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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我锦衣卫养象临时工,咋成权臣了 > 第177章 蛇鼠一窝

林十三带着孙越于二月十六出京,二月二十五到达了辽东巡抚治所辽阳城。

辽东巡抚名叫胡宗明,此人出身绩溪龙川胡氏,是胡宗宪的族弟。

与胡宗宪依附严嵩不同。胡宗明在朝中的靠山是杨博。

胡宗明性格上也与胡宗宪不为同。此人不善交际,脾气火爆,且他狠起来恐怕连他自己都怕,在辽东绰号“胡阎王”。

也只有这种阎罗王式的人物,才镇得住辽东。

胡宗明率属官在巡抚衙门迎接钦差林十三。

胡阎王是杨博的人,杨博已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好生协助林十三,查清辽东军粮的贪墨情状。

因林十三是“寻熊钦差”,胡宗明先给林十三磕了头,问了圣安。

国礼结束,林十三笑道:“胡佥院,有礼了。”

大明的巡抚分“大巡抚”和“小巡抚”。两京十三省的巡抚是大巡抚。

辽东、赣南、延绥等地巡抚则属“小巡抚”。

小巡抚皆领佥都御史衔,故林十三称胡宗明为“胡佥院”。

胡宗明道:“巡抚衙门为钦差设下了接风宴。”

话音刚落,一名官员上前:“林传奉,我们参政衙门给您摆下了接风宴,这是请帖。梁伍德梁参政跟户部管粮吕行郎中正在衙内恭候。”

辽东在民政上属山东布政使司管辖。

山东布政使在辽东派驻有参政一名,管辽东民政。现任山东驻辽参政粱伍德乃是严党中人。

这位梁参政不是严党核心圈的人物,只是严党的一个小喽啰。

户部驻辽的管粮郎中,亦是严党喽啰。

巡抚摆宴给钦差接风,参政也摆宴给钦差接风。双方明显是在针锋相对的打擂台。

林十三给胡宗明使了个眼色,随后故意高声说道:“我听说辽东巡抚衙门的饭食一向寒酸,清汤寡水,怕是吃不惯。”

“我还是去参政衙门用饭吧!”

胡宗明跟林十三唱起了双簧,故意装出一脸怒气的样子:“呵,林传奉这是看不起我们巡抚衙门!那行,走好不送。”

林十三出得巡抚衙门,去了参政衙门。

梁参政见到林十三纳头便拜:“祖父!孙子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盼来辽东了!”

“以前您在京城,孙子不方便孝敬您。此番您来辽东,孙子一定尽心伺候。”

林十三愣在原地:我啥时候多出个六百多个月的大孙子?

林十三问:“梁参政,您这辈分是怎么论的?”

梁参政解释:“鄢懋卿鄢总盐是我父亲的义父。您跟小阁老、鄢总盐是平辈。我自然该称您一声祖父。”

林十三心中暗道: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发迹前的风采啊!

林十三实在不好意思让一个五十多岁的官场老油条喊祖父。

他道:“梁参政,我看咱们还是兄弟相称吧。辽东是你的地头,到了你的地头就不用按京城里的辈分称呼。”

梁参政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这怎么使得?辈分不可乱。”

林十三道:“你喊我一声老弟便罢。若不改口,你这接风宴我不吃了,我扭头就走,回巡抚衙门吃胡阎王的猪食去。”

梁参政道:“那小的只称您的官讳,林传奉,这位是户部驻辽管粮郎中,吕行。”

户部在边关之地派驻有管粮郎中,专司从京城调拨军粮运送到军中。

户部尚书高耀是严党核心成员之一,颇有贪名。这位吕郎中自然也是严党。

吕郎中长相猥琐,鼠须两撇。他一脸谄媚的笑容:“林传奉,接风宴已备好。请入饭厅。”

林十三跟着二人进得饭厅。饭桌上摆的全是辽东的奇珍美食。

林十三道:“我这人好吃。每到一地都要品尝当地美食。这些吃食有何说头?”

