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书生的水墨修行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伐天开启

蟠桃母树就这么在梦界生根，它的根须下面有一汪五彩斑斓的黑。

这是黑暗源力汇聚成的池子，就如同赵以孚在域外虚空的黑暗长河中捧出了一池子黑暗一样。

但绝对不会有人想得到，这一池黑暗源水竟然会是最适合蟠桃母树生长的养料。

与此同时，那枝繁叶茂却没有任何果实的树枝上，却是悄然结出了一些青皮的果实。

原来这母树不是不能结果，而是没有被正确的浇灌。

赵以孚已经明白，这蟠桃母树在原本的灵力环境下根本不足以结出果实。

故而老张夫妇才会截去其枝条另行种植，分出了那三千六百株的蟠桃园来。

那蟠桃园的桃林本质上就是从母树上分出的枝条，却不像母树那样需要黑暗源力的浇灌才能够结果。

由此赵以孚也是好奇了，那些传说中的先天灵根是否都是如此呢？

知名的有镇元子大仙的人参果树，还有早已没有踪迹的扶桑木，以及传说中位于昆仑山玉虚宫前的黄中李。

扶桑木不结果子且不论，但是人参果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又三千年成熟，这九千年熟一树果子竟然和蟠桃园老树差不多。论效果，吃一个活四万七千年，比起老树蟠桃的天地同寿似乎还差了一点。

更重要的是，老树蟠桃有一千二百株，这人参果树却只有一株。

相比之下，传说中黄中李那吃一颗就能立地大罗金仙的效果就比较唬人了。

所以赵以孚判断，这蟠桃母树和黄中李应该是同品级的灵根。

而相较之下人参果树就要差上一筹了。

这倒是让赵以孚比较期待了。

黄中李能够结果，是因为昆仑山上还有混沌残余。

那么这蟠桃母树现在有了比混沌更本源的黑暗源力，也不知能够结出什么样的果子来呢？

不过在先不管这蟠桃母树能结出什么样的桃子来，至少它存在于梦界中，就替赵以孚完成了很大一部分的梦界演化。

它就好像是‘世界树’，成为了整个梦界的灵气来源。

也给梦界中居住的灵魂们带来了更为真切的体验。

这棵蟠桃母树扎根梦界，竟然真让梦界变得更真实了。

同时赵以孚元神上的压力也是为之一轻。

这蟠桃母树竟然能够替他支棱起命运的压力！

他能够感受到的命运的浓度没有下降，只是同等分量给他的压迫感下降了。

只是这一点，他就感念老张夫妇的好来。

接下来天地大劫，也不知道老张夫妇能否幸免？

赵以孚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只要老张夫妇不是魂飞魄散，那他必然是要帮忙相救的。

与此同时，他对外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对平心娘娘道：“娘娘，我现在可以继续收纳亡魂了，不管来多少都行。”

平心娘娘似乎明白了他的变化，欣然道：“好，这便接引更多亡魂。”

说着她的平心殿敞开大门，又有数不清的亡魂飘了进来。

这些都是在酆都鬼城中滞留许久甚至还没进入排队投胎环节的亡魂。

源源不断的亡魂进入了梦界，赵以孚只觉得自己梦界的命运之中还在增加，但却又没有以前那种压迫感了。

他感到很欣喜，这意味着现在他就能够容纳更多的灵魂了。

这一刻他心中欢喜，由内而发，只觉得难以自抑，甚至影响了他对命运的感悟。

有过前一次的经验，赵以孚立刻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再次拿出了杀生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斩落……

下一刻，一具善尸化身就这么被斩了下来。

善尸代替本体在这平心殿开启梦境接收灵魂，而赵以孚本身则是在解脱的同时也是又回归了内心的平静。

这就是斩三尸的作用。

赵以孚斩去两尸了。

照道理说，应该还有一尸自我。

可是赵以孚明显感觉不对劲。

这一尸好像已经斩掉了……又好像没有斩掉。

或者说，他猛然发现自己这本体其实就是‘自我尸’！

斩出了善恶与自我，理论上就该只剩下向道之真性了。

但问题是，他好像提前一步在不知不觉中就将自己那向道之真性给斩出去了……

而他所斩出的向道心，便是那些遍布三界的梦境化身，它们默默地观察三界变化，以一种完全旁观者的立场来学习、探究着。

其中最大的一份，便是在天外虚空中那个观察着三界的存在。

赵以孚觉得自己斩尸斩得可能有些不对劲。

仔细回想起来，可能是早年赵以孚在魔域进进出出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就做到了吧。

