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我因战乱逃亡,你不小心踩在捕猎夹上,腿流血而且发高烧。当时衣着单薄,我只能寻些草给你盖上。”
“我一直抱着你,这样能暖和。本以为状况极尽悲惨,谁知那成群的狼嚎如噩梦一般。”
“深夜中,他们眸色发绿,一步步走来。我只能拿出从门派带出的长剑,寻得自卫。”
“他们扑向我们,当时年弱也不会什么武功,只能无畏的挣扎。见到群狼袭来,当时手中的剑都在抖。”
“头狼咬住了我的胳膊,当时头脑空白,眼前一片漆黑。”
云鬼谣晃动酒瓶,里面空空如也,不满向远处扔去。
“睁眼是陌生之地,我只记得光很强,手臂已经没了知觉,你也不在身边。”
“还以为...已经...好在有个男人告诉我,你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云鬼谣背靠墓碑,探头望天,眼眸充满苦色。
“后来才知,我们被皇帝所救。从那之后,我们二人便留在皇帝身边。”
“多次涉险,你我早已是过命的兄弟。”
云鬼谣噤声,不再言语。他知晓,像他们这种人,不应该有期待,可...他也想获得片刻宁静。
他想过,二人的死亡。但...未曾想是这种情况。
乌云遮盖天际,细雨绵绵,打在云鬼谣脸上是那样的痛。
“下雨了。”
任凭雨水进入双眸,顺着眼角流下,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下雨好啊,黄泉路会被洗刷干净,不至于污浊。”
“放心,你的仇...师兄记下了。”
说罢,他扶着墓碑踉跄站起,白衫被雨水打湿,发髻凌乱不堪,面容更加沧桑。
“主子。”见主子走来,暗卫想上前搀扶,却被呵斥。
“滚。”
他从未见过主子此番状态,印象中主子无论何时都处变不惊,毫无惧色。
可现在...憔悴、倦怠、目无光色,哪里有意气风发的样子?!
另一处
“如何?此番做赌,我乃胜者,所以你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回到屋内的汐儿一脸傲然,抬头不屑地看向扶苏。
“好,我现在就去。”
他掐了掐她粉嫩的小脸,肉嘟嘟的,好像又胖了些...可惜自己吃不到。
“快去。”汐儿点头。
扶苏轻笑,走出房间,来到御书房。
“舅舅。”扶苏有礼问好。
“朕不是你舅舅!”皇帝将手中奏折一摔,怒气冲冲看向扶苏。
“舅舅这是怎么了?”扶苏明知故问。
“朕且问你,为何带汐儿去见滴血阁榜首?你可知有多危险?!”
所谓血脉至亲,他断然不信扶苏的心。
“小胥知晓,但更知晓汐儿不是温室的鹦鹉,她有自己的天空。身负血海深仇,又为千盟山庄少庄主,她身上的担子十分沉重。小胥能做的不是一味阻拦,而是帮她挑担子。”
扶苏气势不弱,并未因对方的身份屈服。
“那你说说看,想如何帮她挑担?”皇帝怒气渐消,看着面前的扶苏仍是质问。
“虽不能率兵杀敌,但可以偷袭。小胥打算随汐儿带精兵隐秘出征,分成几队,深入敌后。”
扶苏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毕竟早晚对方都是会知道。
“安排得如何?”皇帝声音平淡许多。
“都已安排完毕,只剩出发。”扶苏回答。
“胜算多少?”皇帝追问。
“胜算小胥无法保证,但汐儿性命定无威胁。”
扶苏眸色坚定,目光熠熠生辉。他不敢保证此番战役的结果,唯一能保全的就是汐儿性命。
“汐儿已经有喜,朕不想看到意外。”皇帝面色严肃,始终不松口。
“舅舅放心,小胥定会守护汐儿。”
扶苏也不是开玩笑,他宁可舍弃生命,也不忍汐儿受伤。
“朕不问你计策,但会安排人守护。”
皇帝自有妙法调查,问与否不再重要。
“是。”扶苏点头应承。
“下去吧。”
扶苏转身而退,未等离去,皇帝于后道:
“自己小心。”
“多谢舅舅。”
出了御书房,石竹上前。原本他应在汐儿门口守卫,但她过于担心扶苏,便催促石竹一同跟随。
“主子,是否安然。”石竹轻声问。
扶苏点头。
回去的路上,石竹不解问:
“主子,为何要找他人装作榜首?”
“舅舅本就怀疑本王,倘若多重身份更会起疑。况且,此方能让汐儿顺理成章报仇。”
原来扶苏顾虑很多,想尽方法维护汐儿。
“对了,司徒洛如何?”扶苏转头看向石竹,声音并无波澜。
“回主子,已经醒来。但伤势过重,仍未脱险。”石竹如实禀告。
“此事不可让汐儿得知。”
人尚未脱离危险,他不想让小汐儿获得希望又陷入绝望。
“属下知晓。”
“不让我知道什么?”