梁参政连忙介绍:“这是清蒸鹿胎。活取一个月大的鹿胎,用十八道工序烹饪而成。”

“这是过油林蛙。”

“这是炖飞龙。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地下驴肉说的是保定驴肉。天上龙肉说的便是辽东飞龙肉。”

“这个好这个好,这是咱辽东最拿得出手的一道菜,红焖熊掌。”

林十三笑道:“哎呀,梁老兄如此盛情款待,十三感激不尽。”

梁参政道:“林传奉这怎么话说的?您是小阁老的义弟,到了咱自家地头,小的怎敢怠慢于您?”

林十三冷哼一声:“自家地头?不尽然吧!你头上还有个巡抚胡宗明,人家背后有兵部当靠山。”

“娘的,刚才我说来你这用接风宴,胡宗明那厮对我横眉毛瞪眼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他三十文钱没还呢!”

梁参政赶忙道:“林传奉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个什么乌龟王八蛋啊,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再有,辽东并不是他说了算。”

林十三给孙越使了个眼色。

孙越装出一脸憨蠢相:“这我就不明白了。巡抚是辽东最大的官。您怎么说辽东不是他说了算?”

梁参政笑道:“他只管打仗。打仗打的是钱粮补给。辽东军饷是我参政衙门拨发。军粮是管粮郎中吕老弟拨发。”

“我们掐住了他胡巡抚的喉管。他若哪日惹火了我们。哼,我们断了他的钱粮!”

“没钱没粮,丘八们便要哗变。巡抚治下出了军队哗变之事,胡宗明第一个掉脑袋!”

林十三插话:“我听说胡宗明是胡宗宪的族弟。同样是绩溪龙川胡氏,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胡宗宪是严阁老爱徒,东南之柱。胡宗明却是块茅坑里的石头。”

梁参政叹了声:“我这几年也很纳闷。胡宗明没事儿就找我和吕老弟的茬儿。找我们的茬儿就等于找严阁老的茬儿。”

“他就不能学学胡宗宪?”

林十三开始套话:“你们真敢掐着边军的军饷、军粮不发,给胡宗明难堪?”

梁参政笑道:“军饷也好,军粮也罢,不能不发,也不能全发。”

“我在礼部任职时,跟倭国使者打过交道。倭国有个理论——不能让武士有钱。穷武士才是可靠、忠诚的好武士。”

“咱辽东的边军也是一样。绝不能让那帮丘八有钱。有了钱,他们打仗就不敢拼命。”

林十三道:“那你们发多少,扣多少?”

梁参政狡黠一笑:“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具体的数字嘛,您就别问了。”

林十三笑道:“梁参政满嘴顺口溜,不愧是考中过两榜进士的人。”

梁参政却道:“我没考过两榜进士,甚至没中过举人。我是捐监出身。”

林十三愕然:“从三品参议是捐监出身?我的天,梁老哥你的路子够野的啊!”

梁参政笑道:“严阁老、小阁老如今的权势大。走通了他们的路子,自然能够平步青云。”

“督捕司的罗郎中还是商人出身呢。不一样成了刑部的大拿?”

“您才二十四岁,便认了小阁老当义兄。今后的前程简直镶了金,不,您的前程就像是纯金打造的青云梯。”

“为了您的前程,咱们干一杯。”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林十三面露担忧的神色:“你们卡边军的钱粮,该不会真酿成兵变吧?”

“我这一趟要去险山寻黑熊。险山的边军若哗变,我将身陷不测之地啊。”

吕郎中连忙宽慰林十三:“林传奉不必担忧。我已经拨给他们三成军粮。他们又饿不死。”

“纵观史书,华夏的百姓也好,丘八也罢,不到快饿死的那天是不会造反、哗变的。”

吕郎中说出了“三成”这个数字,梁参政警觉的咳嗽了一声,提醒他慎言。

吕郎中却道:“梁老哥,您也太谨慎了吧?林传奉是小阁老的义弟。都是自己人”

林十三道:“对对对。你们今日跟我说的话,我会烂在肚子里。”

“实不相瞒,我最近也在做边军的生意。今年九边新添的一万副棉甲,就是家父经手的。”

梁参政惊讶:“工部的棉甲生意肥得流油啊。小阁老给了林传奉?”

吕郎中笑道:“要么说,小阁老拿林传奉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嘛!”

林十三谈及棉甲生意,立马拉近了跟梁、吕的距离。

大家都是贪官,都满嘴忠义,满心生意。那就好相处了。

林十三道:“你们拖发军饷、军粮。就不怕朝廷那边追查账目嘛?”

