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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诡异游戏 第一百零五章 食欲

作者:笑讽嘲 分类:灵异 更新时间:2025-02-11 00:01:02 来源:平板电子书

游戏空间中,齐斯在大理石搭筑的高背椅上睁开眼,猩红的乱码在眼前一串串刷新。

【《小心兔子》评价等级……错误!错误!】

【检测到异常数据……玩家等级超出诡异游戏限制……即将清除】

【无法清除……入侵存在权限高于游戏系统……错误!】

浅灰的底色上,接连的报错文字弹了一阵,骤然卡壳。下一秒,所有文字、图象和声音连同系统界面一起消失了,包括道具栏和身份牌。

思维殿堂深处的黑暗里,过往曾见的所有物品、场景、人物被或浓或淡的细丝连接,仿佛融入灵魂,成为作为“神”的一部分,是那抽象的、不可名状的伟力的延伸。

齐斯歪着头,上身微微前倾,像封印千年骤然苏醒的恶鬼般茫然又好奇,缓慢而耐心地习惯新生的能力和不再适配的躯体。

许久的静默后,他陡然抬眼,血色的目光与天花板壁画上的猩红眼眸相接,好像触动了尘封多年的古老存在,七彩的华光骤然间自晦暗的神殿迸发。

地面上散落的碎石缓缓飞起,在神座下首聚合成桌椅的模样,纷飞的灰尘一笔一划地填补缝隙和裂纹。

青铜长桌的锈迹涤荡一空,锃亮的表面反射幽绿色的冷光,布满划痕的桌面恢复平整,好像新锻造的那样。

雕镂精致的铜制烛台自座椅两旁渐次显影,一路铺展至青铜大门,又继续向两侧的墙壁延伸。

烛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蜡烛,橘红色的烛火飘摇错落,连成一片的光影中,红色的神龛、黑色的约柜和白色的祭坛时而分离,时而重叠,混色成一团后散成莹亮的光点。

新的虚像在烛火里闪灭,属于不同时代、不同种族、不同宗教的陈设在光营造的幻影中齐聚一堂,服装各异的男女老少来来往往,在某一刹那,不约而同地转头面朝齐斯的方向,或双手合十,或跪地叩首……

他们在祈祷,向高天之上的神明,向主持弥撒的主教,向诡异,向邪祟,向一切能满足他们愿望的伟大存在祈祷。

山中野鬼、林间邪祟、野祀邪神、红衣主教……万千张脸在齐斯的面相上呈现,无数形影在齐斯的身躯上聚合,他们融为他的一部分,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他的分割。

于是所有祈祷都指向齐斯,轻声细语的,声嘶力竭的,将信将疑的,虔诚肃穆的。

“神明大人,你能不能治好奶奶的病啊?我可以每天给您上祈福香!”稚嫩的童音。

“让我妈快点去吧,她下不了床,自己受罪,我们也受罪啊……”疲惫的女声。

“饿啊……我们好饿……想要吃的……”气若游丝的呻吟。

“主啊,如果您真的全知全能,就请惩罚那些歪曲您的意志、肆意敛财的骗子。”掷地有声的男声。

“神仙老爷,我又来啦,这次春闱要是再不中,我就来不了啦……”苍老的声音。

来自各个时空、各个地域、各个存在的思绪和声音在耳畔翻涌成潮,逐渐难以辨别细节,在眼前呈现五颜六色的流光溢彩。

失去副本的隔绝后,世界的声音和光彩是那样直陈赤裸,不再是化身诡异的灵魂,不再是凭空捏造的NPC,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齐斯起初凝神细听,声光色在身遭蹁跹,不属于他的情绪一浪高过一浪的起落,到达某个极点后又归于难以辩识的杂音。

他渐渐听不下去了,他感到烦躁,感到厌恶,他漠然垂眸,看到病榻前的孩童、龟裂大地上的饿殍、火刑架上的殉道者……

他们都在祈求他的怜悯,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可怜、无辜、虔诚,他就要救赎他们呢?

可怜的人太多了,他该救谁,又不该救谁?若将所有人都从苦难中救出,谁又来做世界祭坛上的牲醴?

神不爱世人,他不怜悯,不同情,心中别无感触,他不想再听那些声音了,嫌吵。

海神权杖竖立在左手边,乳白的光晕中游走一抹猩红的血丝,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浸染,为洁白的权杖涂抹上鲜红的血色。

