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娜卡的工作室 第十六章 老人交谈

真迪娜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就这么蹲在了自己的身边，一副很无聊的样子在拔着草，甚至还将草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然后呸出去，实在恶心。如果是平日见到陌生人的话，真迪娜会躲开，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动，只能无视这个叫徐青的家伙了。

另一边，露露娜卡逗了一下兔菊，让她胡思乱想后，继续向徐青伸出手，“对了，该把你的刀借我玩玩了，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徐青摸了摸头，这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反正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不过是一条大铁棍而已，大不了再去找把趁手的。不过要说到顺手这件事，就让徐青想起了当初离开中原往西走的时候，倒是带了不少人，神兵利器也有不少，每个人都铁甲神兵的……结果到最后，也就三个人熬下来了而已。至于那些神兵利器，都不比这铁棍子管用。纤细珍贵的东西，总是特别脆弱的。

这么一想的徐青，倒是有点舍不得这把跟着自己乱来的武器了。“你不会弄坏吧？”徐青望向露露娜卡，一副有点不是很相信的语气。这个看着像是少女的炼金术士，应该是和中原的炼丹士差不多吧？这样的家伙，总是喜欢用完全无法确定的可能性来忽悠别人。

“交给我的话，会还给你一把更加顺手的武器。”露露娜卡继续说道。徐青想了想，还是讲刀子扔给了露露娜卡。这一下是徐青故意的，这铁棍可不轻，而且比自己还要高一截，就这么被他扔向了露露娜卡。看到徐青的动作的兔菊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但是没有说什么——这男人一向如此无礼，如果真的激怒了别人，到时候又是磕头又是下跪的，做得是诚心诚意，一点也不拖沓。徐青这种粗鲁而且厚脸皮，一点都不在意膝下荣辱的风格，兔菊一直都看不过眼。他本人倒是乐在其中，而且还取笑她“女儿家就是扭捏”，到头来又变成了吵架了。

这长刀眼看着就要砸中露露娜卡，露露娜卡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然后一只手从一旁挡了过来，将长刀握住。这是一只干枯苍老的手，和它的主人一样——微微驼背的老人穿这粗布麻衣，头巾扎住了头发，像是个务农的老人家，看他轻轻抓住沉重的长刀的样子，看来农活还是能干得风生水起的。

“这么粗鲁，也活该你只能吃草混日子了，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老人看了一眼徐青，摇了摇头。徐青倒是很惊讶的样子，“老头你还活着啊。”他开口就是非常失礼的话。老人也不生气，只是叹气摇头，望向露露娜卡，“夫人，该怎么称呼你？”

老头一声夫人，让徐青和兔菊都知道给如何对待露露娜卡了。能让这老头开口叫夫人的，不说别的可能，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露露娜卡绝对和老头一样，是个老不死的了。

对徐青来说，这种事只能在心里想，再没有礼貌也不能说出来的。不管是哪里的女人，大概都是对年龄非常敏感的生物吧，这是他的经验。

这个朴素的老人，一开始还是微微驼背，无精打采的模样的，但是也已经是徐青和兔菊能见到的他最有精神的样子了——露露娜卡是不会知道，这个老头在离开中原后，离得越远，精神就越差，虽然看着像是装出来的、因为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俗人，但是也是他表现出来的一个模样，那就是他很没劲。

现在，这个平时一直无精打采的老头，竟然越来越有精神了，在握住露露娜卡的手的时候，还挺直了腰板，和平时那个萎靡的臭老头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健康的老农夫。

然后，是露露娜卡这边的态度。和老人一见如故的热情不一样，露露娜卡这时候，露出了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老头的精神变得越来越好，说话都大声了，但是露露娜卡的心情和热情，肉眼可见的在摔落，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没有活力了，看着就像是假装出来的——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假装的，但是现在的她明确的表现出了自己是假装出来的笑容。

徐青和兔菊只是初认识露露娜卡，并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少女，但是真迪娜是知道的，现在露露娜卡的样子，让在一旁无聊的扒地的真迪娜产生了看戏的心情。真是有趣的老头啊，真迪娜的视线落在了老人身上。

“在下陈白户，刚才僭越，偷听到了夫人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夫人才妥当。”老人依然笑眯眯的样子，握了握露露娜卡的手就知趣的放开了。

“想怎么叫都行。”露露娜卡完全就像是泄了气一样，不管是谁，都很难得有机会见到这种样子的她，或者说完全没有，“萍水相逢，希望能再见，再也不见就更好了。”

老人对露露娜卡露骨的态度视而不见，哈哈笑了起来，“夫人说笑了，如果小子们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的话，我向你赔罪，有什么吩咐，在下能做到的话，也尽力而为。”名为陈白户的老人，竟然向露露娜卡真的微微作揖，以示歉意。但是让露露娜卡心情不太好的正是他本人，却将原因抛到了徐青和兔菊身上，让徐青心里暗骂为老不尊厚颜无耻，但是不敢说出口，毕竟确实是他乱来在先。

“我一点也不介意的，不如说让我很有兴趣。”露露娜卡的语气非常嫌弃麻烦一般，就差没有对陈白户说你赶紧离开她的视线中的，只不过老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明明看得比谁都清楚，却一动不动。

“相逢即是缘，刚才夫人也用桑国的古话说了一番，我也是深有同感。我们三个初来乍到，不熟悉这边的世界，虽然年轻人仗着一身武力就想横行无忌，今天也算栽了个跟斗，要不是夫人在的话，大概已经一片狼藉了。”陈白户继续说道，“希望夫人能提点一下，领一下路……自然不会让夫人白做的，刀你拿去，想要什么的话，我也双手送上。”说到这，陈白户放低了声音，“多提携一下吾等小辈，多谢夫人。”

露露娜卡叹了一口气。活得太久，就会出现这样的事，哪里都是希望能被指点的后辈，让人非常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