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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命人的自我修养 第92章 长安无字碑

作者:卧心藏胆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8-13 16:23:31 来源:平板电子书

驼铃声碎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上,像一把金豆子撒进了滚沸的油锅。

距那雄踞八水、吞吐山河的巨城尚有十余里,官道却已显出不同寻常的拥挤喧嚷。

车马辚辚,人流如织,各色口音交织成一片嗡嗡的市声。

贩夫走卒的汗味,西域胡商的浓郁香料,道门修士拂尘掠过的清冽松香,佛门弟子低诵经文带起的檀息,还有风尘仆仆旅人身上戈壁的粗粝沙尘气......种种气息混在一处,被正午炽烈的日头蒸腾着,弥漫出一股只属于长安,包罗万象又躁动不安的独特味道。

人群的洪流,却被前方一道无形的堤坝给强行截断分流,又拥挤在一起。

堤坝的核心,是一块碑。

一块孤零零矗立在官道旁开阔野地上的巨大石碑。

碑身非金非玉,色泽沉郁如古潭深水,又隐隐透出一种历经万载风霜的灰白。高逾三丈,宽丈余,厚实无比,沉默地楔入大地,仿佛自亘古便生长于此。碑顶斜削,线条刚硬,并无半分雕琢纹饰。碑身之上,更是一片空白,无字无画,光滑如镜,映着天上的流云和地上攒动的人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与神秘。

此刻,碑身方圆数十丈内,人声鼎沸,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竟比长安最热闹的东西两市也不遑多让。

几个身着锦斓袈裟,宝相庄严的大和尚盘膝坐在离碑稍近的蒲团上,手掐佛印,低眉垂目,口中梵唱不断。阵阵肉眼难辨的金色佛光自他们身上腾起,如流水般温和地涌向石碑,试图浸润其冰冷的内核。然而那佛光甫一触及碑面,便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便被那深潭般的碑体无声无息地吞噬殆尽。为首的老僧白眉微颤,额角沁出细汗,低叹一声:“这六年前自九天坠落而下的无字碑,当真玄异。万法皆空,此碑却如顽石,不纳我佛慈悲真意,怪哉,怪哉!”

另一侧,数名高冠博带,仙风道骨的道门修士结成阵势。一人手捧紫铜罗盘,指针疯转;另一人指尖捏诀,口中念念有词,面前悬浮的八卦镜射出青蒙蒙的光华,罩定碑身;更有老者须发皆张,双手虚按,磅礴精纯的真元力化作肉眼可见的淡青色气流,如长江大河般轰然撞向石碑!

“咄!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开!”

老者一声断喝,声震四野。那青色真元撞上碑面,发出一声沉闷巨响,气流四散激-射,卷起地上尘土飞扬。围观人群被劲风逼得连连后退,惊呼连连。

待烟尘稍散,众人定睛看去,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那巨大石碑依旧岿然不动,光滑的碑面上连一丝最细微的划痕都未曾留下,仿佛刚才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不过是清风拂过山岗。

“嘶......这......这不可能!” 催动真元的老道脸色一白,身形微晃,显然消耗甚巨,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骇然。“老夫这‘玄元一气’便是精铁也熔了,此碑......此碑究竟是何物所铸?”

不远处,一群劲装结束,气息彪悍的武夫聚在一起。为首一个虬髯大汉,**着筋肉虬结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他盯着那石碑,眼中闪烁着贪婪与不服输的凶光,猛地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

“呸!什么狗屁仙缘!老子就不信这个邪!管他什么碑,砸开了里面准有好东西!” 他声如洪钟,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瘦弱书生,大步流星走到碑前。双臂肌肉坟起如丘,骨骼发出噼啪爆响,低吼一声:“给老子开!” 砂钵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裹挟着千钧巨力,狠狠砸向石碑底部!

“砰——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同时响起!那大汉脸上的凶悍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取代,整条右臂以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拳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惨嚎一声,抱着断臂踉跄后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看向石碑的目光已充满了恐惧。

“哈哈!莽夫!此乃天降神物,岂是蛮力可摧?” 一个摇着折扇,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嗤笑出声,他身边围拢着几个同样气度的读书人。

其中一人正用手指蘸了随身携带的茶水,小心翼翼地在那光滑的碑面上书写。水痕蜿蜒,试图勾勒出字迹,然而无论他写得如何用力,水迹甫一接触碑面,便如同滴在滚烫的铁板上,瞬间蒸发消失,不留半点痕迹。

“怪事!怪事!” 那读书人连试几次,皆是如此,不由得捻须皱眉,喃喃自语,“滴水不沾,万法不侵......此碑莫非真是通灵之物,只待有缘人?”

