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驱鬼录 第二百八十五章 促膝长谈（中）

此时，卫清也还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客厅里发着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卫清独自发着呆。

这栋别墅虽然不大，但对于卫清一个人来说，还是太大了。空荡荡的客厅，衬托着周围静谧的气氛，让卫清忍不住静下心来发着痴呆！

来到这里都已经两天，他却一直都没有静下心过。他的心里十分纠结，许许多多的事情纠结在一起，让他理不出头绪。

首先，他在思念家庭，他思念自己的爸爸妈妈！他离家都已经长达数十个日出日落了，也没有给家里送去一点儿音讯，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挂念成了什么样子...

其次，他在思考凌雁留下的话！他思考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留下来和凌雁一起面对新世界。对于齐羽的力量，凌雁给他讲过，虽说不是很全面，但也让他充分地感受着那强大的超乎常人想像的力量！卫清甚至都感觉到：凭着齐羽的力量，已经完全足够去颠覆一个三流政权的了...！和这样的强大存在为敌，卫清嘲笑自己简直是自寻死路。可是，如果不面对，他又该怎么办呢？逃避呢！在齐羽面前，卫清他无处可避。

除了念家和思考凌雁的话，还有许多事情缭绕在他的心头，而且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简单的。

“唉...！”卫清仰躺在木棉沙发上，仰望着头顶天花板上的五彩斑斓，口中不住地唉声叹气。“唉――，往日和平而宁静的生活已经离我远去。如今，我前路漫漫，举步维艰！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度过...”

突然，眼角的余光就瞥之下，卫清看到似乎有个人闯入进来。

卫清心中一惊，急忙从沙发上爬起来。一惊之下，待看清来人，随即又是一喜！

一袭休闲装束的凌雁推门走了进来！

随着凌雁的突然到来，一股带有咸苦味道的海风吹了进来，灌进了卫清的口鼻之中。与这来自附近海上的海风一样，卫清的心中也是又咸又苦，非常不是滋味！

“雁，你还没有休息啊！”卫清迎上前去。

看到卫清，凌雁会心一笑，“你不也还没有休息的嘛！”

站在外面踌躇了那么久，凌雁他终于还是动身走了进来。

“快过来坐。”卫清以客人的身份，却行使着主人的权力，“需要喝点什么？我去为你准备！”

凌雁揉搓了下冰凉的双手，说：“给我来杯热白水，谢谢。”他似乎也真的把自己摆在客人的位置上了。寒冬时节，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海风，他确实感觉到寒冷了！就差没有打喷嚏流鼻涕了。

“好的，这就来。”不一会儿，卫清就端着一壶热水走了过来。二人就着茶几面对面坐了下来。麻利地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凌雁，“小心水烫！”卫清似乎看出来凌雁在外面吹了好一阵子的寒风。

“谢谢！”接过杯子，凌雁轻轻喝了一小口。

放下水壶，卫清问道：“你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卫清可真是思维缜密，一下子就猜中了五、六分。

“没有。”凌雁掩饰一般，继续品着自己的白开水。

卫清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没有作答。

看到卫清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凌雁也没有多作解释，而是心不在焉的继续品着那清淡的热白水。

沉默了一小会儿，卫清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开口说话了；一张嘴，他就开门见山，说：“雁，这么晚过来，总不会是专程来看望我的吧！如果你想要我的答复，恐怕你得失望了，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正确摆明自己的位置...”

卫清到底要不要与齐羽正面为敌呢？这个问题，他思索到现在仍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卫清他本是一个普普通通人家的孩子，他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生活、成长；努力的读书，读完大学，和所有的学子一样，他也有一个目标，他的目标就是当一个科学家，他衷情于科学。现如今，他毕业时日算不上长久，科学家的梦想也还没有实现，却突然要脱离这个和平安宁的生活，成为黑暗世界的一员！退一步来思考，就算可以放弃自己的人生目标，他也无法放弃自己的家人。

然而，站在对立的角度来看待，齐羽可不管卫清有没有那么多的顾及；只要是他的敌人，他势必赶尽杀绝！就像对待凌雁那样，非置其于死地不可...

“唉！”凌雁放下茶杯，叹息一声，仍旧没有作答。

卫清伸出手端起水壶，再次将杯子里斟满水。放下水壶之后，他也和凌雁一样，沉默了下来。这场看似漫无目的的沉默，并不会持续太久。

果然，没过多久，凌雁就接过卫清的话语，回答道：“你可以继续考虑！一天不行，就按两天，两天不行，就按三天，直到考虑清楚为止；在这其间，我不会做出潜在引导性、更不会做出强制性举措。”

“嗯！”听凌雁这样说，卫清点了点脑袋，他心里已经猜出了他的来意。“这么说，你找我果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是的。”凌雁点头应道。还没等他说出来自意，卫清就急不可耐的问了起来：“是什么事情？是不是和警察有关联？”

“唉！”凌雁嘘出一口气，轻声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是...？”卫清拉着悠长的尾音，作出一副疑问的表情。

凌雁沉默了小片刻，随即，声音里微带着颤抖，说：“统领没有回来，他阵亡在警方的包围圈内！”说完，他端起茶杯，仰头喝了几大口热水，以此来掩饰不经意间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伤感之情。

“什么――？”卫清一听，顿时惊讶的一跃而起！不相信的又回了一句：“统领他...死了？”卫清和张大彪不算熟悉，顶多也就见了一面而已。虽然和张大彪不算熟悉，但他却对张大彪有所了解！张大彪身为凌雁手下第一统领，卫清当然对他有过不甚深处的了解。在卫清的理解里，张大彪是一个智慧和勇武具备的高手，虽然还无法和凌雁相提并论，但也算是世间少有的了。一时之间，卫清想不明白，他不明白张大彪怎么就没有逃过警察的追踪呢？那些警察又怎么能击毙他呢？

