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献明肃皇太后 第269章：追杀（7）

蒋青讲出蓝采和为国殉职、王继恩身受重伤的话；宋太宗心头仿佛插了一把尖刀在隐隐流血。

黑胖子眼仁珠子瞪得如同知了的眼睛干豆豆，死死盯着前方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这是黑胖子失忆的表现，黑胖子如此这般的失忆已经不止一次；但印象最深的还是高粱河之战失败后。

黑胖子自以为宋军征灭北汉的余威同样能将草原之旅契丹人打飞，让他们老老实实交出燕云十六州。

然而事态的发展总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宋军被契丹的铁林军冲击得死伤遍野。

面对如同电扇而来的契丹骑兵，黑胖子宋太宗才认了怂；伏趴一道草沟中颤栗半天，看见一辆奔跑过来的驴车；奋不顾身地跳将上去，慌不择道地遁逃。

拖拉驴车的牲畜是一匹青绿，青驴一定是匹神驴；要不在黑胖子宋太宗半死不活的当口咋能跑到他跟前来？

宋太宗把整个身子伏趴在驴车之中，任凭青绿驮载着乱窜。

谢天谢地谢祖宗啊！青绿驮载着宋太宗一阵狂奔，竟然逃出契丹人的包围。

青驴把宋太宗拖到一处安全地带了，宋太宗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痴愣一阵摸摸脑袋还在项颈上，这才相信自己并没有死。

黑胖子竟然像奸雄曹操在华容道那样放声大笑起来：“夷狄耶律贤毕竟棋臭一步，蝗虫一样的铁林军碾压过来；但赵炅却是毫发无损！哈哈哈哈……”

说毫发无损那是吹牛，黑胖子爬上驴车之前身上已经中了辽军一箭；只是那支箭没有射在要命处他才爬上驴车捡了一条性命。

但黑胖子的阿Q精神胜利法鼓舞着他找见败回来的宋军残部，就在败军残部；发生了宋太宗想也不敢的事情——众将领们以为他死亡，已经拥立赵得昭阵前即位。

黑胖子机关算尽才从兄长手中夺得皇位，可高粱河一战；宋军大败不消说，皇位也重新回归到兄长儿子赵得昭手中，难道这是上苍有意跟赵炅作对！

黑胖子天南地北地寻思着，乘驴车遁逃得生；身体稍微还有一点的热度顿时凉到脚巴骨上去。

然而赵得昭毕竟是良善儿郎，诚实得连黑胖子也有点不敢相信；他叔王乘坐一辆小轿车逃回来，立即将还没有暖热的皇位还给他。

黑胖子悬着的心跌落到肚子里，他庆幸是神灵保护自己；要不是神灵保佑他是决不会从辽军的铁蹄下面逃生的。

要不是神灵保佑，坐上皇位的赵得昭怎么会让给他；倘若赵得昭略有一点恶意让人逮住黑胖子这个导致宋军失败的罪魁祸首杀掉，一切都是名正言顺的。

黑胖子侥幸地逃过两截，但他不是赵得昭；黑胖子没有饶恕老实到家的皇侄，威逼他自尽身亡。

赵得昭的自绝人世除去赵光义成神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可他表面上却佯装出十分悲伤的样子；抚按皇侄的尸体大哭狂嚎，心底里却暗暗发笑：“傻逼一个嘛！你父皇是傻逼，赵得昭这个木头疙瘩更是傻逼！”

高粱河之战的忧伤像无数毛毛虫一直在螋咬着黑胖子的心灵，战败三年时间了；赵光义受了伤的心正在恢复，半道上却杀出一个刘敏来。

黑胖子认定刘敏就是刘谟的姑娘，刘敏突然出现在三皇子的襄王府；看来这不是偶然的事。

黑胖子想起武则天大肆灭亡诸李的血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刘敏活在当下。

他给蓝采和下达了追杀令，蓝采和带领皇城司的高手去后；黑胖子还不放心，又让王继恩带领200禁军前去支援，可是……

宋太宗伤感心酸了一阵，脑子似乎有点清醒；这才盯视着蒋青道：“蒋卿你说说蓝总管为国殉职的详细情况吧！”

蒋青正要诉说，却见宋太宗扬扬手臂做出一个停止的动作；只好打住。

蒋青刚一打住，便见李沆和三皇子赵恒被小太监段力召唤来了。

李沆、赵恒进得垂拱殿来，从文武大臣侍立的行间中直接走到丹墀下面向宋太宗行过礼。

宋太宗死死盯着三皇子赵恒凶巴巴道：“狗小子做的好事！”

赵恒在小太监段力召唤时已经明白父皇是因为刘敏之事招他进宫，此时站在丹墀之下见父皇如此唾骂；心中竟然镇定下来，他已经编造好美丽的谎言打算到时候拿出来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毋容置疑，赵恒是蓝采和死亡整个事件的目击者；除过前面景辉景在菜园子缠斗蓝采和他没看见，后面火爷爷、龚黄杏赶过去帮助景辉景斗战官兵，火爷爷、龚黄杏、景辉景三人被伺候赶来支援的王继恩率领的禁军擒拿，甚至黑松林蒙面人半道上奔窜出来杀死蓝采和；赵恒都是亲眼目睹的。

