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人却很喧闹。
这种情况,在太阳完全落下后,愈演愈烈。直到月亮挂到当空,才缓解下来。
先前司马亮走过的军营,人头涌动。
而此刻,虽还有人值守,但人整体少了不少。一些营帐之中,更是没有几个休息的士卒。
这种情况,也出现在了关押俘虏,囚犯的营帐。
这里的囚笼,都被打开。而里面的人,早已不见。朔永宁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来到营帐更北边,临近临泽的半道上,朔永宁正拖着身子,缓缓前行。
对于这次突然出发,朔永宁有些意外,却也能接受。毕竟在先前的士卒口中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命运。
没想到,才听到燕王大人的消息,我就要踏上这九死一生的路了。或许这就是命吧。朔永宁心中五味杂陈。
丧气了半道,朔永宁见到了极远处的火光。从光亮来看,应该是火把没错了。
是临泽吗?没想到,那么快就到了。朔永宁抬头一看,接过他发现路上才升起的月亮,已经偏西了。
看来,朔永宁在不知不觉间,走过了很长一段路。
到临泽了,就要冲锋了。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一定要把握住。
路途就到抵达终点,朔永宁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开始着重眼前的一切。
作为冲在最前面的人,朔永宁这些囚犯,就是四皇子口中试探。
这种送死的活,囚犯自然不愿。所以在这些囚犯以外,还有一些自告奋勇的督军。
毕竟是冒死的活,这些督军无论成功与否,都可以为自己的家人换得一些财帛和荣誉。若是他们成功带回一些捷报,或者消息。那么他们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封赏。实现一个很大的阶级飞跃。
可以说,这些督军,算是另类的赌徒,拿自己的命和朔永宁这类囚犯的命赌。所以,朔永宁想要逃,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正面的敌人,而是这些分在侧翼和后边的督军。
只有躲过这些人的监督,朔永宁才有机会逃出第一轮。
当然,对于朔永宁这种想法,督军们,也是明白的。所以做出了一些提防。
那就是像朔永宁这种青壮男子,都是被安排在队伍正中间,而一些老弱的会被安排在侧边。从而提升中间人逃跑的成本。
随着离临泽越来越近,朔永宁所在的队伍,产生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不要,我不想死。”
“我不要去。”
“横竖都是死,我才不去。”
……
气氛感染之下,几个崩溃的囚犯,四下逃散。
嗖嗖嗖。
伴随着几根箭矢的破空声。
几个囚犯倒在了地上。
“闭嘴,安静。你们要是想现在死,我们不拦着。你们要想清楚,只要往前冲,就有机会活。只要你们,和我们能完成第一波试探,就可以被赦免。就可以得到封赏。”
“这可不止是活下去那么简单了,是真正的好事。”
“对,我们是跟你们一起冲的。如果死,也是一起死。我们不希望,在这边杀掉太多人。”
“与其当窝囊的逃犯,不如拼一把吧。”
……
杀戮在前,劝解在后,在场的不少囚犯,都被说动了。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从军的,大多都是没得选了才这样。现在又经历过送死,俘虏之类的事,自然对于改变现状有强烈的执念。
加上现在被鼓动,画大饼,自然容易脑袋一热。
“横竖都是死,要不博一下吧。”
“对啊,反正还有别人陪着。”
“只要能回来,就能活着,就能有富贵。”
“干。”
……
气氛渲染之下,囚犯竟有些士气高涨。
当然,朔永宁并不会被说动多少。毕竟对他来说,活着比一切都重要。比起冲锋完成目标活下去。他觉得逃跑会更好。
要知道,死中求生的事,他经历过太多了。他知道逃跑很可耻,但是最管用。毕竟这次是攻城战,只要他能逃过督军,跑到旁边的山里。大概率是不会被追杀的。
逃,一定要逃。朔永宁暗暗下了决心。
靠到临泽附近后,朔永宁一行被带入了西边的森林之中。
虽说行进速度会变慢,但可以有效避免被守军注意到。
走在林地中,朔永宁不停观察起周围的人和环境。
这里的树,太稀疏了,不能在这边逃。
又走了一段路,朔永宁一行进入了一个更茂密的森林。进到这里,队伍暂时停了下来。
随着一些铁器撞击的声音响起,一些武器被分到了囚犯手上。
这些武器,大多都是短刀,短剑,乃至一些匕首之类的中小型兵器。
而且质量上,看起来就和身边督军的没法比。加上没有甲胄,囚犯即便有了这些武器,也很难对督军产生太多的威胁。
“兄弟们,家伙虽然不是很好,但也算是有了。你们只要能杀一个敌人,就能换取自由身。杀两个以上,就能获得赏钱。如果我们完成目标,就可以获得额外的赏赐。就让我们,一起干吧。”
战前的最后一次动员结束。接下来朔永宁的队伍中,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人都非常小心,生怕弄出一些动静。
又过去一会,朔永宁望着不远处的临泽,产生了一些疑惑。
不是攻城试探吗?怎么感觉我们越来越往北了?难道是要从北面攻城?
可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到底是要做什么?
虽说知道自己是要作为炮灰,但朔永宁并不知道自己这边的具体任务。而知道任务的督军,显然也不会告诉朔永宁。
所以,朔永宁只能带着疑惑,继续跟着队伍。同时,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穿过茂密的森林,朔永宁这边来到了与先前差不多的稀疏林地。
到这个时候,朔永宁基本能确定,队伍的目标是在临泽北边。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几乎绕过了临泽。
可在朔永宁觉得队伍要往东走后。
领头的督军,却示意了一个往西的手势。
那边不是山里吗?怎么还要往山里走?难道我们的目标不是攻城?应该是了,不然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