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修行：本是人间清风客 第994回

且说桑月，自爆识海的巨痛稍纵即逝，接着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不知过了多久，如梦似幻地跟一位贵公子打了一场，再依稀朦胧地看到很多人在围攻自己。她这个爆脾气啊，无法接受自己一味挨打自然要奋起反击的。

所幸她也有伙伴，魔蛟翼姬形影不离，大杀四方，给她省了不少力气。

而她好像受伤了，总使不出力。

“整天在外边到处闲逛，又菜又爱玩。既没本事还爱操心，你不伤谁伤？”桃花林里，盯着棋盘的银发仙尊慢条斯理地捻着棋子把玩，坐等她走下一步。

“谁玩了？”她蹙着眉，琢磨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一心二用，“这世间还有谁比我勤快？我一天天的忙死了都，根本没时间玩。”

“怎么，你还想玩？”

“……”

久等不到她的回应，银发仙尊抬眸瞅她一眼，见她靠着石桌边沿朝自己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禁默了。而她见他望来，立马得寸进尺委屈巴巴道：

“我还没开始玩捏。”

仙尊闭眼：“……”没眼看。

算了，反正伤的不是他，爱咋咋滴吧。

不吭声就是答应了，桑月偷偷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心里暗暗窃喜。像极了当年装病偷懒不想上培训课的时候，找尽借口和理由成功地把二姐气跑的情形。

可话说回来，她明明成年了，为什么出去玩还要经过他的同意？

“因为我是你老公，因为你伤了要找我治。”随着耳畔的呢喃，她被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听着他状似挑逗的语气，“现在没力气了，要不要我帮你治？”

“要！”她兴奋得一把搂上他的脖子。

终于又到吸他功力的吉日了，与仙结侣就是麻烦，一天天清心寡欲的。偏偏她浊心重，想要又不敢让他知晓。既担心破坏自己的形象，又怕误了他的道行。

“下次想要尽管开口，”察觉她的小心思，正在与她耳鬓厮磨的他不禁轻笑，语气充满揶揄和暧昧，“不管什么时候，要多少，我都给你。”

诶？她眉头轻蹙，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一向高冷，就算情动也是通过凝望她的目光和笑意来传达。

鲜少用语言来表达……

可合修已开始，分心不得，否则又像上次那样失败就太没意思了。记得好像有个敌人特别的厉害，并即将到来。她和他都要抓紧时间修炼，分秒必争啊。

思忖间，她整个人已被淹没在他那熟悉的气息里，脑海里的那点疑惑顷刻烟消云散……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桑月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

可手脚和躯干麻麻的，静待片刻才慢慢找回知觉，沉重的脑子也终于找回掌控权。首先发现四周显得格外安静，不知这是哪里，之前好像有发生什么事……

她活跃的思路在察觉自己纤细的脖子上有只手握着时略作停顿，倏忽睁眸往旁边一瞧，正好望入一双清冷疏离的瞳眸。

两人面无表情，四目静默对望。

此情此景，一切解释都不过是徒劳的狡辩，一时间无人吭声。对峙良久，最终还是桑月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

“怎么不动手？三界美人多的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话音未落，握她脖子的大手摊开掌心缓慢地往下滑，由此带来的异样感觉使她浑身打个激灵。顿时恼羞成怒迅猛坐起，用力一把拍开他那不安分的爪子：

“你干甚么？！”

她这气愤的一拍估计有点用力过猛，清夙仙尊的眉心跳了下，淡声道：

“不是你让我动手吗？我以为你想要了。”

桑月默：“……”

想要什么？什么想要？谁想要？！

做梦吗？他知道她做的梦？抑或这梦是他让她做的？！突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一万句国骂，不知该不该讲。可无意间瞄见他左手紧攥右手腕转了转，像是扭到了。

刹那间，她满腔的羞愤怒火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嗞的一声全被浇灭了，揪心地瞅着那只手：

“你手怎么了？”

她刚刚的力气有这么猛吗？轻轻一下就把堂堂仙尊的手给拍骨折了？

“没事，”清夙仙尊若无其事地转了转手腕，微笑道，“帮你破了神咒，道行低微，有点疼罢了。”

“吓？！”桑月的双眸一亮，连忙闭眼凝神，运功内视自己的仙元。当看见干净溜溜的仙元终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禁喜形于色地睁开双眼，“真没了！”

“嗯，”见她开心得眉眼弯弯，清夙仙尊亦忍不住替她开心，“以后遇到大神打架，记得赶紧躲远点儿。”

“嗯嗯，”神咒已破，魔咒一直不知所踪，她索性当没这个咒，开始打量他的修为，“你呢？修为跌到哪儿了？为什么突然急着帮我解咒？你不是在闭关吗？

啊，我想起来了……”

想起她被云长笙诱出结界，逮到他的法器空间里。然后她自爆，炸出法身撑爆了对方的法器。

当然，这些暂时都不重要。

她自爆的时候，身为道侣的他有所感应险些走火入魔。强忍功力在体内的逆反，他随着阿满对主人的感应找到她，那时的她仅剩一口气并由法身操作行止。

为了不让她发出那口气，他让阿满现身替她应付灵界大能。

加上洛颜仙子的扶持，终于让她憋回这口气等他现身进行救助。那时的她若无外力支援，必死无疑。

“原来流光就是洛颜？”看着回溯光幕里的仙子，桑月先是诧异，继而无奈，“故人已逝，她又何苦自虐？现在好了，魂飞魄散了。”

前世的悲剧早已过去上千年，她死而复生，对前世的恩怨一无所知。

既无恨，也无怨。

各自安好就行，洛颜仙子大可不必因此耿耿于怀，还浪费那副来之不易的仙骨做了一架琴，何苦呢。看到有人为了救自己而消散，桑月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她不敢表露出来，因为身边还有一位为了救她散尽功力的仙尊。

“你也真是的，”挥散光幕，桑月内疚地从空间里掏出各种瓶瓶罐罐，挑选合适他的丹药和药剂，“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就不要冲动嘛，现在好了，你功力没了。

那云长笙抓我是为了逼你就范，他是帝子，还有那么多神奇法器，我一介下仙怎么跟他斗？”

这话她是发自肺腑，但让她最难过的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让洛颜仙子灵散，让道侣不得不为了救她折损道行。

她何德何能，何以让别人为自己付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