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殿,云霁的脸色阴沉的让人不敢直视,这两天他原本看穆雷如此诚心求娶,已经动了念头要成全他和云裳的婚事了,可是想不到这家伙竟这么沉不住气,他不担心云裳会怎么样,穆雷对云裳的喜欢他还是看的出来的,他担心的是清惜,穆雷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清惜被绑去他们的据点,不管清惜有没有听到有关他们的任何事情,穆雷也绝不会冒险让她活着出来!
云霁知道,穆雷在辰州的据点有好几处,他们几乎每天都换一个地方,兰庭卫目前只查到其中的两处,而这两处地方显然只是穆雷的障眼法,因为兰庭卫在那附近只见到几个吐蕃武士,并未见到穆雷出现,不过兰庭卫有消息说,穆雷每隔几天就会去一趟天一书院,他似乎与玄白颇为熟识。
云朗已经向他讨了三百名云林卫,出城沿路去搜查了,云霁却觉得穆雷不会这么笨,若是能轻易被搜到,他便不会这么冒险将云裳和清惜掳走,他一定是有更隐蔽的地方。
“皇上,云妃娘娘请您过去!”小顺子小心翼翼回禀道。
云霁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了小顺子一眼,小顺子忙躬身道:“奴才明白,奴才这就打发了!”
云妃这几日一直在想办法挑黎嫔黎清雅的错处,无奈云霁早吩咐说,黎嫔身上有伤要静养,特许她不用每日早晚问安,只呆在云芙宫疗养,一应药材补品都是兰幽亲自派人送去,云妃虽恼恨,却也毫无办法龙牙神兵。
这一日云妃闲来无事,随意在紫云城散心,兜兜转转竟来到了存秀宫。云妃望着那斑驳的宫墙,疏落的景致,冷清的庭院,忽然起了好奇之心,缓步进了存秀宫。
“娘娘,这里没人住的!”春柳笑道:“里面脏乱的很!”
云妃用手帕捂着鼻子,小心翼翼跨国凌乱的落叶和杂草,皱眉道:“这里多久没人住了?怎么也没人收拾?”
“回娘娘,这里已经半年不进人了,先时黎淑媛在这里住了半年。自她走后就再没人来过了!”
云妃叹道:“自古来,哪个皇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不是采选秀女,充实后宫。偏咱们皇上只知道劳心劳力的处理政务,在这些莺莺燕燕的事儿上,似乎少了根筋似的,所以这存秀宫里才会这么冷清。”
“这不是好事儿么,如此一来。娘娘便稳坐后*宫主位了!”春柳笑道。
云妃一路进了大殿里,懒洋洋道:“唉,这一年两年的不进新人,人家也许会说是皇上励精图治不爱美色,两年三年的不进新人,人家就要说是后妃无德。不能容人了!所以这存秀宫啊,早晚有热闹起来的那一天,咱们可不能小瞧了这儿!”
云妃打量着大殿里的陈设。见那墙边的几案上放着两口上好的檀木大箱子,不由皱眉道:“那是什么?”
春柳忙上前细细看了那箱子一角上的铜牌,疑惑道:“咦?娘娘,这竟是云玄宫的箱子呢!这样的檀木箱子,咱们当年在云玄宫时也用过的。”
云玄宫的箱子怎么会在这里?况且自己用过的东西是绝不可能外传出来的。这箱子是谁的?云妃不由心内生疑,忙命春柳打开了。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云妃便闻到一股腐朽发霉的气味,云妃忍不住呛了两口气,连春柳亦捂着鼻子道:“看这箱子倒是好的,谁知道这里面放的竟都是一些破烂不成?”
云妃皱眉挑起一件稍微还能看的衣服,细细辨认着,才疑道:“春柳,这衣服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春柳也细细瞧了瞧,忽然眉心一动,讶异道:“对呀娘娘,您还记得那年内务府给您送了几件夏衫,您嫌样式老气,就让人给暗香苑送去了,还闹的那黎嫔生了好大的气,打了内务府的人,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
云妃也似乎想起了这事儿,不由又细细看了看那衣服道:“怪不得这衣服看着这么眼熟......不过黎嫔把它们放在这里干什么?”云妃又扒拉着下面的一些旧衣服和旧被褥,发现都是暗香苑压箱底儿的破烂,甚至有些是小宫女用过的旧物。
“娘娘,会不会是黎嫔将这些东西送给黎淑媛保管的?”春柳猜测道。
“保管?”云妃鄙夷的撇了撇嘴道:“你觉得这些东西,有保管的必要吗?”云妃有些不耐烦,又打开了另一口箱子,将那箱子里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一个黑亮的东西骨碌碌从一件旧衣服里滚落出来,春柳眼尖,一下就认出来是一枚墨玉佩,忙将那东西捡起来递给云妃道:“娘娘您瞧,这里有枚墨玉佩?”
