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灶君 三一一 申猴、子鼠

却见戌狗身子一伏，趴在地上，拉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顿时一条白眉黄狗从松松垮垮的阴阳道袍中溜了出来，摇着尾巴，就钻入了狗洞子里：“灶王爷，你也钻呗！”

“我可有气节！”宋无忌道：“你快从里面开门。”

“我是忠心耿耿的家仆，可不敢私通外人，打开门户，谁知道太上老爷有没有看过来。”

宋无忌道：“那老人家不会这么没气度的。”

“来，酉鸡，叫一个，我听闻说鸡鸣狗盗，你一叫，说不定这老狗就肯从贼了。”

酉鸡听了都想笑：“鸡鸣狗盗是这样用的么？”

将信将疑：哦哦哦！

一声鸡叫之后，却见那门锁果然落了，正是戌狗从里面动的手，一脸无奈：“老爷莫怪，只怪我职责是个倒夜香的，不是个守门户的。”

不过说得也对，伏矢是伏矢，只管伏矢就是，谁敢盗窃盗到太上府邸？也就多少年前，一只猴子，半推半就罢了。

宋无忌也第一次见到兜率宫，发现此处，也不是什么繁华之地，清冷得很。

只是相比外面，那些被抢光、拿光，还历经动荡，化作混乱一片的地方还好说。

先是见到了一片田，田里啥也没有，戌狗道：“这里原来是种不死药的一片园子，老君炼九转金丹，就在这里采药，之前有个使钉耙的，是老君爷的佃户，就在这里伺候灵药。”

“现在这些仙药全被拔光了，真是可惜了，亏我还收屎收尿，沤作肥料，好让他们长得快些嘞！”

宋无忌一直有个疑问：“太上老爷真的会拉屎么？”

“什么拉屎，那是圣遗！”

戌狗道：“老爷一支保留着一日三餐的习惯，吃完了，就念念劲，困了就打个盹。”

“像是个凡俗老道一样，当年那猴子推了一下，都翻了一个跟头嘞！”

“但这只是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罢了。”

“像是凡夫俗子一样吃一日三餐，是提醒大天尊，要保证下界风调雨顺。”

“打个盹，说不定就是去亿万万世界，传道显化。”

“念个经，是讲道说法，传无尚玄妙。”

“那拉屎，自然也是不同凡响，有所深意。”

“老爷那劈柴的斧头，也曾开过天，老爷那压缸的石头，也曾补过天，老爷那赶牛的鞭，曾经造过人。”

“老爷拉屎的恭桶，也是件至宝呢！”

“那牛鼻子的栓、盛水的瓶、收丹的葫芦，原先也都是寻常，只因跟了圣人，年深日久，也就有了变化。”

“不蛮您说，若不是圣遗都是有数的，说不定当年我偷偷吃一坨，如今也成了大器。”

宋无忌竖起大拇指：“那可真是贪污到了圣人头上。”

宋无忌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偷吃了，这九转学会了六转、七返学会了三返，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开了窍。

宋无忌本想撬走一些土，奈何这些土像是生了根一般。

戌狗道：“这里被混元大罗圣人恒定了去，便是一粒尘土，也是有大罗金仙的道行的，你是偷不走的。”

“那仙药怎么被拔了？”

戌狗道：“那又是家贼，是不一样的。”

只带着宋无忌左拐右拐，宋无忌看见墙上挂着一把剪刀，拿不起，看见一把锄头，动不得，有个簸箕、箩筐，看起来是凡物，但偏偏就啥也拿不了。

“他们在那呢！”

戌狗大叫道。

只见着一间偏殿处，有一个网，那网也不只原来是捉鸟的，还是抓贼的，那申猴就挂在一棵树上，这树正是李子树。

那老鼠也在旁边，正在坐着卧推，乃是一个老鼠夹子，正好把它夹住，他只有握住夹住，将其撑开，才能不被卡喉咙憋死。

［太白庚星带剑随侍.申猴］

［天厨院御膳房厨余施济.子鼠］。

酉鸡、巳蛇、亥猪、未羊、戌狗，连着宋无忌，将他们两个，看了一个遍：“你们这是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荡秋千呢！”

“一个锻炼身体，练胸肌呢！”

申猴道：“别看了，快把我放下来吧。”

子鼠也道：“你们再不救救我，鼠鼠就要死了喂！”

戌狗啧啧道：“你们盗的仙丹呢？蟠桃呢？”

顿时两个地支便不说话了。

宋无忌先把子鼠的夹鼠板掰开，发现这个夹鼠板是可以带走的，当即带走了。

随后把困住申猴的网给解开，发现这网也可以带走，于是也收走了。

这两件东西，虽然看起来是凡物，宋无忌也不知道用处，但能困住申猴、子鼠，绝对是宝贝。

申猴落地，长吁短叹：“还是太年轻。”

子鼠道：“早知道就不干这行当了！”

却是给宋无忌拱拱手：“多谢灶王爷救命之恩！”

宋无忌好奇道：“老君行事，必有章法，你如何落在网中的？”

子鼠道：“他见了一套衣裳，模样不差，只道是老君爷的换洗衣裳，是王母亲自织的，于是穿在身上，结果变成了一张大网，把它兜住了。”

“你还说我，鼠目寸光，那么明显的一个老鼠夹，就因为上面两三粒米，就走不动道了？”

“你懂什么？那米是圣人口粮里剩下的，说不定我吃了，我得造化了！”

“如今得了遭罪了。”戌狗道：“不要吵了，如今快快归位吧，同灶王老爷回人间一趟，说不得将来才有造化。”

“你这老狗，教训我们起来了！”子鼠毫不客气：“我可是生肖第一！”

宋无忌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得就得罪了圣人，给你的位置，换给你的老对头，猫呢！”

子鼠瞬间就炸毛了：“老鼠怕猫？那是谣言！”

申猴却鞠躬行礼：“灶王爷，正所谓贼不走空，要不咱们再往里走走，这兜率宫，乃是炼丹炼器之地，说不定有件什么神兵呢！”

宋无忌也有心动，嘴上却说：“什么贼不贼的，我却瞻仰太清圣人，又心系人间道，只望太上道祖老人家垂怜，有用不上的虫吃鼠咬破袄、破铜烂铁之类，拿与我做一做功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