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人不讲武德 394. 所谓悲剧

半个小时后，众人制定好了入侵这座前军事基地的计划。

“虽然这片区域已经被改造成了类似纪念乐园的场所，但是仍有小部分建筑保留着当年的军事结构，并且严禁闲杂人士进入。”陈焓分析道：

“那些建筑只要稍作筹备就可以当作军用避难所，清宫寺家的人八成就躲在里面，我们想要攻进去的难度比之前高很多。”

“但我们也并非一点优势都没有。”篝夜音无说道：

“无论是清宫寺泷清也好，还是不死院龙真也好.他们都不知道P01号还活着的消息。”

“所以，他们大概不会料到我们这么快就能找来千叶县，也来不及做出万全的应对策略。”

“那么这次的计划还是用大卡车和炸弹硬冲进去吗？”希莉斯阴沉着脸，加入讨论：“我们还有这方面的武器储备吗？”

“储备还有，但是运过来起码要两个小时。”三日月昧方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当然，最重要是你们现在位于市区，想要把这么多危险物品运过来是不可能掩人耳目的。”

“红中小哥，你有什么主意吗？”篝夜音无又问道：“如果是你，一定知道不少情报吧。”

“当然。”红中烬掏了掏耳朵，冷漠道：“听你们叽里呱啦地讨论了半天废话，都把我听烦了。”

闻言，其他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怒容，但都转瞬即逝。

“我知道有条通风管道可以潜入进去。”红中烬说：“我会进去把他们都杀了，你们负责援护我。”

“很好，红中小哥。”篝夜音无欣然道：“说说你的计划吧，我们尽量配合你。”

“不死院先生是的我们已经成功转移到了千叶县避难。”

一间铁皮墙壁的办公室内，清宫寺泷清正在与某人通讯：

“那个团伙果然在今晚袭击了我在海滨的房产，要不是您的警告我们恐怕已经.”

【谢言不必多语，你们有拍到入侵者的画面吗？】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声音。

“抱歉，没有”清宫寺泷清遗憾地摇摇头，不由得捏紧手机：“我手下的技术人员说对方很厉害，把我们提前布置的监控装置全部失效了，没能录下入侵者的影像万分抱歉。”

【也罢，道歉的话也不必多说。】老人说：【那伙人里有高水准的电脑技术人员，果然用这种小手段还不足以抓到他们的马脚。】

“不死院先生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清宫寺泷清忍不住发问：”为什么他们要这么针对我们？而且他们为何这么厉害，好像对我们了如指掌？”

【前两个月，我听说KJ组织里有人叛变了，是个老特工，以前还当过研究员。】老人说道：

【那个团伙之中想必就有她在.但是仅凭她一人，根本无法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总之，请不死院先生一定要救我们！”清宫寺泷清急切道：“我们为了KJ的梦奉献了这么多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

【呵呵，放心清宫寺家曾在老夫最落魄的时候伸出援手，老夫又怎会抛下你们？】老人笑了笑：

【快了，距离「幻想乡计划」只剩下两周不到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们躲起来吧，我派了几个密探来保护你们。】

【以防万一，我还会派一个神风不死队的兵器过来。不过他正在进行定期维护，要等到后半夜才能赶过来。】

“神风不死队”听到这个词，清宫寺泷清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连忙恩谢道：

“多谢不死院先生！您的帮助真是让我感激到难以言表！！！”

【呵呵，不必客气，我们都是同志呀让我们一起迎接新世界的到来吧。】老人的语气中蕴涵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激情。

“是！一切都是为了KJ的梦！”清宫寺泷清激昂地宣誓道：“为了大和帝——”

话还未说完，他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住头发，猛地朝地上摔。

【嗯？你那边怎么了？】电话里的老人困惑了一下。

清宫寺泷清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手机掉在身旁。

袭击者的力气巨大无比，刚才那一摔让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拽掉了，头皮痛得快要失去知觉，眼前直冒金星，身体也几乎要散架了，喉咙止不住地抽气。