知道事情经过的赵恒会在父皇面前讲出事情的经过吗？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赵恒已经和刘敏海盟山誓：头可断血可流，今生今世不分离！

宋太宗呵斥完赵恒，把目光转向李沆道：“李爱卿教的好学生！”

李沆懵懵懂懂被小太监段力召唤来不知嘛事，宋太宗这么一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痴愣愣凝视着皇上嘴里吃吃呐呐道：“圣上……微臣……”

宋太宗见李沆木木讷讷，开门见山道：“襄王府秘藏着一个名叫刘敏的妖女李爱卿难道知道？”

李沆见宋太宗讲出刘敏——妖女这样的话，神情亢奋道：“圣上，您说的刘敏是谁！怎么会是妖女，微臣一点丝丝也不知道啊！”

“父皇，为师不会知道刘敏的事！刘敏的事情是儿臣一手所为！”赵恒突然慷慨激昂地讲了一句十分硬气的话来。

宋太宗听赵恒如此讲，心中不知怎么就高兴起来。

他以前总以为三皇子三棍也擂不出一个响屁来，可是现在在朝堂上竟然大义凛然；玉树临风，青出于蓝胜于蓝。

宋太宗突然觉得三皇子很像自己年轻时候，风流是风流了些；可是敢作敢当。

宋太宗释缓一下气氛和善；恶一张面孔道：“这么说刘敏是恒儿弄进襄王府来的！”

“没错，刘敏是儿臣弄来进府来的！”赵恒器宇轩昂道：“那一日是父皇43岁大寿时节，儿臣跟大相国寺僧人、桑家瓦子的优伶艺人在桑家瓦子的勾栏内庆贺，一个跳腾拓枝舞、霓裳羽衣舞、公孙大娘剑器舞的红衣女子似乎也在给父皇庆寿，但大相国寺僧人和桑家瓦子优伶艺人说红衣女子拆了他们的台；要将红衣女子驱赶走，两下来打将起来！”

“哟呵！”宋太宗惊呼一声，道：“还有这档子事，这么说红衣女子就是刘敏！”

“父皇讲得对！红衣女子正是刘敏！”赵恒喋喋不休道：“儿臣见大相国寺僧人和桑家瓦子人多势众欺负刘敏，便就保护了她；刘敏感激儿臣的救命之恩，来府中表演了几处舞蹈；儿臣的乳娘便来父皇面前告状！”

赵恒头头是道地说着，伸长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儿臣知道乳娘不喜欢刘敏，很快便将她送出府去了，可不知蓝采和、王继恩为何要来府中殴打儿臣种菜的景姐姐！”

“什么！你还有个景姐姐？”宋太宗听赵恒诘问起派遣蓝采和跟王继恩的事，还说殴打他的景姐姐，便就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声：“说是你的景姐姐，你这景姐姐是从哪里来的！”

“景姐姐是儿臣给菜园子朱三新说的一门亲！”赵恒不卑不亢地说着。

“狗小子小小年纪竟然做起媒来了？还真是红萝卜爤臊子吃出没看出来啊！”宋太宗讲了一句歇后语，不知是高兴还是气愤；不再跟儿子锵锵；转向蒋青道：“蒋卿你讲讲当时的情况！”

蒋青见皇上让自己讲述当时的情况，便就清清嗓子提高声音道：“启禀皇上，末将一行30多人在蓝官家的率领下疾风似火赶到襄王府；进得是后门！”

“你们怎么会从后门进去！”黑胖子接上话道：“放着前门不走走后门，毕竟凶多吉少！”

黑胖子这句话是马后炮还是未卜先知，这时候讲出来使蒋青觉得十分受用。

蒋青顿了一下扬扬手臂道：“圣上没有讲错，我们是从后门进去的，进得后门后才知道襄王府是阔落落的大；一眼也望不到边，蓝总管便就带着我们去找襄王！”

蒋青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的蹙蹙眉头跳转话题道：“圣上，容小人啰嗦几句！”

伸长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您一定会问我们奉圣命擒拿刘敏，为什么要去找襄王？因为我们30几个人谁也没有见过刘敏啊！只有找见襄王才能把刘敏逮住……”

黑胖子见蒋青啰里啰嗦，有点不耐烦地在龙椅上把姿势调换一下打断他的话道：“蒋青你要突出重点，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要是眉毛胡子一把抓，说到何时才是一个完啊！”

蒋青慌忙应诺道：“圣上勿燥，小人一定捡重点情节给您禀报；我们进到襄王府后院不知道往哪里去才能找见襄王，正在懵懂，忽见前面闪出一方菜园子来！”。

“那菜园是小王府内的人吃菜的地方！”赵恒打断蒋青的话道：“你们走进菜园子等于是进入死胡同！”

赵恒的话是什么意思似乎没有几个人明白，只是站立一旁的翊善李沆捋了捋胡须脸上显出捉摸不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