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之丞相夫人 第三十五章 初出茅庐

这三天，韩若芜不是吃就是睡，她可得抓紧时间做米虫，过了这三天，她便要上岗当丫鬟了。她想想都觉得悲催，原本的她可是有爹有妈疼的宝贝女儿，上面还有个极护短的哥。来到这个异世，原本是个公主，衣食无忧，却没想到当公主都还不到一个月，便由凤凰变山鸡，如今只能但求三餐一宿，平淡过日。

“姑娘早。”宋康一大早便来到客房里找韩若芜。

“总管早。”韩若芜早早起了床。第一天上任，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一个好印象给上司的。她在人事部摸爬滚打的这几年，又是专门负责招聘和给新人培训的工作，这些事情做起来也就熟能生巧了。

韩若芜精神爽利的姿态和礼貌有度的举止，早已就给宋康留下深刻印象。

“今天开始，你会跟着张大娘，她会安排你的活，你如果准备好了的话，就随我来吧。”

“有劳总管。”韩若芜规矩地侧了侧身，这几天她也抓住风铃跟着学了一些礼仪。前阵子都是人家给她行礼，如今她可是得学一学，正所谓礼多人不怪，这样人家才会更喜欢你。

果然，韩若芜便看到宋康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客房。

路上，宋康简单地介绍了洛府的大致庭院。洛府其实总占地不比驸马府大，因为驸马府连着后面的其实是公主府。

在大宁朝有规定，公主新婚的头一年是可以住在驸马府，直至一年后则必须住在公主府，若公主想见驸马，必须传召并让驸马上府相聚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公主府是属于皇室的，驸马府则是属于公主和驸马的。即公主殡天后，公主府毫无疑问是归皇室所有，而驸马府中的一切则是皇室和驸马各占一半。而公主的嫁妆是属于公主府的，但由于公主府不急于大婚后立即入住，所以还处于筹建中，是以公主的嫁妆则置于驸马府暂时存放。

而洛府庭院分得挺多的，洛家七子每人各自拥有独立的院落，大少爷洛延渊住在东北边的雅庭轩，二少爷洛延谦住在东南边雅炎轩，三少爷洛延墨住在西北边翠玉轩，四少爷洛延昭住在东边碧玉轩，五少爷洛延殇住在西南边云曙轩，六少爷洛延痕住在北边云暮轩，七少爷洛延玉住在南边槐瑾轩。

洛家三位夫人，大夫人莫如霜则住在东边的摘星阁，二夫人黄雨烟住在南边的云烟阁，三夫人杜云汐住在北边的朝露阁。

而洛府正西最外围是前院，主要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前院往里一层的锦绣园是专门给客人歇息的，再往里则是仆人的住处，那里是一排排矮矮的平屋。而这里住的下人是负责全府的事务，各个院落里会有另外的下人房是给专职各院落的仆人居住的。

韩若芜听到最后，大概的猜到了这些下人的等级划分了。说白了她如今就是府中最低级的仆人，而高级一点的应该就是各院落的专职下人，再往上应该就是负责管理各事务负责人，再上来应该就是这位宋总管了。

韩若芜听了半天，发现宋康并没有提及她应该享有的福利和工钱，是以，趁着还没到，赶紧问出心中的疑问。

“宋总管，请问我一个月可以拿到多少工钱？休息是怎么安排的呢？”

宋康心下想，这丫头还挺精明的呢。于是，他说道，“在外院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任何错漏一个月是可以拿到一吊钱。至于休息的安排是由负责你的张大娘统一编排的。”

韩若芜对一吊钱的理解很模糊，她之前一直住在驸马府，不愁吃不愁穿，如今什么都要靠自己，这钱多钱少直接关系到她的荷包问题，打工的谁不是向钱看呢？但是她也不敢问宋康一吊钱等于多少钱，可以干多少事。她只能等有机会看到风铃的时候再问问那个小女孩了。

正当韩若芜想入非非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跟着宋康来到了前院的大杂院里。而在不远处则看见一位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妇女正对着十来个小丫鬟安派着任务。

“张大娘，”宋康笑笑地喊着。

“哟，是宋总管，有什么事吩咐下人过来说便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那位叫张大娘的妇人看到来人是大总管，那脸上原本的严厉之se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笑得像菊花似的脸，看得韩若芜差点没吐了。

