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家 第九十章 姥姥

梁小亿带着易澄回到姥姥家已经是晚上了，姥姥赶紧端出早就准备好的晚饭，热情地劝易澄多吃一点。两个人在餐桌上吃着饭，姥姥就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等易澄一碗吃完了，她立刻接过她的碗，又给她盛了一碗，易澄看了一眼偷笑的梁小亿，不好意思拒绝姥姥的好意，干脆继续吃起来。

“小易，不要客气，吃红烧肉，我做的红烧肉是小亿……”姥姥说着顿了一下，自己也笑了起来：“怎么都是小易啊？”

“姥姥，您叫她澄澄就好。”梁小亿说道：“我们都这么叫她。”

“好，好。”姥姥笑着继续说：“澄澄你多吃啊，不要客气。”姥姥说着将红烧肉又往易澄跟前推了推，看着易澄夹了一块肉，才满意了。

“姥姥，你偏心。”梁小亿长着大嘴：“我也要肉。”

“自己吃，多大了。”姥姥虽这样说，可还是拿过梁小亿的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塞进了她的嘴里，宠溺地说道：“死小孩。”说罢，她看向易澄，问道：“她跟你们住，是不是都快把你们烦死了，饭不会做，家务也不会做，还邋里邋遢的，她妈妈说都是小时候让我给惯坏的。”

易澄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姥姥。梁小亿有一种本事，就是让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服务，所以还好啦。”

对于这话，姥姥极为认同，赶紧附和着说道：“这是真的，她撒起娇来除了她妈以外，没人招架得住，也就是她妈能降住她。”

易澄又笑起来。晚饭很愉快地吃完了，易澄抢着把碗洗了，又博得了姥姥和姥爷的好评，自然的，梁小亿又成了反面典型被批斗了两句。所以，梁小亿啃着苹果，靠在门框上看着在厨房忙活的易澄，恨恨地说道：“我干嘛把你招家里来衬托我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真的不用这么表现。”

易澄白了梁小亿一眼：“吃你的吧。”

姥姥家有许多梁小亿小时候的照片，相册就放在茶几的下面，她现在工作了，常不在家，姥姥姥爷经常想她，所以就将照片放在好拿的地方，实在想了就拿出来看看，回忆回忆过去那些异常欢乐的日子。梁小亿将照片拿出来给易澄看，刚看到第一章，易澄就笑得止不住了：“你小时候怎么胖成这样？”

梁小亿还没说话，姥姥先开了口：“可不是吗？她妈妈没奶，我们给她买奶粉喝，几天就喝一罐，那小时候胖的肉都叠在一起，有一次她姥爷闻着她臭，一看也没拉臭臭，后来把她那肉扒拉开，才发现那脏东西藏了一褶子，你说能不臭吗？”

易澄笑得更开心了，梁小亿见姥姥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说道：“姥姥，给点面子。”

正说笑着，姥爷从房中拎出一大袋零食，每次只要梁小亿回来，他指定要去买好吃的，跟她小时候一样。小时候，爸妈不让梁小亿吃零食，姥爷就把零食藏起来，趁她爸妈不注意时，偷偷给塞一两个，后来就养成习惯了，买回零食来先藏起来，只有见到孙女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给她吃。

梁小亿撕开一包薯片，往姥姥姥爷嘴里各塞了一片，又拿出一片塞进易澄嘴里，然后霸道地将薯片往怀里一藏，说道：“剩下的都是我的。”

易澄捏了捏梁小亿的圆脸：“你就这样吃，再不要嚷着减肥了。”

姥姥拍了梁小亿一下，又从零食袋中拿出一包零食塞到易澄怀里，说道：“这是小易最爱吃的巧克力，你也不给她。”

易澄和梁小亿同时笑了起来，梁小亿一把搂住姥姥，使劲亲了她两口，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老太太。”

梁小亿和易澄陪着姥姥姥爷说话到很晚，直到姥爷不停地打起了哈欠，她们才放过两个老人，自己也回了梁小亿的卧室睡下了，可能真的是累了吧，一向话多，尤其跟易澄睡一起一定要聊上半晚的梁小亿只说了几句话就沉沉地睡去了。易澄则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她的外婆也是这样疼她的，好吃的都留给她，爱讲她小时候的故事给她听，后来她长大了，去上了大学，外婆也走了，她甚至没有见上她最后一面，那时她正准备期末考试，所以爸妈没有告诉她外婆去世的消息，等到她兴高采烈回了家，外婆的后事都处理完了，后来她去给外婆上坟，端出外婆最爱的小吃，努力控制住情绪，可那天回家后，她整整哭了一晚上。

易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梦里她又梦见了自己的外婆，她笑得很开心，也哭得很伤心。

抽泣的易澄惊醒了梦中的梁小亿，她努力推醒了她，问道：“你怎么了？你在哭啊，做噩梦了吗？”

“没事。”意识到自己还在流眼泪的易澄赶紧擦了擦眼睛，说道：“睡吧。”

“你一年流的眼泪都没有我一天流的多，什么梦啊，竟然把你弄哭了？”梁小亿不可思议地说着，易澄是泪点奇高的女人，那种煽情的狗血连续剧，梁小亿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易澄那张脸能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什么。”易澄闷闷地说道：“今天看见你姥姥就想起我外婆了，刚做梦梦到她了。”

这的确是值得一哭的，梁小亿抱住易澄，半晌，自己也是一股伤感涌上心头，她瞬间就哽咽了，说道：“真的，长大以后我经常意识到姥姥姥爷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我就很难过，小时候老盼着自己长大，却总是忽略了长大是有代价的。”

大半夜的气氛突然伤感起来，易澄觉得两个人真的有病，好好的干嘛会说起让人不舒服的事情，而且梁小亿一旦哭起来可不是那么好收住的，所以她赶紧止住了这个话题，说道：“睡觉睡觉，明天多帮姥姥姥爷做些事，多孝顺孝顺。”

梁小亿用浓重的鼻音“嗯”了一身，翻了个身，不久，又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