梁参政道:“林传奉杞人忧天了。追查?户部高尚书跟我们都是严家人。哪有自家人查自家的道理?”

户部尚书高耀亦是出了名的严党巨贪。

此人做过两件事颇为出名。

第一件事。嘉靖帝喜好龙涎香。宫中大火,香料库被焚毁,嘉靖帝颇为苦恼。

高耀听说后,进献龙涎香八两。嘉靖帝龙颜大悦,赏他七百六十两银子,又加封他太子太保。

然而,宫中大火其实并未焚毁香料。香料是被内宦们监守自盗。

替内宦销赃的人,正是高耀!

等于高耀拿嘉靖帝的东西,送嘉靖帝人情。

第二件事。嘉靖帝下旨,让户部为宫中采买珍宝。高耀让自己的家人假扮珠宝商人。户部的采买价钱往往是实物价值的数倍甚至十倍。

这样一个人做户部尚书,朝廷财政不举步维艰才怪。

林十三笑道:“是啊,内阁首辅、户部尚书都是咱们的靠山。即便咱们坑一坑那些丘八老粗又能如何?”

“我有个朋友,具体是谁不说了。他刚刚做了某边镇的粮秣官。”

“我实话实说,他的官——买来的。买官是为了挣钱。”

“可他还是个官场中的雏儿。对于如何在军粮上挣钱两眼一抹黑。”

“小贪吧,怕不够本。大贪吧,又怕惹出祸端。不知二位有何良策?”

吕郎中笑道:“这个简单的很。圣人说的好啊,处事应得中。得中既成,失中易毁。”

“银子人人都爱,挣钱嘛,不磕碜。但要把握好度。”

“明晃晃的贪污军粮,那指定不行。”

“发财的要诀就在于一个'拖'字。腊月到五月粮价高,可以拖个六七成军粮。把军粮高价倒卖出去。”

“六月后粮价低,再低价买粮,给丘八补发。”

“九边的管粮郎中、粮秣官,个个都是这么做的。没人出过事。”

林十三道:“拖总要有个理由吧?找什么理由?”

吕郎中笑道:“人嘴两张皮,反正都使得。理由还不好找?军粮走运河遭遇了倭寇,走陆路遭遇了鞑靼。”

“又或者粮库遭遇了火灾。什么理由都可以编。”

“只不过,到了六月一定要给丘八们补齐,省得他们闹。”

“咱们贪的不是军粮本身,而是粮食的差价。”

林十三伸出了大拇指:“好手段啊!要说发财之道,还是得跟二位这样的经年老官好好学。”

梁参政笑道:“我们是没本事的人。只能用没本事的法子赚钱。”

“您是有本事的人。动动嘴皮子,财源便滚滚而来。”

吕郎中附和:“就是就是。朝廷里多少人都在盯着棉甲生意。小阁老一句话,这块肥肉就到了林传奉嘴里。”

林十三笑道:“我听说,辽东边军的军需,譬如火药、箭簇等等也是参政衙门一体供应。这里面应该有不少油水吧?”

梁参政嘿嘿一笑:“小赚一点蝇头小利罢了。”

一场酒席下来,林十三和梁参政、吕郎中彻底混熟了。

他在席间打听了不少严党蠹虫在边关贪污的法子。

只不过这些都是耳闻,没有实际证据。

宴席罢,林十三伸了个懒腰:“唉,朝廷有制,钦差到地方,当地有总督便驻跸总督衙门,有巡抚便驻跸巡抚衙门。”

“我想住在参政衙门,与梁兄、吕兄彻夜畅谈。奈何制度摆在那儿,还是得回巡抚衙门看胡宗明那张臭脸。”

梁参政劝林十三:“林传奉,官场就是这样,表面笑呵呵,背后下刀子。您跟胡宗明不对付,表面上不能撕破脸呐。”

孙越在一旁边剔着牙边说:“这不劳梁参政提醒。我师父四年间能从一个连员额都没有的堂贴校尉,成为皇爷身边红人。他绝不是吃素的。

“官场里这些弯弯绕,他懂都精通的很。”

梁参政颔首:“是极,是极。我多言了,打嘴。”

林十三离开参政衙门,返回巡抚衙门的钦差行辕。

入夜,他在书房密会了胡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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