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魔卡少年 39.奈落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落日没入山脚，仅剩下余晖仍然照耀着大地。弥散的茜色沾染了云层，使得原本平和的天际在此时却宛如一张瑰丽的画卷。

月凌空而立，长过脚踝的银发垂落在空气中，身后两片洁白的羽翼被夕日镀上了一层柔软的荧光。那双总是波澜不惊却又仿佛沉淀着无边幽寂的眼眸此刻毫无生机，却以着一种朔格外熟悉的方式，微垂眼帘，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们。

刚才因为太过激动而忽略了其他的细节，然而经过戈薇的提醒，朔突然发现这样的眼神，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月会拥有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戈薇从犬夜叉的背上跳了下来，握着长弓的那只手臂动了动，随后又顿住。她侧过头，看了一眼此时正仰首而立的朔，夕日的余晖落入她的眼中，太过明亮的色彩让人无法看清眼底的神色，她似是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木之本君……与这个人认识吗？”

朔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目光依然胶着在空中那人的身上不肯移开。

这个与他有着不知名的魔力牵引、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占据了他全部心神的人，再次相见的时候却是以另外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模样出现，难以言说的感情激荡在心口上下，使他努力平复了半晌，才哑着声音道：“你刚才说，被污染的四魂碎片？”

“不错。”戈薇自侧面望着朔的脸庞，或许是因为他的脸上带出了什么表情，使得她不自觉就压低了声音，像是不愿意惊扰他一样的低声解释，“四魂之玉本身拥有增强妖力的力量，所以一直受到妖怪们的抢夺，在碎了之后也依然如此。奈落手中的四魂碎片，几乎已经要收集齐了，被他的邪气污染过的碎片在嵌入身体后，可以达到控制那个人心神的目的，就比如……”

她说着，不禁就偏过头看了一眼珊瑚所在的方向，有些不忍的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珊瑚的弟弟琥珀君就是被奈落以这种手段操控……从而害得珊瑚全家被灭、姐弟相残的。”

朔听得有些怔愣。

被控制？

明明在他的记忆里，月一直都是那副清冷孤高、不染尘俗的模样，就连之前在爱丽丝学园时不知因为什么被迫加入了危险能力系，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被威迫或者控制着去做过什么，派尔索那更是出于能力的原因对他十分爱重。

然而仅仅只是一个短暂的分离，却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月眼中不复的神采让他没有办法不去相信戈薇说的话。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月一个人又经历了什么呢？

他望着半空中的月，很想大声的将心底的话问出来，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如何努力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能执着的以目光注视，希望可以得到那个人的回应。

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样，月的眼睛一动，向他看了过来。甫一对上那双无机质的紫眸，朔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感情，张了张嘴，出口的话语却沙哑而轻微，仿佛随时会飘散在风中。

“月……”

这个小到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见的声音，却仿佛被悬在空中的月捕捉到了一样，那双空洞无光的眼眸微微一漾，一抹光华自眼底展露，原本冷硬的面容也恢复了神色，变得不再像是那样了无生机。

月看着他，神情似乎有些震惊，好像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他一样，“Saku？你怎么――”

然而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月就眉头一皱，神情痛苦的弯下腰，捂住了自己右边的肩膀，一眨眼额头就有冷汗滑落。那只最猛胜嗡嗡的靠近他的身边，阴冷的尾刺闪着不祥的寒光。

“月？！”眼中清晰的看见了这一幕，使得朔猛地握紧了双拳，一把将手中的纸牌扔出，“‘Feeze’！”

冻牌化为一道橙色的射线，顷刻间就将最猛胜冻成了冰块。这块冰从空中直直落地，坠入柔软的草丛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举动使得月脸上的痛苦神色稍稍减去了一点，似乎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他紧紧皱着眉，眼中的光芒不断变化，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就像是在与什么抗争着一样，情况看着很不好。

看到他这副模样，朔想都没想就发动了翔牌，身后羽翅一展，双脚离地就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去。朔伸出双手，就在即将碰触到他的时候，却被厉声喝止住了。

“别过来！”月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勉强睁开了双眼望着他，眼中的光芒忽隐忽现，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句话，“离我……远……一点！”