由于担心,汐儿实在坐不住,本打算出来探听,却碰到两人说悄悄话。
“不让汐儿知晓,白术已经归山。”
扶苏很自然将话题转移到白术身上。
“为何?”汐儿不解。
“我怕你听说白术归来,前去探望。”
扶苏装作吃醋的模样,又略显无奈地摇头。
“白术,如何?”
汐儿自然不会去南山派探寻,一旦暴露牵扯众多。
“他不仅无事,反而将赤霄剑法练就五成。”扶苏还是很钦佩白术的。
“太好了。”汐儿松口气,现今情况,只有强大才能保命。
“对了,枫儿呢,她何时能到?”汐儿记挂的人很多。
“恐怕在你出征后。”
“什么?舅舅...同意了?”
汐儿并没想到舅舅能如此快的同意,本以为要同扶苏周旋几个回合的。
“同意了,其实舅舅只是担心你,所以才会阻拦。”扶苏摸了摸汐儿的头。
“我知晓,只是汐儿不仅是郡主,还是少庄主。”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去做。只是身负使命,必须完成。
“我懂,舅舅亦懂。”
说着,扶苏牵着汐儿的手进屋,享受属于他们片刻的宁静时光。
晚些时候,汐儿同扶苏来到颜扶樱所在处。床上的人已经醒来,颜扶樱满眼倦色,脸色苍白。
“如何?”汐儿问询小公主情况。
“回郡主,公主仍需静养。”太医回禀。
“颜扶樱,现今叶曦芙已经醒来,你不会一直守在身边,无所作为吧?”
汐儿用言语刺激对方,既然她已经恨滴血阁入骨,她不介意再加把火,使其烧得更旺!
“当然不会。”
这句话是从颜扶樱牙缝中挤出,她永远忘不了流矢集中叶曦芙的画面,永远无法抹去自己娘亲惨死的画面!
“两日后,我便要上战场。若想报仇,随我来。”
毕竟颜扶樱实力不容小觑,她暂且放下个人恩仇,以大局为重。
“你信我?”
颜扶樱猩红的双眼看向汐儿,眉头微皱,略显无奈。
“不信。”汐儿回答得干脆,目光扫向床上的小公主继续道:
“但,我有筹码。”
颜扶樱看了看床上之人,清楚得很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给她最好的修养之所。垂眸低头,许久道:
“好,我会去。”
汐儿勾唇,笑意张狂。她的目的已经大成,也不想过多停留,毕竟他们仍是自己的敌人。
“注意休息。”
临走前,她丢下一句话。倒不是汐儿多善心,只是过度疲劳影响武力发挥。
“好。”
颜扶樱知晓再说自己,她没有反驳。
见两人离去,叶曦芙才开口。
“姐姐,你为何...?”
为何这么傻,要被对方牵制?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一死了之?
这些小公主都未问出口。
“我知晓,你恨我,我也不想解释过多。”
颜扶樱知道自己曾经做法皆伤害叶曦芙,她不想辩解,也不认为做错。只是...本以为断绝了人间情爱,没想到仍被亲情束缚。
“姐姐,我不恨你。只是...不想你在这条路走下去了。小时候,我们两个人感情多好,经常通信。”
小公主浑身乏力,语气弱了许多。
“都是过去之事,莫要再提。”
颜扶樱不想回忆,过去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苦涩。
小公主知道颜扶樱还是她印象中的姐姐,只不过这个姐姐有些偏执,心还是善的。
屋内
“扶苏,别...”汐儿声音略带痛感。
“忍一下,马上就好。”扶苏声音温柔,手上的动作缓和许多。
“不,停下吧,太疼了。”她撒娇道。
“可...如此我们无法行动。”扶苏略显无奈。
“没关系,割掉几缕青丝无碍。”
原来,汐儿在把玩今日出门戴的面具时,不小心缠上几缕青丝,扶苏在帮她拆开。
“好。”接过汐儿递来的匕首,割下发丝,面具脱开。
“还痛吗?”扶苏揉了揉方才的痛处。
“痛。”汐儿点头。
扶苏边揉边用轻浮地语气说:
“汐儿可否知晓,方才的声音,像极了你第一次时的状态。”
说完,一口咬住汐儿的耳尖。
“别...”
娇羞的声音从口而出,汐儿下意识捂住。
“汐儿为何要捂住,你的声音很好听。”
扶苏的声音酥麻,汐儿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任凭身体被扶苏摆弄,她也不想反抗丝毫。
两日后
扶苏、叶曦晨与汐儿共同奔赴战场。此番路途还算顺利,没有多与人的阻碍,进度快了许多。
此番战役,坤**队已经后退到当初简陋客栈所处前方十五公里。
“怎会如此?”
汐儿见士兵呈现颓势,且有许多重伤人员,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