毕竟所谓觉者，不就是觉悟真性吗？若非如此，如何能够脱离魔域中七情六欲的干扰。

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赵以孚又觉得自己这点异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人家以真性为主，他偏要以自我为主。毕竟若是连自我都斩出了，那不就是‘无我’了吗？

反正赵以孚觉得他还是需要‘自我’的，无善无恶无自我的真性还是自己去悟道就行了。

赵以孚哈哈大笑了起来，洒脱极了。

他向平心娘娘一拜道：“娘娘，小子去了，这具化身就交由您照料了。”

平心娘娘颔首道：“去吧，希望小友能够早日三尸合一证得混元。”

赵以孚对此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然后本体离去。

证得混元什么的他还没那个想法，他只是乐见于自己现在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了。

凡间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的乱世过去，凡间的人口锐减三成。

并且肉眼可见的还要继续削减下去。

因为不只是粮食，甚至整个天地间的植物、动物、昆虫都在减少。人族在这大势中也不会幸免。

而他本体脱身的时候，正好是幽泉大军伐天开启之时！

……

整个天界都弥漫在一股浓烈的肃杀氛围之下，一支庞大的军队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在一名金甲神灵的指挥下冲向天空。

这支军队令人望而生畏。

因为他们无比沉默，甚至动作都是整齐划一，就好像没有自己的思维一般。

当这支军队冲上天空的时候，南天门外没有塔的托塔天王指挥十万天兵正面迎敌。

十万天兵摆出阵势来，正面迎上了那幽泉大军。

天庭战阵依然是无敌的，因为当年赵以孚能够率领天狱部众战胜十万天兵，用的也是天庭战阵。

甚至当时正面战阵对拼的时候双方其实势均力敌，是赵以孚设置了一个中军对峙的局面出来设计砸了李靖的宝塔，这才赢得了大战。

那么幽泉大军会如何破解天庭战阵呢？

赵以孚很好奇，他的好友们也都很好奇。

他们好几个一起窝在白云山，以秘法窥探这场浩浩荡荡的伐天之战。

然后他们看着看着，倒吸一口凉气……

幽泉大军不断地有人战死，可是这支军队竟然完全悍不畏死，根本无视同伴的死亡不要命地向前冲锋。

而居中指挥的金甲神将自然就是沉香，他是学了许多兵家本事，甚至摆出的也是天庭战阵。

可是他的战阵与李靖的战阵比起来明显青涩了许多，所以他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可问题是，无论幽泉军伤亡多少都能够立刻补上。

十万幽泉大军，似乎永远是这十万人，前面无论死了多少人后面都立刻会有一模一样的从地里钻出来回归战阵。

这情形，就好像是幽泉大军无穷无尽一般。

“怎么会这样？！”

哪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赵以孚只是微微思考，随后道：“我知道了，这必然是幽泉以无上神通制造出来的一支可以无限重生的军队。”

“可是他们的尸体还是掉了一地啊……”

猪八戒不解地问。

这时杨戬眉心天眼睁开，猴子也是火眼金睛。

杨戬道：“师侄说的是重生而不是不死身。”

猴子则是语气惊诧地说：“这些幽泉大军战死之后竟然是灵魂立刻归于地下，而后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副全新的肉身……就好像飞快完成了转世重生一样。”

赵以孚则是道：“这是因为幽泉尊者有着三界难以想象的造物之能，祂连圣人法体都能够随意造化，更何况是这些？”

哪吒面色严肃地说：“那破解之法，就只能是深入敌阵而后击杀敌酋了！”