而更让他感到惊慌的是这里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警备工作，不可能有入侵者进得来，到底是谁从背后袭击他？

清宫寺泷清努力睁大眼睛，却透着窗外进来的月光，看见了一个恶鬼面相的长发男人。

“你”与这个恶鬼男人对视的一瞬间，清宫寺泷清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死神牢牢掐住，四肢也被铐上了地狱的锁链，动弹不得。

“哟～清宫寺泷清～”红中烬戏谑地俯视着他，血眼猩红：

“真是让我好找啊，你觉得这种把戏很精彩吗？”

“！！！”清宫寺泷清双目眦裂。尽管他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个男人就是前些日子里灭掉四大家族的凶手，亦是来取他性命的恶魔！

【喂，泷清。】电话那头的老人依旧在询问：

【你那边怎么了？我听到了很大的声响，还有另一个人说话，听起来你遇到麻烦了？】

“救救我”清宫寺泷清连忙将脑袋扭向手机的方向，竭尽全力呼喊。可他刚开口，就被红中烬一手捏住脖子，力气大得像是要直接把他的脖子拧碎。

随即，红中烬用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手机，神色阴桀道：

“喂，你就是不死院龙真吧？”

【你是哪位？】老人明显听出来者不善，但还是冷静地问道。

“要杀你的人。”红中烬眯起眼，手指稍稍发力，手机壳上出现裂痕：

“今天先和你这老不死的鬼种打个招呼，下次见面就取你狗命。”

说罢，红中烬的手掌爆发出全力，直接将手机捏碎。

随手甩掉粘在手上的机械碎片后，红中烬掐着清宫寺泷清的脖子，将他提遛到椅子上。

“终于见面了，清宫寺泷清。”红中烬若无其事地坐到书桌上，与清宫寺泷清四目相对。

“你你到底是谁？”清宫寺泷清瘫坐在椅子上，声音颤抖。尽管他并未被束缚住，但他却连一丝逃跑的念头都不敢升起，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我是谁～？”红中烬笑了：“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清宫寺泷清死死盯着红中烬的脸，却回想不起来任何东西，顿时急得满头冒汗：“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废坑】出来后，红中烬的样貌变化很大。就算是曾经与他很熟悉的人，恐怕也难以第一时间辨认出他的身份。

更何况清宫寺泷清只在宴会上和他见过一面，对他印象不深，自然是认不出他。

而且当年清宫寺泷清之所以邀请九州诚来参加宴会，本就不是因为看好他，而是因为KJ组织吩咐他把P01号带到宴会上，让不死院大人亲自验验货。

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上流人士，清宫寺泷清根本不屑于与九州诚这个即将成为活尸兵器、毫无结交价值的草民少年有所往来，当初也只是在宴会上出于礼节地与九州诚寒暄了两句，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转头就将其抛之脑后。

“这栋楼里的狗都被我杀光了。”红中烬搓了搓手指，笑道：“清宫寺家的，KJ组织的，还有我眼前这条，我马上也要杀。”

“你你就是那个.杀人魔吗？”清宫寺泷清勉强保持镇定，问道：“最近出现的牺牲者，还有其他几个家族的人都是被你杀害的吗？”

红中烬却置若罔闻地晃了晃脑袋，随手把玩起办公桌上的一枚陶瓷茶杯，道：

“我要杀了所有和KJ组织、和不死院龙真有关的人.其中也包括你。身为「魂五家」之一的清宫寺家家主，不会不清楚我是要来做什么吧？”

“你果然是来杀我的”清宫寺泷清神色严峻。

“不过我必须称赞你，清宫寺泷清。”红中烬戏谑地调侃道：“没想到你这欠宰的狗种，倒是生了个怪可怜的女儿。”

“你你在说什么？”清宫寺泷清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当然是被我宰了，不过也算是被你害死的。”红中烬戏谑地勾了勾嘴角，从腰间抽出砍头刀：

“你安排清宫寺家的人在今天下午撤离，却故意留下女儿在家里。做出这种安排，你还要继续装傻吗？”