更远处,有西域胡商牵着高大的骆驼,指指点点,碧眼中满是惊奇与敬畏;有衣衫褴褛的乞丐缩在人群边缘,浑浊的眼睛偶尔扫过石碑,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精光;更有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在仆从簇拥下摇着扇子,纯粹是看个新奇热闹,不时与身边美貌侍女调笑几句。

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无数道目光,或贪婪,或敬畏,或好奇,或狂热,都死死胶着在那块沉默的巨碑之上。

它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天下的目光。种种试探,种种猜测,种种**,在这片空地上交织碰撞,又被石碑那万古不变的冰冷与空白无声地反弹回来,更添其神秘莫测。

“哇!好多人!好大的石头!” 清脆如黄莺出谷的童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瞬间刺破了这片喧嚣燥热的空气。

糖魃骑在高大的骆驼上,小脑袋努力地向前探着,赤金色的瞳孔亮得惊人,映着远处那巨大石碑的轮廓,也映着蚂蚁般攒动的人群。她小巧的鼻翼翕动着,似乎想从那混杂的空气中分辨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小师弟!快看!那石头好大,能当烤红薯的炉子不?” 她扭过头,毫不客气地对着旁边如同移动小山般的魃父嚷嚷道,小手还兴奋地比划着。

魃父巨大的眼窝缓缓转动,目光越过重重人头,落在那块灰白色的巨碑上。岩石雕琢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窝深处那两团赤金火焰,极其细微地摇曳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嗡鸣,如同沉睡的地脉被某种异物扰动而发出的不满低吟。

“安静些,我们师门在长安的敌人可不少。” 崔钰低沉的声音传来。他勒住骆驼,青金色的双瞳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块无字碑。自在灵符在心窍深处极其轻微地一跳,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一圈几乎难以察觉的琉璃涟漪。

这块碑......给他的感觉异常古怪。

不是乌雅王陵深处那幽冥死气的阴寒粘稠,也不是魃父熔岩之力的狂暴炽热,更非伪神树邪力的扭曲贪婪。它是一种......近乎绝对的“空”。

如同凝固的虚无,又像是沉睡万载的深潭,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蕴含着难以测度的深邃与一丝极其隐晦,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古老呼唤。

这呼唤,竟隐隐与他心窍深处那自在灵符流转的轨迹,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

“大师兄!那石头光溜溜的,不好看!我们快去长安吃肉包子吧!” 糖魃见崔钰盯着石碑不说话,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小手拽了拽崔钰的衣角。

崔钰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尝试用佛光浸润,用道法轰击,用蛮力捶打,甚至试图用水书写的人群。

自在灵符与青金双瞳的推演之力无声流转,瞬间便已了然——这些人的真元,无论性质如何,无论强弱,一旦接触碑体,都如同水滴融入沙漠,瞬间被那深沉的“空”所吞噬湮灭,根本激不起半分回应。那石碑的材质更是匪夷所思,绝非此界凡物,难怪坚不可摧。

这碑,有灵。它似乎是在等,等待一个真正能唤醒它沉寂神识的“钥匙”。

“咦?” 糖魃忽然轻咦一声,小鼻子用力嗅了嗅,赤金色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再次望向那无字碑的方向。

“石头里面......好像有点热热的?又好像......凉凉的?” 她的小脸上露出孩童特有的困惑,似乎捕捉到了某种极其微弱、连崔钰都未曾清晰感知到的波动。

“热热的?凉凉的?” 崔钰心中一动。糖魃的本源乃是先天火精,更得一丝女魃真意,对天地间至阳至阴的气息感应最为敏锐。连她都感觉模糊的矛盾气息......这碑,果然藏着大秘密。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穿着破旧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背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醉眼朦胧,脚步踉跄地从人缝中挤了出来,径直朝着那无字碑走去。他口中还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嗝......看啥看......一堆俗物......都让开......让老道我......摸摸这天上掉下来的大宝贝......”

旁边几个衣着光鲜、正对着石碑指指点点的富家子弟被他身上的酸馊酒气熏得直皱眉头,厌恶地掩鼻避让。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更是伸手阻拦:“哪来的疯老道!滚远点!别污了爷的眼!”

老道士却像没听见,依旧摇摇晃晃地向前走。那管家伸出的手还没碰到他衣角,老道士脚下不知怎地一滑,身体一个趔趄,手臂看似无意地一摆,手肘恰好撞在管家伸出的手腕麻筋上。

“哎哟!” 管家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惊叫一声缩了回去。

老道士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趁机又往前挤了几步,已经离那无字碑不足一丈。他浑浊的老眼盯着那光滑如镜的碑面,伸出沾满油污和酒渍的枯瘦老手,竟似要直接去触摸!

