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痞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欧阳旭的抉择

或许是在永安的这段岁月太过平静，平静到欧阳旭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可当这封信出现的时候，欧阳旭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不愿意面对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察觉到欧阳旭变幻的神色，韩澈试探性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回过神的欧阳旭摇摇头道：“没什么。你先下去，我想静一静可以吗？”

韩澈满是狐疑地看了欧阳旭一眼，他总感觉今天自己师父在接到那封信后，就变得很奇怪，可毕竟是自己师父，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缓缓退下。

韩澈离开后，院内就只剩下了欧阳旭一个人。

将手中那封信紧紧攥成麻花，欧阳旭浑身都在颤抖。这封信，无疑便是白祁寄来的，信中只有一个要求，让欧阳旭杀了萧辰，至此，他白祁便和欧阳旭互不相欠。

作为一名职业的刺客，杀一个人对欧阳旭来说算得上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这一刻，欧阳旭却是感受到了深深的煎熬。

一开始接到命令在萧辰身边监视他，欧阳旭内心其实毫无波动，在他看来，自己本就是杀了韩风的凶手，作为韩风好友的萧辰势必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两人也不会有太多交集，只等完成了任务，就回到白祁身边，继续做他那无情的杀手。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萧辰没了对他的杀意，自己也逐渐发现那名纨绔王爷，身上其实有很多常人所没有的闪光点。

萧辰不做作，待人真诚，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就仿佛一股清流。待在萧辰身边的日子，让欧阳旭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真正存在的意义。和萧辰的关系，像主仆，又像是心照不宣的朋友。

而现在，命运无情的推手，还是将他推到了萧辰的另一面。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这是他欠白祁的，哪怕心中有再多不愿。

这一日，欧阳旭在院内呆坐了许久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欧阳旭才悄然离开了王府。

夜晚，白虎军军营。

白祁营帐外，满身是雪的欧阳旭如木桩一般在帐篷外站了很久，这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营帐内，白祁手握竹简坐在主座，察觉到白祁的到来，白祁头也不抬地道：“来了？”

欧阳旭点点头：“来了。”

欧阳旭的语气很平淡，淡到没有丝毫敬畏之心，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察觉到异常的白祁仰起头望着眼前的白祁，若有所思地道：“看起来让你杀萧辰，你心中有些纠结，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你跟着萧辰的这些日子，丢了一个杀手应有的心理素质。”

欧阳旭面不改色地道：“我会照做。”

白祁哑然一笑摇摇头道：“你和萧辰的经历，我大概也知道，我也很诧异，你杀了韩风，萧辰居然对你既往不咎，成立华州之前，萧辰没杀你或许是忌惮我，可成立华州之后，萧辰还不杀你，我就知道，萧辰应该是不会杀你了。”

“你小看萧辰了。”白祁淡淡道：“萧辰的确是没想杀我，他是想让韩澈亲手杀了我，为他父亲报仇。”

“韩澈……”白祁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让你做了韩澈的师父，让你亲手教导一个未来会杀死自己的人，萧辰这小子，也没有外表那么纯良啊。”

欧阳旭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其实他没告诉白祁的是，一开始萧辰的确是这么想的，可随着时间推移，欧阳旭能感觉得出来，萧辰似乎有意将自己的身份一辈子隐藏下去。

沉吟许久，欧阳旭冷声道：“什么时候动手？”

白祁淡淡道：“萧辰身边有许多高手，你想动手，有些困难，到时候，我会让人协助你分散萧辰的注意力，届时，以我击掌为号。”

“好！”欧阳旭淡淡地应了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望着欧阳旭的背影，白祁忽然道：“欧阳旭，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我第一次见面吗？”

欧阳旭停下脚步，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片刻后欧阳旭喃喃道：“我记得那一年也是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在路边冻得只剩下一口气了，是将军路过救下了我，还让军中高手教我武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机会。”

白祁沉声道：“我说这些，可不是让你感念我的恩情，而是想告诉你，我和你的关系，可比你和萧辰要深得多。”

欧阳旭淡淡地点了点头，迈步离开了营帐。

欧阳旭离开后不久，陆冷雁便迈步走进了营帐。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白祁淡淡地道。

陆冷雁点了点头。

白祁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他会杀萧辰吗？”

陆冷雁扭头，望着欧阳旭离去的方向露出一副深思模样，摇摇头道：“不好说，”

白祁沉声道：“可是我相信他，我相信白祁对我的忠心，要比对萧辰的情谊更重。”

迈步走出营帐，望着漆黑夜空，白祁沉思许久，随后从怀中摸出那支烟花筒点燃。这一夜，济州城外，升起了一团绚丽缤纷的花火。

雪地之中，白祁身后，陆冷雁痴痴地望着天空那轮花火，喃喃道：“多美啊。”

……

济州城大殿，殿内有两人却丝毫没有被外界的烟火所影响。

大殿下方，张谷沉声道：“据我们所知，甲卫这次来济州，很大可能是为了王爷你，因此，还望王爷多加小心。”

主座上，萧辰表情淡然，望着眼前殿下的张谷道：“张爷爷，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甲卫一直非要杀我不可。这个原因，你知道吗？”

张谷眼珠子微微一转，埋下头道：“不知道。”

萧辰的目光带着审视，再度问道：“真的不知道？”

张谷愣了一下，将头埋得更低：“的确不知道。”

望着张谷那副心虚的模样，萧辰长叹一口气，摇头道：“张爷爷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不适合骗人？”

眉头在悄然间紧皱，张谷缓缓闭上眼，无比感慨地道：

“不告诉你真相，其实是为了你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