“我我听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清宫寺泷清听得摸不着头脑，却心里发慌，便索性说道：

“我不知道我们何时结过仇，但是只要饶我一命，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我们都可以谈的！”

红中烬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感叹道：“那个小姑娘是叫伊丽莎白吧～？清宫寺·伊丽莎白是她的全名。”

“哦，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最爱的母亲是被父亲所杀，而她一直在追查的KJ组织实际就潜伏在她身边，把她当成小娃娃一样戏耍。”

“.”清宫寺泷清的呼吸变得急促。

“哈哈，瞧你急得～”红中烬捧腹大笑：“说起来，我也稍微能同情你一点～自己从学生时期深爱的女人，居然是妄图从你身边窃取情报的女间谍，”

“你到底想要什么？”清宫寺泷清面色凝重，板着脸再次问：“只要放我一命，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包括不死院龙真的情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情报？”红中烬冷哼一声：“没错，我要情报，很多情报.不过我不需要你来亲口告诉我。”

说罢，红中烬拍拍手，伸手指向房门口的方向：“不过你要是真的特别想说，那就说给她听好了～我觉得她应该会很感兴趣～”

“她”清宫寺泷清望向门外，随即面色一僵。

他看见希莉斯领着一位被五花大绑的少女走了进来。而那位少女.正是本该在今晚丧命的女儿！

“你你.”清宫寺泷清的身体大幅度晃动了一下，惊诧道：“伊丽莎白.你.你为何.”

“我为何没有死吗，父亲？”清宫伊丽莎被绳索反绑手臂，腰上挂着炸药包，目光和语气同样清冷。

在红中烬的命令下，希莉斯带着清宫伊丽莎，一路跟随他潜入基地，最终来到了清宫寺泷清的办公室。

沿途中，希莉斯一边尽可能简洁明了地对清宫伊丽莎解释情况，一边被迫看着红中烬残忍杀戮。

与此同时，希莉斯也担心清宫伊丽莎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因此不得已给她的腰间绑一圈炸药。只要她有任何试图挣脱逃跑的迹象，炸弹就会爆炸——

当然，希莉斯仅仅只是如此威胁而已，她绝对不打算引爆炸弹。

好在清宫伊丽莎一路上很安静，只是用极其复杂的眼神默默注视着红中烬的背影，时不时对希莉丝的话语点两下头。

如今希莉斯已经按照红中烬的命令，让这对最不该相见的父女再次重逢，同时也亲眼见到了害死自己挚友的仇人.希莉斯的心情也无比杂乱。

“父亲，刚才他对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呢”清宫伊丽莎直勾勾地盯着父亲的脸，机械般地问道：

“也就是说，你默认自己与KJ组织瓜葛，也默认了母亲大人就是被你害死的吗？”

“我我.”清宫寺泷清看了看红中烬的笑脸，又看了看女儿冰冷的面庞，一时间牙齿打战，如鲠在喉。

“父亲，请你正面回答我！”清宫伊丽莎咬紧嘴唇，声音颤抖地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吗？”

尽管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可是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仿佛已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我你.够了！”事已至此，清宫寺泷清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才不是我的女儿！你.你就是那个女间谍用来接近我的工具！如果不是为了清宫寺家的名誉，我几年前就该让你去和那个贱女人陪葬了！”

“原来.”清宫伊丽莎哽咽了一下，冰冷的眼眸像是融化一般，两行清泪潸然落下：

“原来.这就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真相吗母亲大人还有你也是.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够了，别在我面前这样哭！”清宫寺泷清咬紧牙关，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到底想干嘛.你们到底想干嘛？！你们到底要什么？！KJ组织的名单？不死院龙真的计划？只要饶我一命，我都会给你们！！别再这么折磨我了！！告诉我你们要什么，我什么都能给你，别再戏弄我了啊！！！”

“啪——啪——啪——”

房间内的气氛无比沉重，红中烬却不合时宜地拍起掌来，节奏颇为欢快：

“他妈的，真是他妈感人的父女重逢啊～嘻嘻嘻～！”

