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镇天渊 第十章 初遇心魔

这是怎么回事？！

邪恶诡异的嗡鸣之声直接跨过虚空，进入了高川的精神之中，虽然波动微弱无比，却极其令人震惊。

“是邪魔……在和我对话？”

并不清楚为什么他只是说出了那几个字，就让这个曾经软硬不吃，被灭杀无数次却依旧坚韧的邪魔晶体出现了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异状，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机会。

不去理会那邪诡之音，闭上眼睛，精神凝聚，顺着传递而来精神向上追寻，高川轻松的就抓到了这个邪魔那虚弱灵魂的尾巴，以思维般的速度靠近了它的精神本源。

在精神的世界中，这个邪魔的精神是一片红色的暗轮，如同日环食那样，中心全黑的红色光轮。而他的精神体却是一颗青蓝色的星辰，照耀这片黑暗的精神空间。

虽然相比起祖师堂各位祖师的精神化身，他的精神神识弱小无比，如同尘埃，但假如和这个受过重创的邪魔比，却算得上是压倒性优势。

“不对，你不是！”

随着高川的精神逼近，这邪魔精神化作的光轮发出了恐惧的嘶鸣，被欺骗的愤怒涌动，“你是……”

不等它说完，青蓝色的星辰绽放出强劲刺目的光芒，将其笼罩。

回忆并运用着核心传授的频率，高川的精神“抓住”了邪魔的灵魂，并将其猛烈的震荡着，直至将其崩散。

“你这……伪……”

如同毒虫鸣叫的邪诡嗡鸣渐渐消散，高川那浑厚的精神轻松就将这邪魔残破不堪的虚弱灵魂消融，就如同开水融化冰块一样，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就彻底消散于一片青蓝之中。

睁开双眼，有一丝紫色闪过，然后又消散无踪，一丝隐藏的极深的暴虐闪过，然后开始迅速扩散。

“……”

身体停滞。记忆正在翻涌，某些讯息被突如其来的精神之潮搅动，从最深的潜藏之处涌起，高川忽然回忆起了某种奇异的感觉。

那是很熟悉的感觉。

非常非常熟悉。自从第一次吸收了邪魔晶体后，就有过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遗忘，但现在却突然想起，那是一种精神被侵占，无数记忆被融入。仿佛就要即刻化身怪物的……感觉。

自然而然张开嘴唇，凶恶的笑意释放。

暴虐，杀戮，狰狞，愤怒――

危险，凶猛，压抑，恐慌――

无数的恶意自心中最深处涌起，翻滚不休，无名心火开始燃烧。让他忍不住握紧双拳，想要破坏眼前所能看见的一切。

这是多么熟悉。

很早之前，那个自深山中而出的少年所体会到的，那些突如其来的愤慨，莫名其妙的暴躁，毫无理由的狂怒――

这些情感，都是邪魔带来的啊。

道道魔气自身体内部出现，黑色雾气侵蚀经脉血管，魔化肌肉灵纹。

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你。

吞食了邪魔。也会被邪魔所侵蚀，何等正常的事情。

如果不是有着核心晶石作为抑制装置，或许高川他早就化作真正的怪物，比被他吞食的邪魔凶恶千倍万倍的恶鬼。毁灭一切，污染一切，破坏一切。

“嗬――”

从喉咙深处传来这样如同野兽一样的嘶吼，高川掐住自己的喉咙，不让这个声音继续发出，但如同蛮荒野兽一般的凶恶感依然从他身上传来。双眼之中满是血红，混合着青蓝的灵光，就变成了一片紫色。

此刻，他心中分为两半，一般是保持理智的精神，另外一半混沌一片，那些曾经遗留下的残渣，那些被吞噬邪魔的残留，它们被某种力量贯通，恢复了生前的混乱恶意，肆意的暴.动制造骚.乱。

――小看了它们。

原本以为这邪魔灵魂虚弱无比可以随意磨灭，然而却意外的被摆了一道，高川如今深陷困境，从一开始第一次吞噬残留的精神残渣开始，枭兽群族，邪魔巨像，巨兽邪魔和巨眼邪魔……所有曾经被他和核心晶石吞食殆尽的怪物的精神都重新活跃起来，从不为人知的角落中复苏作乱。

“哼……都吃掉过你们一次――别以为现在你们就能怎么样！”

冷哼一声，精神运转，将各类杂念一一磨灭，经历过祖师烙印时的压迫，高川在这方面有了丰富的经验，哪怕是这次残留的邪魔残渣集体暴乱，他也能轻松的一一击碎，再次将其吞食吸收。

