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彩匠 第二章：纸马救命

我悄悄的探出头一看，我的天，船舱开始进水了，我再也顾不得其他：“船舱进水了……唔……”

话音未落，冰冷的湖水瞬间漫到我的腰部，下一秒淹过我的头顶，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还好我学过一点游泳，我急忙划了几下水，好不容易浮出了水面，大声的呼救：“救命！”

这时，我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拽着我的脚，拉着我不断下沉，那东西力气的极大，我尚未反应过来再次被拉入湖中，湖水不断的朝着我喉咙里灌去。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我仿佛看见水下拉着我的脚“东西”，竟然是刚才在夹板上我替她垫付车费的小女孩，她正阴险的冲着我笑着。

我眼前发白，小女孩的手突然一松，一脸惊恐急速后退直到消失在我的眼前，随后，我感觉有一股力量托着我浮出水面。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浮木，我赶紧趴在上面，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湖面上，空无一人，只有我一个人独孤的在这里以及那无边无尽的黑暗。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一阵阴风夹着浓雾朝我席卷而来，腐烂尸体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孔，让我难以呼吸，哭声、笑声等各种不同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刺的我耳膜生疼，它们让我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快折纸马！”那道声音急促的响起。

扎彩匠，这一古老的行业里，规矩忌讳特别多更不用说那些数不胜数的讲究了，毕竟对于这行来说所扎、所折、所剪之物都是给死人用的，且纸马是用来阴间引路，防止鬼魂骚扰。

“沈乔，是不是要我帮你？”那声音变得阴沉，晦暗。

我的手居然不受控制的拿出黄符折起纸马，一折送鬼魂，二折阴阳路，很快纸马就折好了，接下来我就看到了科幻的一幕。

那纸马一点点变大，直到变得有真马般大小。

“上马。”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体被人一抱，然后粗鲁的扔在了马背上。

“吁—”白马扬天长啸一声而后急速奔跑起来。

我吓的连忙抓住马鞍，还真别说这马跑起来的速度特快，我只能感觉到无数的风在我的耳边呼呼而过。

在马儿奔跑的过程中，我的手好像碰到了一个类似于骨架的东西。

我强迫自己睁开眼，定眼一看，这马怎么那么熟悉？

眨眨眼睛在仔细看，咦，这不是我小时候跟奶奶在后庙烧掉了那匹马，怎么出现在这里？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有一天奶奶强迫着发着高烧的我起来跟她学扎了一匹纸马，可我当时小，只顾着好玩一个没注意就把马脖子上的纸给撕烂了，本来以为我奶奶会让我重新扎，谁知道奶奶说时间来不及了，就直接带着我到后庙给烧了。

后来我才知道，男死烧马，女死烧牛的规矩。

就在我还在想着马的事情时候，周围的景色却开始变化，变成了我熟悉的乡村小道，身下的纸马也开始变得透明，我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老家的门，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乔丫，谁让你回来的。”这是奶奶的声音，大概是到了家中心里也就没了防线，我一回头，哪里是奶奶啊！分明是刚才那个抱孩子的大姐。

“哈哈，你回头了，我看到你了，看到你了。”她的声音即尖锐又诡异，犹如在安静的坟地旁猛然间的尖叫，尤为渗人。

“你死定了！”一声兴奋的尖叫近在咫尺，一只惨白的手朝着我抓过来。

完了！完了！

就差临门一脚就出去了，偏偏这个时候阴沟里翻船。

我被那惨白的手提住脖子，像是提小鸡一样“唰”的一下整个身体快速的向后拽去。

我拼命的挣扎着，却无可奈何，心中一凉，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吗？

就在我要被那手掐死的时候，那白马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猛然一声撕吼了起来，而后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滚开！”

我看见近在咫尺女鬼的脸上因为恐惧扭曲不成样子，随后她的身体被抛了出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立刻飞身下马，然后疯狂的朝着村口跑去，直到跑到了村口的大槐树靠着瘫软在原地，看着远处山头升起的太阳，我才惊觉我真的出来了。

也不知道昨天是哪路神仙救了我，我应当回去给他立个牌位，三炷香一天的供着。

突然有一个人紧紧的将我抱住，我一惊刚想挣扎却摸到了熟悉的长发，是奶奶，她将我放开，苍白的脸上带着晶莹的泪珠。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奶奶哭，一阵心酸涌上来，也就跟着哭了出来。

回到家中奶奶给我做了一顿饭，一字未提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吃着饭，心中泛酸也暗自发誓以后要更加珍惜眼前这一切，更加孝顺奶奶。

吃完饭后，帮奶奶收拾了碗筷，她夸我懂事了不少。

只是我擦八仙桌的时候，发现了昨天晚上折马用的黄符，这符咒昨天晚上不用了吗？还有那纸马又是怎么回事？周婶子家现在怎么样了？

我有满肚子的疑问想问问，但看院中正在喝茶的奶奶，也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不断的叹气，想想这事还是以后问吧！

“乔丫，别忙活了过来，奶奶有事情要跟你说。”奶奶摇着手里的蒲扇朝我招手。

我放下手中的抹布，拿着四角凳子乖巧的坐在奶奶的身边，甜甜的叫了声：“奶奶。”

“乔丫，你也大了，很多事情奶奶也没必要瞒着你了，你昨天是不是听到了一个声音，还有一匹你小时候扎的白马。”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奶奶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张黄符接着说：“乔丫，你听奶奶说，沈家祖祖辈辈都是扎彩匠出身且一脉单传，辉煌时出过高官，低谷时做过小贩，到了你爷爷这辈，我只求能平平淡淡过日子。”

“而到了你这辈恰好你是女孩，还是在十五那天出生又是太阴命格，哎！沈家人从小就跟鬼打交道，做了无数有损阴德的事，你太爷爷曾经断言，沈家的报应全都报应在了你身上，孙女，奶奶对不起你。”

奶奶说着说着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我鼻头一酸，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了，伸手替奶奶擦擦眼泪。

“奶奶，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