他踱步走近清宫寺泷清，笑道：“不过时间差不多了，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好让不死院龙真派人来救你，所以我也该做正事了。”

说罢，红中烬随手从桌上抓过一枚陶瓷茶杯，煞有介事地欣赏起来：

“嗯，这杯子的做工用料皆为上乘，上面的青花纹也很精致，想必足以被称为艺术品.我说得对吗，清宫寺泷清？”

“.”清宫寺泷清舔了舔苍白的嘴唇，纠结了半晌后才说道：“你说得没错这种茶杯我还有很多，你想要的话.我都可以给你”

红中烬却不搭理他，继续自顾自地感慨起来：“我曾听人说，所谓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事物摧毁给人看。”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有这样一枚瓷杯。它不值钱，也不漂亮，仅仅只是个普通的杯子，是个在街头都能随便买到的廉价杯子.可它亦是我唯一、也是我最珍惜的茶杯。”

红中烬的面容逐渐狰狞，化作一头野兽：“可是，你们这群畜牲狗种却把它毁了.像是开车随便碾死路边的一条野狗一样，把我最珍爱的茶杯碾碎了。”

“砰—！”红中烬手指发力，掌中的青花瓷茶杯在一声爆响中崩碎四散，吓得清宫寺泷清也跟着一哆嗦。

“我就这么一个瓷杯，你们却这么轻易地毁了它，就因为一些可笑又无足轻重的理由.哈哈哈～”红中烬摊开手掌，掌心是数枚大小不一的陶瓷碎片，以及被扎穿的皮肉伤痕：

“我最美好的东西，已被你们这群狗种摧毁，只剩下一地的碎片残骸我就算活在这世上，也不过是一具没有未来的行尸走肉。”

“但是，我并非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那就是让你们这群狗种，亲口把这些碎片全都咽下去！！！”

红中烬突然暴起，上前扣住清宫寺泷清的脸庞，随后将掌中的瓷杯碎片强塞进他的口中。

“不不要求你”清宫寺泷清徒劳地抓着红中烬的手腕，绝望挣扎。

“他妈的，咽下去！给老子咽下去！给老子咽下去！！！”红中烬面若疯魔，强行将瓷杯碎片塞进清宫寺泷清的嘴里，随后又按压住他的下颚，控制他进行咀嚼。

清宫寺泷清的嘴里传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和剧痛的呜咽，很快便有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迅速染红嘴唇。

“狗日的，继续吃！！”红中烬又从地上抓起一把陶瓷碎片，往清宫寺泷清的嘴里塞：

“吃！老子他妈的叫你吃！！！”

“呜呜.”清宫寺泷清的脸上涕泪纵横，口喷鲜血，呜咽地说着求饶的话，再也没有了昔日财阀家主那副运筹帷幄的潇洒。

“不要这样.好吵”清宫伊丽莎在旁边目睹了一切，本就情绪接近崩溃的她此时已经哭成泪人，蜷缩着身子，含糊不清地叫喊起来：“不要再这样了.住口啊！住手啊！！”

“小伊丽莎白，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希莉斯看不下去了，一把提住清宫伊丽莎的胳膊，想把她带走：“走吧！别留在这里了！”

“站住！老子什么时候允许你们走了？！”红中烬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转头威胁道：“他妈的，让她留在这里看完！否则你也得死！！”

“你”希莉斯气得咬牙，抗议道：“你别太荒谬了，我现在就带她走！你要想杀我就尽管冲我来！”

然而下一秒，她便看见红中烬将下颚张大到180度的夸张尺度。

然后，对着清宫寺泷清的脑袋一口咬下。

“咔嚓—！”

当着希莉斯的面，也当着清宫伊丽莎的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目睹如烟花般喷涌而出、从父亲残缺的脖颈处喷涌出的血花，清宫伊丽莎不由自主地蜷缩在地上，嗓子中迸发出了她此生最凄惨的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