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之下 第二百零四章 解毒

柳敬宣看了一眼诸葛清琳，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姑娘。今日我等到楚府饮宴，席间南宫璀云与一位道士发生了争斗。不想回来便身中剧毒，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如今本府手足无措，在等医仙谭星吉前来救命。”

诸葛清琳朱唇轻启，皓齿微开：“可否让民女前往瞧瞧？”

柳敬宣眉头微皱：“这夤夜之间，进入男子的卧房，传出去会不会污了姑娘的名节？”

诸葛清琳瞅了瞅柳敬宣，神色平淡如水：“大人坐镇扬州知府，身系百姓安危。怎能存有这等迂腐成见。我心胸坦荡，何须理会他人的闲言碎语。”

柳敬宣闻言不禁动容，再次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女。月光下诸葛清琳面如美玉，眉如黛山，唇似樱桃，眼若辰星。轻声晏语说不出得动听。白色的斗篷裹住她高挑的身材，显得神秘而庄严。

柳敬宣双掌一拍，沉声说道：“姑娘说得是。是本府迂腐了。既然姑娘如此深明大义，那就里面请！”

诸葛清琳跟随柳敬宣进入南宫璀云的卧房，款步来到床榻之旁。眼见南宫璀云神情痛苦不堪，诸葛清琳也是一皱眉。诸葛清琳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在南宫璀云右手的寸关尺上搭了搭，然后又撩开南宫璀云的眼皮瞧了瞧。然后转头问道：“但不知所中暗器何在？”

柳敬宣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暗器在这里。”说罢，柳敬宣从旁边拿过一个小盒，然后轻轻打开。一枚黑中透绿的钢针露了出来。柳敬宣将小盒递给诸葛清琳。

诸葛清琳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又放在鼻子尖闻了闻，轻声说道：“拿醋来。”

衙役陈亮一溜烟跑出房门，不一会儿的功夫，端着一个白瓷碗跑了进来：“姑娘，醋来了。”说罢，将瓷碗递给诸葛清琳。

诸葛清琳点了点头，将瓷碗放在屋中的圆桌上。诸葛清琳将手在瓷碗中的醋蘸了几下，滴在钢针的上面。这钢针的颜色渐渐开始发红，绿色渐渐消失。

诸葛清琳点了点头，轻轻站起，对着柳敬宣躬身一礼，说道：“大人，南宫捕头中的是乌头碱之毒。

柳敬宣眼前一亮：“姑娘可有医治的法子？”

诸葛清琳淡淡说道：“有！”

此言一出，柳敬宣立刻激动不已，一把抓住了诸葛清琳的一双手：“姑娘此言当真？”

诸葛清琳眉头一皱，将手轻轻抽回，说了一声：“大人，还请自重！”

柳敬宣顿觉失态，脸上立刻红霞一片，连连赔罪：“本官言行失据，还请姑娘见谅。”

诸葛清琳见柳敬宣并无轻薄之意，便淡淡说道：“民女虽粗通医理，却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解了南宫捕头的毒。我可以试一下。”

柳敬宣有些急不可耐地催促道：“那就请姑娘尽快医治。”

一旁的陈亮早已拿过来文房四宝，诸葛清琳刷刷点点，顷刻之间便开了一副药方。诸葛清琳将药方递给柳敬宣。

柳敬宣拿过来一看，就是一皱眉。这幅药方开得有些奇特，写的都是绿豆、红豆、薏米、麦冬之类的东西。

柳敬宣面现犹豫说道：“就这些吗？”

诸葛清琳淡淡说道：“就这些。让厨房赶紧小火炖上，熬过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柳敬宣不再迟疑，赶紧吩咐王彦准备。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衙役王彦端着一个小小的砂锅走了进来：“大人，药熬好了。”说完将砂锅放在屋中的圆桌上。然后又拿了一个白瓷碗，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这药刚刚熬好，砂锅还在沸腾。碗里的药冒着蒸腾的白气，显得十分得灼热。

这三月的夜晚寒气依然很重，这药不一会儿便凉了下来。柳敬宣将药尝了尝，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陈亮与王彦将南宫璀云扶了起来，然后将汤药灌了下去。由于南宫璀云牙关紧闭，要撬开他的嘴还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柳敬宣看了一眼诸葛清琳，问道：“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

诸葛清琳摇了摇头：“还要把这碗醋一并给他灌下去。”

柳敬宣诧异看了一眼那满满一碗醋，诧异地问道：“这也要灌吗？”

诸葛清琳点了点头，目光沉静、态度坚决：“现在就灌。”

陈亮与王彦都替南宫璀云捏了把汗：“这中毒还真是受罪。”

没办法，诸葛清琳已经发话，陈亮与王彦又捏着南宫璀云的鼻子把满满一碗醋给灌了下去。二人刚要扶着南宫璀云躺下，只听诸葛清琳一声清脆的话语：“慢着，不要让他躺下，就靠着床头坐着。你们赶紧拿来一个铜盆，他一会儿就要吐。”

陈亮不敢怠慢，急忙转身拿来一个铜盆放在床边。

诸葛清琳走到床边，将窗棂全部打开，阵阵寒风吹进房中，陈亮与王彦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南宫璀云的脸开始扭曲，王彦急忙将南宫璀云的头抬到床边。只见南宫璀云一张嘴，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刺鼻的气味熏得王彦与陈亮直咧嘴，他们这才发现诸葛清琳不知何时已经飘身屋外，而柳敬宣也走到院中。

诸葛清琳冲着柳敬宣深施一礼：“民女要回房取一样东西，去去就回。”

柳敬宣拱了拱手：“姑娘慢走。”

诸葛清琳走到月亮门洞时，回身冲着柳敬宣说道：“大人，夜凉，还望回屋把鞋穿上。”说罢，飘身而去。

柳敬宣不由得面色一红，这才发现自己出门时太过慌速，光着脚没有穿鞋，白袜已经沾满了泥土。柳敬宣回屋将袜子换过，登上自己的布鞋，重新来到南宫璀云的房中。

此时南宫璀云已经吐完，面色渐渐和缓，眼睛也渐渐睁开。刚才打开的窗户如今都已重新关闭。屋内的空气渐渐暖和起来。南宫璀云见柳敬宣在床榻边一脸焦灼地望着自己，就想起身下床叩头。

柳敬宣一把按住他，轻声说道：“不许起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躺着。”

南宫璀云眼圈发红，动情地说道：“大人，我南宫璀云蒙您两次救命之恩，今生只怕难以报答了。”说罢，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从两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