齐斯抬手握住权杖,体内流转的力量和神格的象征似乎在某个更高的维度产生了共振,他开始理解该如何控制那些力量,如何应对规则之下的世界和众生,如何……作为一位神。

他略微下压权杖,所有祈祷声被阻挡在外,世界安静下来,神殿中所有人与物的幻影都散去了,只留下明灭闪烁的两排烛火,和充当神龛和供桌的青铜长桌。

齐斯斜倚在青铜铸就的神座上,最后一丝情绪平复成湖,视野清明如镜。

他静静地端详着焕然一新的神殿,目光扫过紧闭的青铜门和侧旁的重新着上色彩的壁画。

斑驳的污迹被抹去,碎裂的图案重新拼接,空白处被填补,却依旧读不出确切的意义。画面隐没在涌动的灰雾中,好似海底被无形之物封存的沉船。

齐斯用手托着下巴,就这么无声地盯着壁画看,长久地注视着,如假寐,如出神。

他忽然感到很饿很饿,匮乏感从灵魂深处一潮潮上泛,催促着他咽下些什么。胃部的充盈填补不了那种饥饿,他需要吃的那物不需要胃来承装。

他觉得自己很空,好像每一寸骨骼、肌肉、血液都被蛀蚀了,行走此间的只是一副皮囊。他需要被填满,否则风一吹就会散架。

他侧头看向右手边的等身镜,镜中的他一身长袍鲜红似血,面容精致得摄人心魄,竟与契的形象别无二致。

他笑了,天然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抬脚跨入镜中。

玫瑰庄园,暴雨已经停了,灰紫色的阴天下,缠扭着藤蔓的尖顶古堡阴森森地耸立。

齐斯推门而入,看向躺靠在玫瑰花丛中的红衣长发的人影,露齿而笑:“契,你最后还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

契睁开眼,声音和缓:“看来你顺利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并且滋生了更大的野心。”

他白骨森森的左臂微微抬起,做了个招手的动作:“现在你感到饥饿,想吃掉我,获得完整的契约权柄,为什么还不上前呢?”

“我为什么要上前呢?”齐斯从藤蔓丛中拉了把凳子,随手扫尽灰尘,在距离契两步开外坐下。

他直视契的眼睛,用闲聊的语气问:“从拉我进游戏开始,你就在等待这一天,对吗?”

契喟叹:“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的未来恰是我的过去,我自然知道你我的命运。”

“我不相信你。”齐斯微笑着说,“你如果真的是我,应该知道我不会相信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存在,无论是过去的自己还是未来的自己。

“最终副本即将开启,是傅决告诉我的消息。你这算是什么呢?两头下注,风险对冲吗?”

“没有永远的敌人,就像没有永远的朋友,我需要一个能帮我做一些事的人。”契平静地说着,顿了顿,又问,“他的确很强大,会是你角逐冠冕的强劲对手,你怕了吗?”

“不怕,有对手的游戏远比独角戏要有趣。”齐斯注视着契,舔了舔嘴唇,“听你的意思,哪怕我成为神明,傅决依旧有能力对付我?”

契颔首:“规则之下,神与人皆是众生,没有太大的区别。且规则正在陆续收回权柄,末日之后的天启需要有遗民和先知,祂需要一位新神。”

“我明白了,裁判并不公平,游戏规则对我不利。”齐斯站起身,笑了起来,“所以我要打破规则,冲出旧有的那套我占不到便宜的体系。”

他咽着唾沫,嗅到鲜甜的香气,香味的来源好像是能够满足任何存在所有对食物的幻想的玉露琼浆。

眼前的形体化作鲜亮的色块,由各种口味和香味组合而成;理智受了诱惑,处于断弦的边缘;灵魂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饥饿,想要将那美好的食物饮尽。

食物,是几乎所有物种最原始的需求,和生存紧密相连。在这一刻,所有芜杂的外物都被扫去了,齐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吃了契。

契轻笑:“不得不说,规则在很多地方的设计都十分原始。字面意义上的食用,很鲜血淋漓,但也很真实。”

齐斯一步步走过去,伸手去触,这次竟然触到了实体,是粘稠的液体的感觉,让他想到在苏氏村见过的神肉。

他歪了歪头:“你似乎做好了被我吃掉的准备,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是一位舍己为人的神。”

契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因为我也想吃了你。权柄收归之前需要聚合,最终副本需要契约权柄恢复完整。”

祂咬住了齐斯伸出去的那只手臂,齐斯咬住了祂的脖颈,流动的无形之物涌入口腔,不曾经过四肢百骸,直接沁入灵魂的空缺中,却给胃带来充实的感觉。

意识连接成海,在更高远更广阔的领域神交,齐斯感觉自己正一丝一缕地被剥开、抽去、蚕食,空缺的部分瞬间被新的材料填补,转换成前所未有的事物。

他似笑非笑地问:“你拉我进游戏,就是为了把契约权柄交给我再吃了我,左手倒右手?”

契说:“无论如何,结局都会是‘你’吃掉‘我’,契约权柄尽数在‘你’手中。”

齐斯恍然:“你该不会想要借我的壳子重获自由吧?”