凌雁放下杯子，点了下脑袋，“是的，统领他死了！”凌雁的回答，让卫清更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有多少人...伤亡？”卫清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全部！”

“天呐...！怎么会这样...？”卫清如失了魂一般，口中喃喃自语，一屁股瘫坐了下来。失神片刻，卫清回过神，正了正身子，问凌雁：“这不符合常理啊？统领他们怎么可能会全部被击毙呢？”一边说着，卫清拼命地摇着脑袋，脸上尽是不相信。

凌雁的语气从颤抖中恢复了过来，没有表情地说：“杀死统领他们的不是警察，而是暗夜猎手！”

“暗夜猎手？”卫清顿时提高了嗓门，眼睛也瞪的大大的；脸上那震惊的表情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暗夜猎手，卫清虽然没有碰到过他们，但他却从凌雁的口中了解到一些有关于他们的事情。在卫清的眼里，暗夜猎手的定位不亚于顶级刺客组织和顶级培训组织。

“是的。”凌雁慢条斯理地说道：“一支警察力量在入省的必经之路部署了包围圈，统领不明情况，所以直接闯了进去。在那包围圈内，一部分暗夜猎手的刺杀人员也潜入了进去，他们在杀死统领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仔细的听着凌雁的讲解，卫清也是听的如云山雾罩一般。他只是个普通人，类似这种复杂多变、波谲云诡、危险重重的事情，他没有经历过！对它们也不熟悉。虽然不熟悉，但他还是听了个半懂不懂。卫清疑问道：“你说，暗夜猎手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说...那些警察竟然没有发觉到他们的闯入嘛！！！”

凌雁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被警方发觉，那他们就不叫暗夜猎手了！”接着，他又以沉重的语气，接着说道：“统领的阵亡虽对我的削弱很大，但这还只在其次！最要命的是，警察们已经将矛头指向了我...”

卫清心里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他确定了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存在了，他试探着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做事一向不都滴水不露的吗？警察为什么会找到你...”

凌雁说道：“警察将目标指向了我...和...你！”说着，他抬起眼帘，盯着卫清，注视着他的眼睛里的变化。

“啊...！果然...”卫清禁不住呻吟一声，随即失声痛哭起来：“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天呐...！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卫清知道事情的前因与后果。这一刻，发自灵魂深处的悲痛让他哭的是那样的伤心。

看着卫清那一副伤心难受的样子，凌雁当然知道他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时间，对于失去张大彪的心痛而产生的对卫清的怨言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卫清失声痛哭！夹杂着自责的态度，那泪水如奔泉般涌流不止。同时，他那自责的泪水也在向凌雁证明着，证明着他是一个有资格的人、他有资格承受凌雁为他所付出的一番情意。

望着卫清那伤痛不已的神情，凌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看不见的笑容。“哭吧！哭吧！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为自己倒满一杯白开水，凌雁继续品味起来！品味这清淡的味道里所富含的辛酸苦辣甜...

卫清的痛哭依旧在持续着。这一次，这是他第几次痛苦了？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曾经，他还嘲笑过凌雁，在凌雁痛哭的时候，他暗暗嘲笑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现如今，卫清也一次又一次地品尝着痛哭的滋味！

难道，眼泪就一定是懦弱的表现吗？

“呜呜...”卫清放声大哭！借助对张大彪等人的哀悼，潜意识之下也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所承受到的压力一同释放了出来。

齐羽，赏金猎人，科学研究机构，电子生化人，暗夜猎手，警察，张大彪的死...！这所有出现的一切，都不是卫清想要的，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这当中，任何一种诱发因素都不是卫清所能左右得了的，更不是他能抵抗得了的。

早在m城的山路上初次见到凌雁之时，卫清的不寻常的遭遇就已经开始了。被赏金猎人深夜袭击，让他险些命丧黄泉；那家科学研究机构的保卫人员的追杀，更是让他与死神直接对面...！一直到现在，张大彪又因自己而死、二十一条性命皆因自己而丧生！这当中，任何一条性命都比自己的还要贵重...

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然而，此时此刻，卫清除了以眼泪来表达自己的悲痛之情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痛哭良久，卫清还没有要息止的意思！

凌雁终于开始安慰起来，他伸手放在卫清的肩膀上，轻声安慰起来：“卫清...卫清...”然而，凌雁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来。其实，最需要人安慰的，应该是凌雁他自己吧！虽说所处的位置不同，但要做个公正的比较，他可比卫清承受的还要多的多。

卫清埋头兀自痛哭，那泪水也已将双袖打湿！

终究，凌雁还是收回了手臂，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卫清。对于卫清的心情，凌雁十分理解。这一时的悲痛，并不是依靠三言两语的安慰就能平息的！最重要的，还是卫清对待此事的态度！他到底将自己摆放在什么位置上，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总之，卫清的痛哭声终于减弱了下来，最后，由放声大哭变成了小声抽泣。

在这其间，凌雁喝下了整整一壶白开水！

放下空了的茶杯和水壶，凌雁那满含情谊的声音响起：“你很伤心？”

“嗯！”卫清抽泣着，连连吞咽着鼻涕。

“为了什么？”凌雁明知故的道：“是因为敌人的可怕，还是因为统领的死？还是因为...那些警察...？”他之所以这么问，就是要确定卫清到底应该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才最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