猴子、杨戬还有老猪飞快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以三才阵式飞快地将哪吒给包在了里面。

哪吒看了都愣了，差点没把三头六臂神通给直接施展出来。

他有些茫然地问：“二哥、猴子，你们这是？”

猪八戒他没问，毕竟在这暴躁小子眼里恐怕还看不上猪八戒。

猴子冷笑一声道：“哪吒小儿，你难道不知那幽泉军的统帅是俺老孙的徒弟？”

杨戬淡淡补充一句：“那也是我外甥。”

哪吒没好气地说：“率领天兵的还是我爹呢！”

猪八戒嘿嘿一笑道：“可别说这话，谁人不知你想弄死你爹好久了。”

哪吒眼睛一瞪，一时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倒是这时赵以孚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你们也别为难哪吒了，那毕竟是他亲爹。虽然说他先前早已经削肉剔骨还于父母，可亲情又怎能轻易放下？”

哪吒反而是瞪着眼睛说：“我可不会和那家伙有什么亲情！”

赵以孚失笑道：“是，有封神榜在实际上天庭正神是不会真正死亡的，但是死过一次以后的神就只能是神了。”

杨戬听了之后表情也就软化了下来，他叹息一声道：“没错，若是李天王战死，封神榜中再归来的李天王就只是天庭的军神了。”

也就是说，哪吒就没爹了！

“哼！”

哪吒别过头去，显得非常别扭。

不过这个态度其他人也就都明白了。

他们不由得露出了迟疑之色。

猴子道：“若是这般该如何是好，这李靖老儿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轻易放弃的。”

就在众人商讨间，天兵那方的战阵隐隐有了崩溃趋势。

一方面是幽泉军的无尽攻势起了作用，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抢了天庭武库的举动终于显露影响。

天兵的补给跟不上了！

哪吒眼中露出了焦急色。

赵以孚则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道：“稍安勿躁，就算你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天兵败相已露，而此处背靠南天门，李天王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退缩。”

哪吒感受着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量，只觉得自身无力之极。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此处五人之中，竟然有三个都能压着他打。

而赵以孚更是已经揍过他两次了，他自知万万不是敌手的。

也唯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够冷静地听话。

他说：“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好吧，他不装了。

赵以孚道：“李天王是真正的军人，故而他的死守之志来自于他军人的操守。”

“偏偏幽泉大军攻入天庭是多方计较的结果，故而他这般死守等于是白白牺牲。”

“而若是想要救他，那么就首先要打破他死守的决心。”

哪吒难得地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说：“我们一起去大张旗鼓地攻击凌霄宝殿吧，李靖老儿必然慌忙撤退！”

这哪吒果然聪慧得无法无天。

杨戬干咳一声道：“那毕竟是我舅舅，我只能做到不出手。”

猴子也是为难道：“俺老孙现在是斗战胜佛，恐怕没有办法明目张胆地打上天庭了。”

老猪也是连连点头道：“俺也是净坛使者了……”

哪吒不等它说完，就冷声打断：“我不靠你们，自己也可以！”

他自己当然也可以，就是没什么底气罢了。

赵以孚却宽慰一笑道：“中坛元帅可不是一个人，莫要忘了天狱部众！”

哪吒瞬间双眼一亮，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赵以孚道：“中坛元帅可以现在就尽起天狱部众，大张旗鼓攻入东天门。”

“但是动作莫要太快，总得给李天王一点反应时间不是？”

哪吒这回彻底懂了，他哈哈大笑着问：“可若是我们遇到了幽泉的人又当如何？”

赵以孚道：“那就不要接战直接往凌霄宝殿冲，可以先把凌霄宝殿围起来。”

“我会让小赵随行军中出谋划策，我自己则是坐镇天狱为你压阵，你看如何？”

他这是准备给幽泉上点强度，让祂别太轻松了啊。若是轻轻松松就占据了天庭夺得了正统，岂不是会不懂得珍惜？

杨戬暗暗点头，只觉得有赵以孚去他也可以放心了。

猴子更是眼珠子一转问：“俺能在你那天狱部众里混个临时差事吗？”

好家伙，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