然而这需要时间。

可他正缺少时间。

丝丝黑色的魔气从心口而出，青蓝色的晶石渐渐转变成紫罗兰一般的绚丽之色，美丽而妖异，虽然青蓝色的光芒时不时的绽放，但驱逐净化的速度还是赶不上魔气泄露的速度。

“不行――假如被侦测法阵发现的话……时间太短了！”

消磨的速度更急一层，却依然不够，灵气屏障快要无法挡住，就要被外面的侦测阵法发现。

但意外发生了。

“诚。”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笔锋苍劲的大字。

“心。”

苍茫大气的镇压之意从虚空中凝结。

“正。”

来自邪魔的灵魂，那铭刻在本能之中的狂野凶意被轻松抹平。

“意。”

红光消散，被染成紫色的双眼变回了青蓝，高川从不可自拔的破坏**中挣脱。

外溢的魔气被抹除一空，他也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将脑海之中那些越发勃发壮大的混沌恶意抹消。

“……清理干净了。”

片刻之后，击碎了所有邪魔残留的精神残渣，确确实实一个不剩的全部磨灭，高川这才有了闲暇，去思考之前的情况。

“……”

闭上双眼，皱起眉头，高川回忆着刚才自己所看见，所遭遇的一切。

“潜藏的心魔，外来灵魂的残渣，所有一切潜藏的威胁被这个邪魔的精神挑动起来。差点就把我的意志抹除，要不是经历过祖师精神压迫这种事情，还真的很难挡住，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遭遇如此意外劫难，却让精神修为更上一层。”

眉心中，青蓝色的星辰缩小了一圈，却更加璀璨，更加精纯凝练。

“核心居然有着遮掩记忆的能力。我第一次吸收邪魔核心之后，居然发狂过一次，它却帮助我遮掩了这份有着混沌之毒的记忆，对当时的我来说的确是好事，但到了现在却成了心魔……之前发现核心有轻微的洗脑能力的时候就应该怀疑这一点。”

睁开双眼，高川叹了口气，不禁说道，“这次真的要感谢古獠老爷子，之前那镇压的意念浩大无比，明显是刻意注入的防护。没想到仅仅是说了几句话，就能助我设下这么强大的精神防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下次见面非要好好感谢不可。”

他很清楚，之前看见的“诚心正意”四字便是他在玉京检查站遇到过的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老者所写，而那股浩大镇压之力的主人自然也不必多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这份力量，但这次邪魔的精神攻击被瓦解正是因为古獠老者设下的防御所为。

“虽然我自己也能搞定这次意外，但毫无疑问，假如被侦测阵法发现，麻烦就大了。”

转动着手中的邪魔晶体。这次它再也不会复苏，如今就仅仅是一块简单的水晶。

吸收邪魔的一切，增强自己的力量，高川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从未改变过，但在成长变强的同时，他也受到了邪魔潜移默化的影响。

杀意，吞噬，毁灭，归亡……种种恶念悄然滋生。直到不久之前明悟本心之后，他才压下这些异感，但这次被邪魔精神一搅，这些潜藏的毒素就全部上升于表面

而且，只要他继续吞食邪魔，这种情况就还会继续发生，不会停止。

“有趣，可我不会放弃这种方法。”

眯起眼睛，高川不禁冷笑一声，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握紧双拳。

“都已经吃掉过一次的家伙，这次只是意外，下次再也不会给他们有沉淀，化作心魔的机会了。”

“我寻求力量的道路，有这种事情作为陪衬，才能说是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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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道镇压之念被触动了？”

玉京，审核部最深处的房间之中。

有一位老者坐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杯茶，悠闲的看着眼前的光幕。

满头白发冲天而起，身材虽然算不得高大，却异常结实有力，虽然看上去如此悠闲，可眼中的凶恶之意却遮掩不住。

“原本就看他心魔横生，但没想到成长的这么快，这才多久就触动了界限，引动了镇压。”

沉吟一声，古獠笑了一下，“也罢，心魔一事有好有坏，早点触动也没什不好，不过心魔成长的这么快，凶意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我到并不在意这个。”

温润的声音从古獠老者的身后响起，“倒不如说，凶一点才好，一只猛兽总比绵羊要好培养，虽然前者难以掌控，但我也不需要控制他，我只是想要他们吃肉而已。

“以这点来说，培养后者毫无疑问更难。”

“你看上的徒弟，你自己说了算。”

又喝了一口茶水，古獠摇了摇头，“我是不收徒了，但是你要想清楚，假如这个小家伙不要你当师父，应该怎么办？”

“不……”

轻笑声从虚空中响起，“他不会拒绝的，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他拒绝谁也不会拒绝我。”

“因为我能给他更强的力量。”

“因为我和他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