她心想，完了，没想到她的上司居然是这种欺善怕恶之辈，看来她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这位是若芜姑娘，以后她便跟着你干活，”说着，宋康转头对着韩若芜说“若芜，你跟在张大娘手下干活，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她。”

“是，宋总管。”韩若芜礼貌地福身，然后走到张大娘面前鞠躬行礼，“张大娘，若芜以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有劳张大娘指出。”

张大娘看着平凡而柔顺的韩若芜，心想这样的新人是最好糊弄了。

张大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看来是个乖巧的丫头，行，宋总管，劳您亲自带来，我一定多关照着呢。”

接着她也不再看韩若芜，便跟宋康拉扯了几句家常，无非是府中的一些琐事，似乎要显示她自己是多有能力似的。听得韩若芜真想把耳朵塞住，这样的一个人只能说比蠢才好一点点而已。瞧宋康那张脸上已渐渐展露不耐烦的气色，而那张大娘那张大嘴巴还在巴扎巴扎地絮絮叨叨着。

宋康听得这聒噪的张大娘，好不容易接腔转移了话题，顺道交代后便趁势离开了院子。

张大娘热情地送宋康出了院子后，那张笑得比太阳还要灿烂的圆盆脸，比川剧变脸都来得快地瞬间乌云密布，她走到韩若芜身边。

“你叫韩若芜？”

“是的。”韩若芜不卑不亢地回着话。

张大娘看着毫无卑躬屈漆之势的韩若芜，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内。于是，她微微仰着头，对着一直站在那的两排婢女说道。

“今天正好换班，谁想负责擦拭的站在左边，想负责打扫的站在右边，没有要求的原地不动。”

不多时，那两排婢女便已纷纷地占位。

待这些婢女站定后，张大娘伸出左手来到了左边的那群婢女那里，那些婢女都很配合地纷纷在腰间里取出三文钱放在张大娘的手里。张大娘淡定地收完左边，便来到右边继续收。而有右边的婢女则是每人给两文钱出来。

须臾，等张大娘收完两边，便安派着她们去各个院落里干活。

“若芜，你这几天便到雅庭轩那负责打扫吧。”

当张大娘说完，那些付过钱和没付钱的婢女纷纷不可置信地看着韩若芜。

韩若芜权当看不见似的，恭敬地答道，“是的，大娘。”

而中间的那些人则被张大娘安排了去干一些杂七杂八的粗重活。被安排了工作后，大家便收拾好用具前往各院落干活去。

韩若芜不知道张大娘为何这么好得免费给她安排了这个要钱换来的舒服活。其实张大娘是想探探宋康的想法。如果宋康没有任何动静的话，那就代表不是韩若芜的靠山，那她便不需要提防着她。

韩若芜拿着扫把和畚箕跟着前面那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孩，那眼睛几乎是长在头顶，若芜本想跟她套套近乎，结果没走近几步，人家就加速，这么几追几躲，韩若芜便离她三尺远的距离走着。

其实她们这些低等婢女连衣衫都是清一色的素绿色长裙，包括韩若芜身上穿的也是风铃今早送来的。而专职的婢女则可以挑自己喜欢的颜色穿，虽然还是比较淡雅，但是站在她们中间还是明显的别树一格的。

看着前面那个走路摆得屁股都快掉下来的女子，心想，要不是自己现在不是认识路，才懒得跟在她屁股后面，看着那大屁股婀娜得让人几乎以为是脱臼了。

那张大娘也是的，她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内，人家宋康领她过来时便说过她初来乍到，需要带一下。那老女人不知道是装蠢还是真蠢，还没让人领她走一圈，顺便说说每个主子需要注意的事情，直接编派了任务给她就不管了。这要是她行差搭错了一步，只怕不单止她会受罚，连着她那个管理者也肯定会受连坐之罪的。这可是她在职场上打滚多年的经验体会，所以说上司不是这么好做的，分分钟有可能被下属连累得体无完肤。而这个女人还真是笨得够可以了。