什么？太过含糊不清的吐字让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月突然闷哼出声，眼里的神色彻底被一片幽黑取代。他缓缓放下了那只捂着肩膀的手臂，站直了身体，出其不意的对着朔伸出一只手。

‘砰’！

伴随着眼前一道蓝光一闪，毫无防备的朔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击飞了出去，撞上了不远处的树干，又掉进了下面的草丛里。他背上的翔牌受到创击，光芒一闪就化为了原型，消失在空气中。

“木之本君！”戈薇惊呼一声，连忙丢开犬夜叉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砸在地上的朔扶起，在看见他的侧脸时瞳孔一缩，“不好，你流血了！”

被留在原地的犬夜叉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仰头看着天空中扔保持着攻击动作的月，微微皱起眉用鼻子嗅了嗅，随即神情一变，转身朝伙伴大吼道：“都趴下！！”

他这句话刚说完，其他人就条件反射的照做，一排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弓箭带着猎猎的破空声，擦过他们的头顶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发出了嗡嗡的震响。

本就开始阴暗的天色瞬间被强烈的妖气笼罩，乌云遍布遮住了仅存了余晖。月的身后，那一团本来没有什么异样的空气突然开始扭曲起来，一个幽紫色的球体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完全被控制住了的月收回了刚才攻击朔的那只手，自然的垂落在身边，转过身向着身后的方向垂下眼帘：“奈落大人。”

与此同时，方才攻击他们的那个方向也是一闪，一名持弓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站在空中，依然保持着射箭的姿势，紧紧的盯着犬夜叉等人。

她的手中，尖锐的箭头在黑暗中依然闪现着森冷的寒光。

刚刚被戈薇拉着伏贴在地面上的朔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形。月那种从未出现过的恭敬姿态宛如一把利箭戳进了他的胸腔，泛起的疼痛感自心底蔓延到了全身，甚至都忽略掉了腹部腰间与脸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那个在他记忆里一直皎如明月般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模样！！

带着强烈的愤怒与满腔的恨意，朔眼底原本就颜色深暗的绿意发生了变化，竟然渐渐变得更加浓稠幽深起来，恍惚间黑色竟然正在逐渐取代绿色，成为他新的眸色。

“你的眼睛……”

旁边，戈薇清楚的目睹了这一切，眼睁睁的看到这片漆黑染上朔的眼底，她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朔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此时他的眼中全部都是半空中那个突然出现、并且导致月变成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

海藻般卷曲的长发被打理的异常柔顺服帖在身前，被笼罩在结界中的奈落有着十分俊美阴柔的好相貌，一双狭长的眼眸却泛着妖异的猩红。似是感受到了这股过于强烈的恨意，他眼睛一动，穿透了紫色的结界，随意一扫被戈薇搀扶在地的朔。

在察觉到那怒火是冲着自己来的以后，奈落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不愉，反而饶有兴趣的又看了两眼，这才转回了目光，看向眼前垂眸而立的月。

奈落的唇边噙着一抹笑意，唇角矜持的弧度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一名家教良好的贵公子，他开口，低沉磁性的嗓音自声带中发出，带着某种喟叹般唤道：“月。”

“是。”被点到名字的月立刻接话，“奈落大人有什么吩咐。”

“那个人……”奈落目光轻瞥地上的朔，饶有兴趣般的道，“你们可是认识？”

月无光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神情，只是宛如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又重复了一变：“奈落大人有什么吩咐。”

见他这个样子，奈落唇边的笑意褪去了一点，眼眸微微虚起。

“……算了。”他轻叹了口气，很快又重新微笑了起来，似是漫不经心的一般的说道，“不管是什么人，都已经和你毫无关系了，你的任务是杀死犬夜叉，从戈薇那里夺回四魂之玉的碎片，知道了吗？”

伴随着奈落的这句话，月的右肩、镶嵌着四魂碎片的地方泛起了一阵污浊的光芒。

刚才还令清醒时的月痛苦万分的碎片，此时却像是完全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一样，月好想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楚，只是应道：“是。”

“很好。”像是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一样，奈落微笑着的语气宛如赞赏，猩红色的双眼一扫，就落在了朔的身上。

带着某种兴致被满足的恶意感，奈落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那么现在，就先把那个一直用愤恨的眼神注视着我们的人除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