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裔学院 第四十二章 记忆

“阿弟，你又和阿爹怄气了？”

一间茅屋里，一名红发壮年男子为难地看着席地躺在一张兽皮上的红发青年道。

“没有，那是咱阿爹，我怎么敢跟他怄气？”红发青年口不应心地道。

红发壮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红发青年道：“是不是又是因为上贡的事情？”

红发青年沉默了，突地从地上坐起，愤愤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阿爹要向那群怪物上贡，有我在，还真怕了他们不成！”

这次轮到红发壮年沉默了，他沉默了许久后才道：“阿弟，我知道你很强，甚至比那些神灵还强，但是，神灵是杀不死的，你可以打败打跑他们，但等你不在了，我们又怎么面对他们的报复呢？阿弟，我们不能拿族人的性命去图一时的痛快啊！”

“然后呢？然后我们就可以拿族人的性命去图一时的安逸？”红发青年咬牙切齿地道，“这次那群怪物居然要一万族人，我们这一年里，新生的族人有一万么？这样下去，我们神农氏灭亡也是早迟的事情！”

红发壮年深吸一口气，想到那些要被作为贡品献给神灵的族人，他的心痛得简直要裂开。

那作为贡品的一万族人中，有多少是他熟悉的面孔，又有多少人曾一脸仰慕地称呼他为“少族主”，这都是炎帝部落的精华啊，但很快就要永远失去了。

红发青年继续道：“哼哼，说起来，我到挺佩服公孙氏的那个小子来着，听说他带着本该成为贡品的族人逃出了公孙氏的领地，也真是条汉子，他叫什么来着？”

红发壮年神色黯然，满脸沉痛地道：“对，我不是汉子！”

远方的一个强大部落公孙氏，其族主次子居然救下了本该作为贡品两千族人，然后带着他们逃出了公孙氏的领地，公孙氏因此被神灵重重责罚，被迫献上更多的族人作为贡品。

这件事情广为传播，被各大部落引以为戒，而那公孙氏族主的次子据说带着那两千族人颠沛流离，在这荒兽遍布的大地上，没有神灵的保护想来已经死伤殆尽了吧？

看着自己阿兄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沉痛，红发青年跟着不好受起来：“阿兄，对不起，我没说你不是汉子……”

自己阿兄是多么爱护善待族人，红发青年会不知道么？相比献出一万族人，红发壮年宁可自己替他们死上一万次甚至十万次！但是很可惜，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罢了，这不是你的问题。”红发壮年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责怪红发青年的意思。

“对了，我找你是有其他事情，跟你这么一说话，险些忘了。”红发壮年干笑着将话题带过，然后对红发青年道，“族里的战士去姬水那边狩猎，结果发现了蚩尤兽的足迹，他们没敢在那里久留，就都退了回来，跟我说起了这事，你要是闲着没事的话，倒是不妨去那里看看情况，如果可以，把蚩尤兽给解决了，不然若是放任它不管，哪天跑到我们姜水这边来就不好了。”

“蚩尤兽么？小意思！”听到红发壮年要自己去对付最强最凶的荒兽，红发青年不仅不见一丝紧张慌乱，反而觉得小菜一碟，满脸轻松地道。

红发壮年一笑，倒也不担心自己的弟弟对上的最强荒兽会有什么危险，自己这弟弟，强得简直有点太过分，若不是神灵不死不灭的特性让人恶心，红发壮年真想不顾一切地和红发青年一起向神灵竖起反旗，和他们来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姜刑，跟上，今天带你去姬水那边玩！”

走出茅屋的红发青年对等在屋外的一小孩道。

“好好好好好！”小孩本身并不在乎去哪里玩，只要能跟在自己最崇拜的大哥哥身后就好，听红发青年这么一说，立刻一阵叫好，紧紧跟了上去。

………………………………………………

空中急速落下一名老者，拦在了“姜黎”面前，而望着老者那似曾相识的脸庞，“姜黎”不仅散去了手上的神力，更呆呆地望着老者。

阿兄！

望着这位和自己阿兄有着七八分相似，只不过面容显得更加苍老，而神力却如出一辙的老者，“阿兄”这两个字“姜黎”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小老儿姜元，八代炎帝后裔，拜见兵主战神！”

老者介绍了一遍自己的身份后，向着“姜黎”重重一拜。

“姜元？居然是炎祖姜元？”