不多时，韩若芜看到前方的石拱门上铁划银钩地写着大大的“雅庭轩”三个字。终于是到了，当走进拱门后，眼前的大大的内院花园让韩若芜几乎看傻了眼。

此刻的她可没心情去欣赏那些别具心裁的园林布局，光是看到地面上那一层层满满的落叶夹着花瓣，落在卵石铺砌的小路上，那些落叶还是比较干爽易打扫，而落在树底下的泥地或是草地上的，经过一夜的露水滋润，粘得一塌糊涂，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颜色。还有如今不时随风飘落的樱花……韩若芜扔下畚箕，忍不住地用手揉着太阳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张大娘会这么友爱地派遣她干这活了。在这个庭院里，到处都是樱花树和琼花树，她恐怕扫一天都不可能扫干净呀……

韩若芜无语地拿起扫把，低着个蒜头埋头打扫起来。

阳光逐渐充盈于天空，气温随着阳光的温暖逐渐升高。当太阳升至正中时，韩若芜看到里屋走出了那个大屁股女孩，她忽地想起有一次交谈中听到风铃说的大概这个时候是她们开饭的时间。于是，她一手将扫把仍在一边，准备再次做一回跟屁虫。

那女孩在经过她的身边，瞄都不瞄她一下，走着自以为有多娇媚柔弱的步伐，慢慢地往院外行去。

韩若芜在她快踏出院落才迈步跟随，如今的她已饿得头冒虚汗，她不想被那只恐怖的屁股把她的食欲给摆没了。

当她正要踏出雅庭轩的拱门时，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张大娘，恶狠狠地喊道，“韩若芜。”

韩若芜止住了步伐，不解地看着张大娘，“大娘有什么事吗？”

“你干完活了吗？”张大娘瞧里面扫了一眼，便冒火三丈地喷话。

“还没。”

“还没干完活，你就想去吃饭。是谁告诉你可以这样的？”张大娘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连着旁边几个院落走出来的婢女侍从都纷纷看了过来。

“就是没人告诉，所以我便去吃饭了。”说着，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韩若芜准备越过她离开。

张大娘看着一脸平淡的韩若芜，被她激得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她伸手拦下了韩若芜。她没想到这丫头片子居然有一张利嘴，她这么的回答正好摆明了她这个管事没将规矩教好，这要是传到宋康那儿，恐怕她这个管事的位置都不保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必须扫完了才可以去吃饭。”张大娘气得满脸通红地吼道。

“大娘，你没看到这院子里的繁花落叶还在不时地落下吗？我即使现在回去扫，一样是没完没了的呀。再说了，我这中午不吃饭，下午没力气扫，到时候被主子们看到了满院子的凌乱，说的可不止是我这个小小丫鬟做事不利索，还有的便是说大娘你管教不到位。我到不要紧，反正是最低级的了，再低大不了被赶出府。而大娘可不同了，要是因着我让大娘从管事降会婢女，这面子里子都没了，多得不偿失，您说是吧。”韩若芜大气都不喘一个地带着张大娘按着她的思路绕了一圈。

张大娘听得也觉得话中有几分道理，那脸上的严厉开始逐渐转淡。

韩若芜看着她没接话，而脸上也约略地露出了犹豫的神态。于是，继续大蛇随棍上，“大娘，我也是为着您的职位着想，您想想，在这事情上，我最多就是吃一顿饭，而大娘的地位可保才是最重要的，您说是吧。大娘，那吃饭的地方在哪里呀？”韩若芜看着还沉浸在自己的云海里的张大娘，趁机套问路向。因为这周边的下人们都走光了，如今她只能问张大娘，然后自己摸着方向过去了，希望不会太晚。

“在大杂院的后排里屋。”张大娘像木偶似的告诉了韩若芜。

“谢谢了。”说完，韩若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雅庭轩的石拱门。

张大娘在韩若芜走远了后，才惊觉自己被这死丫头糊弄了。那丫头如今肯定在有滋有味地吃着饭呢！真是气死她了。

石拱门内假山旁边的一主一仆正站在樱花树下静静地听着。那主子正是雅庭轩的主人洛延渊，此刻的他还沉浸在韩若芜那段绕口令中，眼神里尽是一望无际的深邃海洋，丰润的唇畔则扬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无不泄露着他此刻的心情。他没想到自己离开府中一阵子，居然来了个这么有趣的小丫头，真是有意思。而他身后的空影则被韩若芜那段语出惊人的话，久久没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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