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驱鬼录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六神无主

严冬时节，大雪纷飞，朔风呼啸。

入晚时分，那漫天的大雪和凌烈的寒风终于无声无息的停了下来，大地已完全被那苍茫的白雪所覆盖，喧嚣业已趋于寂静。

卫清孤独一人呆在海边别墅里，别墅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灯火。由于他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暂时还不方便露面，所以电费也没有交纳！无奈之下，就只能先在这里凑合着过了。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卫清目光痴呆的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不时将冰凉的双手放在嘴边哈上一哈，显示他还并未完全痴呆，那呼出的温暖气体和空气中的寒气相遇，变成一缕烟雾，迅速消失不见。

天，渐渐黑了下来。别墅的黑暗映衬着天空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白雪还在散发着无力的光芒，为卫清指明方向！

‘咕噜咕噜...’一阵饥饿的声响从卫清的腹中传出。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走到门边脱下棉鞋，换上长筒软靴。一切准备妥当，他便出走别墅，往别墅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走去。

这栋别墅远离城市，它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外，与之作伴的，除了对面的大海，就只有附近的一片小树林了。

踩在柔软的白雪上，一步一个脚印，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时间，这脚步的声音仿佛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响动。

“该死的――”不小心陷在一个小坑里，卫清跌了一跤，嘴里咒骂了一句，爬起来继续行走。

进到树林之后，卫清打开手电，束状的手电光芒在树林里上下飞舞翻腾，似要将整片树林都燃烧了似的。

片刻之后，卫清再次走出树林。这一次，他的手中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只山鸡！严寒中，山鸡被冻瑟瑟发抖，连起飞奔跑的力气也没有了，卫清轻而易举的就抓到了它。它...就是卫清今天晚上的食物。

进到别墅，将山鸡关在屋内，卫清再次往树林走去。在树林里折了一些干枯的树枝，抱回来放在屋檐下；然后，他再次前往树林。如此，反复了几个来回，卫清已经收集到了许多的枯树枝了，这些树枝是用来生火的。

站在屋檐下，依偎着墙壁，卫清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儿！望着那堆成一座小山的树枝，脸上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时，咕噜咕噜的饥饿声再次从肚中传出。顾不得休息，卫清即可准备晚饭。

在院子里清扫出一小片空地儿，堆上柴禾，生上火；然后再用两个树枝支起一个支架，这就算完成了！

其实，这还不算完成，还需要最后一道程序――食物。

进到屋内，那只山鸡还在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呢，卫清走过去，将它抓起，准备宰杀用来裹腹。

察觉到异样，山鸡睁开眼睛，一双小眼睛骨碌碌乱转着，惊慌失措的挣扎起来。

卫清迟疑了一下，随即狠下心肠将一只有力的大手握向山鸡的脖子，准备将它的脖子拧断。

也许是感觉到危险的来临，也许是对死亡的恐惧，山鸡挣扎的更厉害了，一双长长的翅膀胡乱扑棱，双爪四处乱登，长长的尾羽左右摇摆！然而，这种挣扎是徒劳的，卫清正紧紧的握住它的脖子，逐渐加大了力道。

也许是意识到成为他人的腹中之食已是必然的结局，山鸡停止了挣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它咕咕的叫了两声，声音中充满了悲伤、无奈与不甘！

听到这叫声的瞬间，卫清心中一动，再次迟疑了，迟疑了片刻，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空洞的望着山鸡，卫清幽幽叹息一声，“山鸡啊山鸡，真是对不起了！我真不该为了自己贪食而取你性命。”叹罢，他将山鸡放下。

一获得自由，山鸡立刻迈开双腿跑开了，它跑进了黑暗的一隅，直到发现危险已经远离，这才放下心来，扭过小脑袋，偷偷的注视着卫清。

卫清似乎对家禽一类的生物有着特殊的感情！此前，他曾为了一只鸸鹋的死独自悲伤许久；如今，再次为了一只山鸡而忍饥挨饿着。

其实，他对动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他为那只鸸鹋悲伤，是因为它曾经呼唤过他，在他命悬一线之时呼唤了他。今天，他不忍伤害这只山鸡，那是因为他从它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处境。他和它一样，都处在严寒之下，为了生存而盲目的挣扎着、挣扎着...

