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向天涯 第十七章 授武

夏施雨适才所试演的，正是从隐龙山山洞中取得的那部“融骨凝髓法要”秘笈中后半部所记载的冰雪幻阴掌。他一见李吉施展的白长老的武功，便看出了端倪，知道这白长老的武功当源出于此。

只是这套掌法从白长老手里使出来时，不但招式残缺，运功法门也颇为粗疏，比秘笈上所记载的差了不少，却不知是何缘故。现在唯能确定的只有两件事:其一，白长老所属门派，与当年血宗门极有渊源；其二，白长老的门派所继承的血宗门武功，有很大的疏漏，未能得到完本传承。

他将发现此秘笈的经过跟李吉说起。一想到魔教真正的宝典秘笈在自己手中，夏施雨不禁拈须微笑，不过他也知道此事万万不可外泄，否则祸患无穷。李吉是自家人，且行事稳重，当无所虑，便只怕李龙烟不知轻重，传了出去。当下又郑重嘱咐了李龙烟一番。

李龙烟道：“外公，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跟旁人说起。再说，这门功夫这么厉害，我还想学学呢。”

夏施雨摇头道：“现在你还学不了，等我和你爹爹想出了妥善之法，再来教你。”

李龙烟道：“不就是不能吸血吗？我不吸别人的血，我吸自己的血，每月三两，又没多少！”

夏施雨和李吉面面相觑，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过。两人齐声喝道:“放屁！”

李龙烟道：“说不定这法子可行呢？我现在年龄也不大，这血液和小孩子也差不多，我可以先试试几个月，要是不行，我不练也来得及。”

夏施雨和李吉脸露古怪之色，在那一瞬间，两人心中闪过一丝念头：“这天才小子，想法也当真……挺天才！”

这念头当然是一闪即逝。夏施雨和李吉当即严令禁止，外加各种耸人听闻的恐吓，什么走火入魔、心性大变、自残肢体、未老先衰、逢人就咬、疯疯癫癫等等，把李龙烟听得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好在李龙烟年纪幼小，被两人一番说辞吓到了，终于打消了自己的“天才”想法。李吉和夏施雨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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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施雨适才以本门内功施展冰雪幻阴掌，颇有格格不入之感，威力发挥不足五成，但他本意并非要李吉学习这套掌法，而是要他钻研破解之道，正如那庄百龄所说“知己知彼，克敌制胜”。

吸血魔教现在在辽西蠢蠢欲动，飞雪帮邀集各大门派来此，便是要商议应对之策，日后免不了要与魔教开打，多一分准备，便多一分胜算。

当下两人又回到场上，逐一试招拆招。

李龙烟在一旁观看，倒也津津有味。

只是他内功虽然已甚为深厚，但武学根基浅薄，对外公与父亲的拆招，一小半似懂非懂，一大半莫名其妙，有时见两人苦苦思索，忍不住强作解人，上前支招。只不过所使招式，不免肤浅幼稚，又无相应后招为继。夏施雨和李吉看着又好笑，又怜惜。

尤其是李吉，看到宝贝儿子天赋虽佳，却还完全是个门外汉，心里已暗暗后悔，决心要好好传他武功。

夏施雨瞪了李吉一眼，说道：“现在后悔不？哼，不过也不算晚。从现在起，你就开始传他武功，从入门教起。”

李吉道：“是。”对李龙烟说道：“爹爹现在开始教你武功，先教一套入门拳法，是我李家长拳，共有二十四式，你看好了。”说罢将拳法演示了出来。

这二十四式李家长拳招数不多，也不算复杂，李龙烟看了一遍，已记住了大半。当下来到场中，演练此路拳法，在李吉提醒之下，试练两遍之后，已完全记住。

这套拳法虽只二十四式，但每一式均有三四种变化。李吉逐一为李龙烟解释，又和他简单对拆招术，将临敌之际诸般攻防要点跟李龙烟说明。

李龙烟平日里和乡下小孩打架玩闹，虽有一些打斗经验，但都是直来直去，全无章法，此刻听父亲讲诉拳法中的基本道理，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他少年心性，越学越是入迷，与父亲对拆招式，渐渐的竟也摸到了一些规律，出拳踢腿之际，不再随心所欲的蛮打，而是寻隙抵漏，见缝插针，将李家长拳的攻防要素逐渐显现了出来。

夏施雨在一旁看着，脸露微笑，不住点头。

父子俩练了半个多时辰，李吉说道：“不错，你现在对这套长拳的运用已有初步体会，招式上已无可教之处，所需长进的，是临敌经验与运用机巧，要知道敌人不是木头，不是呆子，会配合你的招术让你打，他也会随机应变，也会以各种虚招骗着让你上当出错；临敌之际，要存乎一心，相信你的本能而不是眼睛。”

适才对拆之际，李吉发现李龙烟还是临敌经验太浅，对自己的虚招往往竭尽全力的应对，被自己牵一发而动全身，陷于被动，是以说了这番话。但这经验二字，却是无从传授，只能靠李龙烟自己慢慢去体味了。

李吉又道：“刚才咱们所练的，只是招式运用，你拳力上未附带内劲，拳力不足，现在我教你运用内力之法，可增加击打威力。”

身具内功之人，出招之时将内劲贯注于拳脚之上，可使威力倍增。李龙烟在父亲指点下，调运内力行至双臂，一招一式击出，十余招过后，内力渐渐生发，拳掌之间，已隐带风声。

待李龙烟使到二十余招之后，李吉突然欺身上前，一掌向他劈了过去，李龙烟翻掌相迎，啪的一声轻响，两人身子俱都一晃。

夏施雨咦了一声，站起身来。却见李吉一脸惊喜之色，说道：“好好！龙烟，你内力可也真强！”

原来李吉突然上前试招，这一掌劈出，已用上了五成内力，倘若李龙烟抵挡不了，他自可及时收招，不料李龙烟翻掌相迎，掌力居然雄厚坚实，双掌相交，自己竟没占到上风。

要知李吉乃是一流高手，便只五成功力，也已非同小可，李龙烟竟然也能接下；况且适才双掌相交，察觉李龙烟内力绵密深长，仍是行有余力。李吉惊喜之余，忍不住出声夸赞。

夏施雨横了李吉一眼，虽知李吉内力收发由心，不会伤到龙烟，却仍不免担心，对李龙烟说道：“龙烟，你快运气调息，莫要被震伤了。”

李龙烟神色如常，说道：“还好，没事。爹爹，你刚才一掌劈来，我是想也没想，就出掌相迎，反应比平时好像要快些了。”

李吉连连点头，说道：“这是你运使内力的好处，反应迅捷，远胜常人。你听外公的话，运气调息，看看有无窒碍。”

李龙烟依言运转内息，游遍周身，只觉圆通无碍，并未受伤。夏施雨上前搭他脉搏，见毫无异象，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