！”

“你说什么？”弄墨讶异道：“皇上去了哪里？”

“去了……云芙宫！”那小太监有些不知所措。

清惜脸色微白，虚弱笑道：“可能，可能是有事吧……弄墨，咱们回去！”

弄墨焦急道：“娘娘，不然咱们再等等，皇上或许就回来了！”

“不等了，咱们回去！”清惜脚步有些虚浮，弄墨忙上前扶住了，清惜面色苍白，神色慌乱。

“娘娘……”弄墨心疼的唤着清惜，却又无可奈何。

清惜漫无目的的走了两步，眼前忽然一暗，抬眸时却见云霁一身龙袍威严挺拔，逆着朝阳立在自己面前，身后则跟着弱不禁风的芙妃，清惜见芙妃泄微凸，不由心头一跳，再看向云霁时，两个人四目相对，云霁面色冷淡，眼神淡漠疏离。

弄墨忙扶着清惜给云霁见了礼，清惜抬眸直直看着云霁，生怕自己一眨眼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皇上！”芙妃娇呼一声，上前挽了云霁的手臂，楚楚道：“臣妾身子重，恕臣妾不能向皇后行礼了……”

清惜变了脸色，颤声道：“身子……重？”

云霁侧头向芙妃道：“你先进去吧，朕有话要和皇后说！”芙妃娇羞低头一笑，一边扶着腰，侧身从清惜身边绕过。

“霁，她是什么意思？她……她为何不能向我行礼？”清惜泪光闪烁，心慌意乱道。

“她……”云霁眸光里有微微的疼通，却只一闪便恢复了冷然：“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