契发出阵阵笑声:“你要是害怕了,便在此止步。现在将你送出游戏,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齐斯也笑出了声:“神明阁下,我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妨最后赌一场,在我这个壳子里醒来的会是你还是我。”

进食还在继续,契的左半边身子从已成白骨的左手臂处开始,沿着肩膀向腰身化作骷髅。齐斯右手臂的血肉在流失,洁白的骨架裸露出来,琉璃般晶莹反光。

远古的昏黄色天空和金色的河流淌过齐斯眼前,巨大的髑髅在疮痍满目的大地上行走,倒在金色的世界树下,溅出金色的血。

红衣少年行走于穿着兽皮的人群间,微笑着教他们生火打猎,随手杀死学不会的愚人。人们恐惧地瘫倒在地、磕到头颅,祂轻笑了起来,他们便误以为取悦了神明,从那以后以此为摹本编织祭祀和礼仪。

少年长成了青年,依旧一袭鲜艳如同血染的红衣,形影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出没,含着欺骗性的笑容与各色人等对话,交易,签订契约,结局往往糟糕透顶……

齐斯意识到,自己正在接受契的记忆,或者说——契的记忆正在污染他的思维殿堂。

千万年的信息灌入脑海,相比二十二年的记忆太过庞杂,属于名为“齐斯”的一切如大海上的小舟般漂泊,杳难寻觅。

乡野虫鸣、市井人家、战火硝烟……属于不同时代的无数场景和人物同时上演,齐斯看到了诸神的密谋和诡异游戏的构建。

契坐在主座之上,半侧着身子抬起左手,千万条细丝自他掌心绽放;诸神在各个世界间穿行,一枚枚金色的叶片悬吊在高天,逐渐枝繁叶茂、虬根深扎;时间进行到三十六年前诡异游戏降临之际,画面戛然而止。

齐斯骤然清醒,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很多,肩膀以下的右半边身躯业已骨化,他忽然觉得很冷,冷到思绪滞涩,心底一片空茫。

一个声音告诉他,多吃点东西吧,吃了东西就不会冷了。

他便继续进食。

血肉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思维殿堂底部的满树红叶在猩红与鎏金之间切换。

契的左半边身躯已然消失,和齐斯的右半边身躯如出一辙。祂忽然松开了抓住齐斯的手,好像失去了最后的支点,剩下半身血肉刹那间散成光点,飞向齐斯。

灿灿的光屑环绕身躯,齐斯失去的部分重新长满血肉,更广博的信息和更琐碎的思潮轰然砸下。

他看到了在两军阵前降临的契,在山村破庙中高坐的契,神社神龛中供奉的契,还有……怪物簇拥中的他自己。

他再次听到了那些信徒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尖锐而怨恨。

“这神明莫不是眼瞎的,凭什么让好人死得这么痛苦?”

“假的,都是假的!要这泥胎石塑的神有什么用?”

“神不爱世人啊……”

黑烟在人群中织起,又散入各个角落,难以寻觅。未得到回馈的信徒,罪恶不曾被收归于神。

齐斯发现自己的躯体恢复了完整,垂眼却在桌面的反光中看到了契的脸,再一晃神,又分明是他自己。

他依旧记得他是规则创造的第二代神明,从祖神的尸骨中获取权柄,与世人交易,降下灾祸或福祉。

他在人世间行走,漫无目的地积攒罪恶,万年过后,却发觉规则即将吃掉他,就像曾经对待祖神那样。

他不甘于陨灭,便与诸神一同创造诡异游戏,将玩家送上规则的餐桌,延缓死期的同时,也寻求对抗规则的方法。

二十二年前的第一次尝试,他失败了,被规则惩戒和禁锢,好在及时将自己的化身投放到现实,得以开启第二轮游戏。

不久前,他以新人齐斯的身份进入诡异游戏,从《玫瑰庄园》开始,一路到《小心兔子》副本,攫取预留的神力,重新登临神位。

那么……契又是谁?

齐斯俯下身,看着面前只剩头颅的骷髅,笑着说:“我很好奇我赌赢了没有,可惜一时间又分不太清了。你也许知道更多。”

契的脸上噙着笑,没有回答,只是捡拾起一朵玫瑰塞进他的手中:“神明阁下,我听说神明是会满足最虔诚的信徒的愿望的。我的愿望是将玫瑰栽满世界,你可以满足我的愿望吗?”

古堡外风雨又起,狂风吹进门洞,吹散头颅最后的血肉。一地枯骨散落在花藤间,玫瑰开得如火如荼,鲜艳夺目。

齐斯携着玫瑰走出古堡,雨水自动转向,天与地颠倒,水珠拔地而起,飞往高天之上倒悬的湖。

他回到神殿,安坐在神座之上,顺手挥动海神权杖。

金色的光屑纷纷扬扬飘起,飞过每一寸墙壁,蚕食尽遮蔽壁画的灰雾,露出创世神话的图像。

迭现的神话幻影中,冰冷的电子音在耳边念白:

【尊敬的主神,欢迎回到诡异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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