“住手!” “疯老道找死吗?”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呵斥。先前那尝试书写水字的读书人更是皱眉摇头:“愚夫!此等神物,岂容污秽亵渎?”

崔钰的目光却骤然一凝!

在老道士看似醉态可掬,伸手欲触的刹那,他心窍中的自在灵符猛地一跳。一股极其精纯,却又被刻意收敛到近乎虚无的温润道韵,如同深埋地底的暖泉,自老道士枯瘦的指尖悄然流淌而出,无声无息地拂向那冰冷的碑面!

这气息......返璞归真,深不可测!

就在那缕温润道韵即将触及碑面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像是穿越了无尽星空的奇异颤鸣,毫无征兆地自那无字碑内部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更如同实质的波纹,瞬间扫过所有人的神魂!

喧嚣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所有的议论、争吵、呵斥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与茫然,齐刷刷地聚焦在那块突然“发声”的巨碑之上!

连那几个盘膝诵经的大和尚也猛地睁开了眼睛,金光爆射;道门修士的罗盘指针疯狂乱转;武夫们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刃;读书人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老道士伸出的手也顿在了半空,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讶异,随即又迅速被醉意掩盖。他咂了咂嘴,嘟囔道:“哟......大石头......还会哼哼?有意思......” 竟似浑然不觉自己刚才引发了何等异象。

然而,这奇异的颤鸣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归于沉寂。巨大的石碑依旧矗立,光滑的碑面依旧空白冰冷,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众人的幻觉。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轰然炸开,比之前更加汹涌的声浪瞬间爆发!

“响了!石碑响了!”

“是那个老道士!他摸到石碑了?”

“放屁!他手还没碰到呢!”

“是共鸣!一定是共鸣!这老道士是有缘人?”

“什么有缘人?我看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快!再试试!说不定我们也有机会!”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更多的人涌向石碑,各种真元、佛光,甚至凡俗的刀剑拳脚,又一次雨点般落在那沉默的碑体上,试图再次引发奇迹。然而,除了徒劳的碰撞声和力量的湮灭,再无任何回应。那一声神秘的颤鸣,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涟漪,便彻底消失。

老道士也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他抱着酒葫芦,骂骂咧咧地退了出来,很快消失在人群外围,仿佛从未出现过。

喧闹依旧,狂热依旧。那块巨大的无字碑,依旧沉默地矗立在长安城外,映照着红尘万丈,等待着它真正的“钥匙”。

崔钰端坐驼峰,将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一切尽收眼底。青金色的双瞳深处,冰火轮转的轨迹似乎加快了一丝。自在灵符清晰地捕捉到了老道士指尖那缕精纯道韵与石碑颤鸣之间刹那的因果勾连。

这碑,果然在等待某种特定的“引子”。那老道士......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长安,这座龙盘虎踞的雄城,当真是藏龙卧虎,暗流汹涌。

“哼!吵死了!” 糖魃被周围突然爆发的巨大声浪吵得捂住了耳朵,小脸皱成一团,赤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耐烦。“一堆人围着块破石头瞎嚷嚷!小师弟!开路!我们挤过去!我要吃肉包子!”

魃父巨大的眼窝转向崔钰,似在询问,身为守心坪大师兄的崔钰,现在自然是三人中领头的那个。魃父巨大的身躯如同磐石,周围汹涌的人潮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反而在靠近时被一股无形的灼热逼退。

崔钰的目光再次掠过那沉默的无字碑,石碑光滑的表面映出他清冷的面容,也映出身旁糖魃不耐烦的小脸和魃父巍峨如山的身影。自在灵符的琉璃光晕在心窍深处无声流转,方才石碑那一声奇异的颤鸣,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火种,虽已熄灭,却在深处留下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烙印。

他微微颔首。

魃父得到示意,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咕哝。他迈开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山岳,径直朝着前方汹涌的人潮走去。那源自洪荒巨神血脉的无形威压如同实质的熔岩力场,悄然扩散开来。

前方喧闹拥挤的人群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而灼热的气墙!

“哎哟!”

“挤什么挤!”

“嘶......好烫!”