云妃将那玉佩捏在手里,发现这玉佩乃是上等的墨玉雕刻而成,握在手中温润滑腻,不生油汗,而且那玉佩是雕成一朵荷花状,雕工精细,用上好的软金丝做的绳子穿着,一看便知是个贵重的物件。
“这玉佩倒是个宝贝,咱们大辰本来就少有墨玉,像这么好的材质一般的大户人家里也不见得能有一块!便是放在咱们紫云城的司珍坊里,这样的玉也算得上是头等的了。”云妃道:“不过这墨玉虽是好东西,却不是女人家能带的玩意儿,历来这墨玉都是男人带的。”
“娘娘真是博闻广识!”春柳赞道:“奴婢年幼时也听过那说书的,说的一些才子佳人的风流故事,书里头都说这墨玉佩乃是男女定情的信物呢不灭元神!呵呵......”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云妃将那玉佩狠狠攥在手里,神色一惊道:“春柳,你说什么?男女定情......”
春柳怔怔的,忙跪地张口结舌道:“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是一时失言了!”
云妃将春柳扶起来,笑道:“本宫又没怪你,跪着做什么!”又思忖道:“这墨玉佩的纹饰乃是莲纹,并非宫里惯用的龙凤或牡丹,况且这雕工虽精细,却绝不是宫里司珍坊那些师傅的手艺,司珍坊那些人不会这么爱惜玉材,你瞧这莲花上的露珠,若是司珍坊的人来做,定然是只保留一颗最大最亮的,其余的都要削掉的!”
春柳越发不懂得云妃的意思了,便陪笑道:“娘娘说的是,奴婢也瞧着不像咱们宫里的东西,前些年咱们辰州的大户人家,倒是流行过一阵这莲纹的玉佩,一般都是读书的文人墨客带的。”
云妃细细斟酌道:“文人墨客......不就是读书的公子哥儿么?本宫幼时也见父王赏过哥哥一件莲纹的玉佩,说莲乃花中君子,让哥哥学着莲花的谦和风雅!偏哥哥爱武,喜欢舞刀弄枪的,这些东西一概都丢在柜子里,一年到头也不肯带一带......”云妃想起从前在家做小姐的日子,忽然觉得如今在宫里的生活累得很。
“娘娘!”春柳见云妃有些失神,不由小心道:“这玉佩可怎么处置......”
云妃回神望着那玉佩,冷笑道:“既然让咱们拣着了,便说明这东西和咱们有缘,春柳,这物件必然是有来历的!且不说这男女私情,便是私相授受这一条,也是重罪!咱们且看皇上还要怎么护着那个贱人!”
云天殿外,云妃向小顺子道:“皇上到底在忙什么?为何不见本宫?”
小顺子躬身道:“回娘娘,皇上真的不方便现在诏见您,请您还是回去等着吧!”
小顺子话音刚落,便见兰幽自外面急匆匆赶来,兰幽见了云妃只匆匆一福,便向小顺子焦急道:“外头有回信了!”
小顺子听了,忙放兰幽进了云天殿,云妃气得尖叫道:“小顺子,她一个奴婢都能进去,为何你偏拦着我?”
“娘娘!”小顺子苦着脸道:“娘娘,您听奴才一句,快回去吧,千万别再添乱了......”
“好你个小顺子,你敢说本宫添乱......”云妃气愤之极,与小顺子在云天殿门口争吵不休。
此时兰幽进了云天殿,云霁猛然从御座上起身,满面焦灼之态,厉声道:“有消息了?在哪里?”
兰幽喘了口气,道:“回皇上,楚风探到,穆雷的人,上午的时候去过天一书院......”
“天一书院?”云霁皱眉道:“穆雷露面了吗?”
兰幽担忧的摇了摇头,咬牙道:“皇上,楚风说,上午出动的那个人,是穆雷手下的四大杀手之一,此人一贯是帮穆雷......弃尸的!”
“什么?”云霁一阵血气上涌,几乎要晕过去,兰幽忙扶住了,焦急道:“皇上息怒,此事还不确实,至少,楚风并没有看到有尸首!”
“等他看到就晚了!”云霁怒吼一声:“兰幽,立刻召集兰庭卫所有高手,随我去一趟天一书院!”
“是,奴婢遵命!”兰幽领命去了。
云霁强忍着惊惧,手抖的几乎连那把随身的匕首都拿不住,云霁强自稳了稳心神,终于将那匕首别进了腰间,急匆匆便出了云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