其实，就算不吃山鸡，他也可以在树林里抓只野兔、小鸟儿之类的用来裹腹。不过，照目前这种情况看来，他算是彻底狠不下心来...

“唉！”兀自叹息一声，卫清不再理会那山鸡，也不在理会大发着牢骚的肚子，走到篝火边，坐了下来。

将冰凉的双手伸向火焰，轻轻的触着那温暖，心里也缓和和起来！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里，这堆篝火似乎成为了他温暖来源的重要途径。

远远地看去，篝火就像是一颗掉落在地上的星星一样，还在闪耀跳动着，似乎想要重新飞上天空。

篝火中，枯树枝噼里啪啦的响着，听着这没有节奏的旋律，望着翩翩起舞的火焰，卫清再次失起神来。他一脸沉浸其中的样子，仿佛出现在眼前的不是火焰，而是美丽的风景。

忍着腹中的饥饿，欣赏着眼前的舞蹈，倾听着篝火堆中的音乐；想到了自己的前路。自己的前路就像这寒冷的夜晚一样，他让感到了迷茫、害怕！

“唉――！”卫清长长叹息一声，将那舞的正欢快的火焰吹的一阵颤动。

往篝火堆中添加了一些枝柴，望着那火焰，再次失起神来。

火堆中，干枯的树枝禁受不住火焰的高热温度，开始发黑，墨色的黑迅速侵袭！终于，它燃烧了起来，它所散发的能量成为了火焰的组成部分。很快，枝柴被燃烧殆尽，最终成为了黑色的灰烬！一阵微风吹来，那灰烬四散而去，消失在空气中。就此，这枝柴最大限度的发挥了自身存在的价值。

随着枝柴的消耗，火焰正逐渐减弱，它所散发的温暖也在减弱。

往火堆中添加一些树枝，那火焰又找到了依附，再次兴奋起来，它兴奋地在卫清的眼前舞动起了优美的身姿。

“唉！”望着那火苗，卫清又是一声叹息。此刻，他的心正如这火焰一样，多么的需要依附啊！只有找到适合的依附，他才可以像这火焰一样燃烧激情。

至脱离那家科学研究机构，至与凌雁这个旧友重逢，卫清便一天的安稳日子也没有过过。似乎，往日那和平安宁的生活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已经变得触不可及。然而，又是什么造成了这个结果呢？

卫清苦苦的寻思着，他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他想过许多的可能性！可是，他最终还是将抱怨的矛头指向了自己。他时不时的就在心里向自己发着牢骚：“真是该死！我什么工作不好做，为什么偏偏要去当个科学家呢！我早该知道我不适合当科学家的...”人们只愿意享受科学的成果，而不愿意去面对科学问题！同样，卫清也是如此。要想成为一名科学家，除了具备丰富的知识之外，还需要面对道德的考验和灵魂的承受力。然而，卫清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单单缺少灵魂上的承受能力！

卫清早就认识到这一点，他早就知道自己并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科学家；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科学家这条道路。这条科学道路并没能承载着他走向成功、走向胜利，而是让他走向了一条危机四伏、崎岖坎坷的艰难之路。

这超出了他曾经的想像力。

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自己怀揣着梦想而选择的这条道路会将自己送上不归之途。

如果...如果当初自己不去那家科学研究机构效力，那也就没有后来的一切！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自己也不至于面临有家不敢回的困境。

然而，齐羽早就视他为敌人，即便卫清他没有去过那家科学研究机构效力，新世界的人也会找上他！如果没有凌雁的搭救，他肯定没有生存的可能性。

卫清心里不停的懊恼着、纠结着！“唉！”无奈的叹息不已。“事已至此，想在多也无济于事！我，应该为自己的明天着想...”