老者介绍自己完自己的身份后，被“姜黎”的神力压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神裔新锐们顿时惊呼了起来。

如果能活过今天的话，在场的神裔新锐们再过三四十年，必然会成为一方巨擘，万人之上，地位尊崇，但是要说他们以后能超越眼前这位老者，那或许也只有阿喀琉斯敢仗着自己的狂妄这样说一说，其他神裔新锐都不敢放出这样的狂言。

炎祖姜元，神裔学院最正统不过的学院派，神裔学院的第一批学生，也是第一批毕业生，当然也是神裔学院培养出的第一批弑神者，论起辈分，让姜黎和姬轩叫他一声师叔祖也不过分。

和零点女皇被公认为当世最强冰系神裔一般，姜元也被誉为当世最强火系神裔，虽然这个称号在姜黎觉醒神力，可以驾驱炎帝神力，也能算是火系神裔后变得有点尴尬，但却完全无损于这位老者的威名。

炎祖，单从这一外号就可以看出，老者姜元的火系神力修炼到了何种炉火纯青的地步。

“八代炎帝……是阿兄的后裔……”

“姜黎”看着这张熟悉但有显得过于苍老的脸，不由感慨起来。

“若是你的话，我想我可以找到我要的答案吧！”

“姜黎”心中激动了起来，颤抖着问道：“姜刑和姬黄，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姜刑的头颅上，会附着姬黄剑上的神力！”

到这时，他还是不承认是轩辕黄帝杀死了刑天，姬黄杀死了姜刑。

老者姜元微微摇头，直言不讳道：“这个恐怕不行，我是孤儿出身，没有长辈来告诉我那些陈年往事，我对这件事情的认知，也都是出自于史书，刑天为九黎抱不平，和轩辕黄帝大战了起来，最终被枭首于常羊山。”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姜黎”怒吼道，强大的神力激荡开来，除了姜元、姜天行和倒地昏迷着的姬轩外，其他人都是被吹飞了一段距离，鲜血也大口大口喷出。

我去，老爷子您既然出马了，就算不把事情解决，也别添乱啊！

莫名其妙就被殃及池鱼的神裔新锐们心中无限委屈，只因为无辜的自己遭了秧，而引起这冲击的姜元自身却连衣角也没有被吹动，显然是“姜黎”在狂怒状态下也没有忘记照顾姜元。

“不过，我没有切实的依据，倒是有那么一句话，或许可以稍解兵主战神的疑惑。”

眼见“姜黎”陷入疯狂，姜元突然又道。

老爷子您可千万不要再乱来！

才因为姜元而被吹飞一段距离，同时伤上加伤的神裔新锐们心中祈祷着。

“说！什么话！”

“姜黎”立刻停止了发狂，双眼赤红地盯着姜元道。

“‘姜刑，放下阿弟的尸体，不要做无谓的事情！’”姜元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明显不是姜元自己的，而是他在复述谁的话。

“姜黎”因为这没头没尾的话也是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解读。

只听这时姜元接着道：“兵主战神，您也应该知道，神力是会保存记忆的，我觉醒的是八代炎帝姜炎先祖的神力，同时还有过那么一次神力倒灌的经历，曾短暂复苏过姜炎先祖的人格。”

姜元说到这里，“姜黎”心中猛地一震。

阿兄……

泪水再度充盈了眼眶，见到姜元时，“姜黎”已是感慨万千，现在听到了姜炎的名字，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了。

“姜黎”并不是多么坚强的男儿，洒脱不过是因为他牵挂的东西少，一旦遇到他牵挂的人和物，他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来得脆弱。

姜元故意不去看“姜黎”的眼泪，而是接着道：“姜炎先祖的记忆，在当时就基本淡去了，唯独有那么几段留了下来，其中就有这么一句话，因为出现了‘姜刑’这个名字，我想或许会对您了解当年的真相有帮助。”

“姜黎”沉默了，似还在缅怀那个已经远去的名字。

“姜黎”可以沉默下去，姜元却不可以不顾那些还被灵压压迫着的神裔新锐，他接着道：“另外，还是刚才那句话，神力之中铭刻这神裔的记忆，我看这刑天之首依旧鲜活，神力萦绕不散，若是可以的话，我想或许可以从中读取些姜刑先辈的记忆！”

“你说什么！”“姜黎”黯淡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我是说，以我们现在的技术，读取一份还没有流转过的神力的记忆，这有可行性还是非常高的！”姜元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