抛开别的先不说，如果明天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食物，那么，明天将会变成难熬的时光。

枝柴将要燃烧殆尽，篝火的火焰再次暗弱下来。

扭头望着漆黑的别墅，卫清心生凄凉之感，他不愿意进入那黑暗的别墅里。

往篝火堆中添加了一点儿树枝，继续欣赏着那优美的舞曲。

总是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也不是个办法，虽说这里有凌雁的庇护，他暂时还很安全。但是，这毕竟只是暂时的。即便不为自身的安全着想，也是要尽快脱离这个地方的。卫清离开这儿，唯一的去处就是寻找凌雁，与他共同面对新世界。

可是，如果与新世界正面为敌的话，那他的家人呢？他的爸爸妈妈会不会受到牵连呢？凌雁曾经对卫清说过：齐羽虽然行事心狠手辣，但还恩怨分明！决不会行那种个人仇恨殃及无辜的卑劣之事的。所以，卫清也多多少少的减轻一点儿对家庭的担忧。

目前来看，与凌雁共同对敌，似乎是他唯一的出路。

可是，还有最大的一个问题摆在他的眼前。如果不能找出这场战争对他的意义所在之处，凌雁将拒绝他于千里之外。

凌雁与齐羽的这场战争不是打击邪恶的执法行为，也不是正义与邪恶的对决，更不是没有意义的小打小闹...

然而，这场战争到底会对卫清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呢？

多天以来，卫清置力于所有的空闲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可是，他还是没有一点儿头绪！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那也就是齐羽视他为敌人...！想到这里，卫清忍不住大骂起来：“真是该死，这关我什么事儿呢？”

“吆――，在骂谁呢？”

一个响亮的声音乍然响起。

这可将毫无防备的卫清吓了一跳，险些失了魂儿！

急忙扭头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一个是卫清十分熟悉的――凌雁；另外一个...由于很黑，所以他也看不到来人长什么样儿！也不知道是天色黑还是那人长的黑。或许，两者皆有吧。

在看到凌雁的瞬间，卫清急忙迎面走上去。“天呐，你终于来...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话语中，掩饰不住他那激动的心情。

“清，晚上好！”凌雁微笑着向他打着招呼。

“晚上好，小伙子！”那个黑人也向他打着招呼。这一次，卫清可看清楚了，这个人的确很黑，皮肤很黑，黑的发亮。他就是凌雁手下的情报部门长凯特。

卫清这算是和凯特初次相见。在这之前，他从未和凯特见过面，也不认识他。

“我一点儿也不好...”卫清嘟囔着，不禁发起了牢骚，“你要是在不过来，我连吃的都没有了！前天，断电！昨天，断食！明天，也要断水了...”卫清掰着手指头，像是算家务似的一条条的向凌雁发着牢骚。

说着话，又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卫清腹中传出。摸着咕噜乱叫的肚皮，尴尬起来。

凌雁呵呵一笑，和善地说：“还没吃饭的吧，清。”

“那可不嘛！都断食了，还能吃得上饭...”卫清又没好气儿起来。

“我们带来了食物，进去说吧！”不管卫清的牢骚，二人簇拥着他往屋内走去。

“没电！”

看了一眼那堆快要熄灭的篝火，凌雁对凯特说道：“凯特，你把食物放到屋里，然后去弄点儿柴禾回来。”

“好的。”

凯特走进别墅，放下拎着的包裹之后，随即兴奋的跑了出来，向树林跑去。

当他经过卫清身边时，卫清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只是，卫清不明白，凯特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他到底在觊觎什么呢！

卫清与凌雁二人在篝火前围坐了下来。此时，篝火的火苗已经很小了，眼看着就要熄灭！所遗留下来的，只是燃的通红的木炭。

‘咕噜咕噜...’饥饿的声音不时从卫清的腹中传出，他都快一天没有吃饭了。除了山鸡之外，他也曾到海边捡过一些小鱼儿、贝壳之类的回来，可是，沿着海边转悠了大半天，也只捡到了一条三寸长的小鱼儿和两只不能食用的贝壳...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听着自己的肚子大发着牢骚，卫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皮。

凌雁微微一笑，说：“凯特正在准备，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