惊呼声,抱怨声此起彼伏。

挡在魃父正前方的人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柔和推力传来,夹杂着令人皮肤发紧的灼热感,身不由己地向两侧踉跄分开,如同被无形的巨犁分开的潮水。

一条狭窄却足够驼队通行的通道,在魃父沉默的前行中,硬生生在密集的人墙中开辟出来。

人们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尊沉默而庞大的巨人,以及他身后骆驼上那个气质清冷的青衫男子和粉雕玉琢却眼神不善的小女孩,下意识地避让,嘈杂的议论声也低了许多。

驼队沿着这条临时的通道缓缓前行,距离那块神秘的无字碑越来越近。

石碑那灰白沉郁的巨大体量带来的压迫感也愈发清晰。近处看,碑体表面并非绝对光滑,布满了极其细微,如同岁月风霜刻下的天然纹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与沉重。

先前众人留下的各种痕迹——佛光道法冲击的余烬,蛮力捶打的污渍,试图书写的水痕——早已消失无踪,碑面洁净如初,仿佛拥有着自我净化的能力。

糖魃赤金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巨碑,小鼻子又用力嗅了嗅,小眉头蹙得更紧:“奇怪......刚才明明感觉里面有点热热的,怎么靠这么近反而没了?像......像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她伸出小手,似乎想学着刚才那些人的样子去摸一摸。

“别乱动。” 崔钰的声音淡淡传来,带着不容置疑。这碑太过诡异,连那深藏不露的老道士都未能真正触动其核心,他不愿糖魃贸然涉险。

“哼,小气!” 糖魃嘟囔一句,悻悻地收回手,但眼睛还是骨碌碌地转着,盯着石碑看个不停。

驼队即将与石碑擦肩而过。崔钰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那冰冷的碑面,准备收回。

就在他目光即将移开的刹那——

嗡!

心窍深处,那沉寂的自在灵符毫无征兆地猛然一跳。一股前所未有,强烈到近乎悸动的共鸣感,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从灵符最核心处轰然爆发!

嗡——!!!

几乎同时,那块沉寂的巨大石碑内部,再次响起一声低沉浑厚,仿佛源自宇宙洪荒深处的巨大颤鸣。这声音比之前老道士引发的那一声更加清晰,更加宏大,如同远古神祇的叹息,瞬间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喧嚣!

这一次,异象陡生!

崔钰腰间,那柄布满裂痕,沉寂已久的归心古剑,猛地发出一声清越激昂,穿云裂石般的龙吟。剑身剧烈震颤,布满裂纹的剑鞘无法束缚其内蕴的洪荒苍茫之气,冰蓝与赤金交织的璀璨光芒如同压抑了万载的怒龙,骤然从剑鞘的缝隙中迸射而出,映亮了崔钰的衣袂!

而那块巨大的无字碑,光滑如镜的碑面之上,随着那声撼动神魂的颤鸣,骤然亮起无数道细密繁复、玄奥莫测的银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瞬间被点亮的星图,又似深埋地脉的灵络,纵横交错,流淌着清冷而浩瀚的光辉,在灰白的碑面上勾勒出一幅宏大而神秘的图案!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冰块!

以石碑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所有喧嚣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带着极致的震惊、骇然、狂喜与贪婪,如同无数支利箭,瞬间聚焦在崔钰身上,聚焦在他腰间那柄龙吟不止,光华冲霄的古剑之上!

“剑鸣!碑亮了!”

“是他!是那个骑骆驼的年轻人!”

“有缘人!仙缘在他身上!”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声浪海啸。无数身影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带着狂热与疯狂,不顾一切地朝着崔钰所在的驼队猛扑过来!贪婪的**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吵死了!都滚开!” 糖魃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浪和疯狂扑来的人群吓了一跳,随即小脸一沉,赤金色的瞳孔中燃起两簇小小的火焰。她小手猛地一挥,一股无形却灼热无比的力场瞬间以她为中心扩散开去!

“啊!”

“烫!好烫!”

冲在最前面的几人只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炽热气浪扑面而来,皮肤瞬间如同被烙铁灼烧,惊叫着连连后退,撞倒了后面更多人,场面更加混乱。

魃父巨大的身躯猛地横移一步,如同最坚实的壁垒,彻底挡在了崔钰和糖魃的骆驼之前。他那熔岩眼窝中的赤金火焰骤然升腾,散发出洪荒巨神般的恐怖威压,混合着熔岩地火般的灼热气息,如同怒潮般席卷前方!

“吼——想死的就上前一步!”

一声低沉雄浑,仿佛来自大地核心的咆哮自魃父胸腔炸开。声波裹挟着实质般的威压和灼热的气浪,狠狠撞向汹涌扑来的人群!

轰!

如同无形的巨锤砸落!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人只觉得耳膜欲裂,胸口如遭重击,气血翻腾,眼前发黑,瞬间人仰马翻,滚作一团。后面的人被这恐怖的威势所慑,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脸上狂热褪去,只剩下惊骇欲绝的恐惧,看着那尊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岩石巨人,再不敢上前一步。

混乱被强行遏制!

崔钰冷笑一声,眼前的这副场景,让他不由得想起六年前龙虎山上那群为了得道成仙的修士,被伪永生龙柏所摄魂夺魄的疯狂模样。

六年了,这些人还是一如当初,真是可悲。

眼见这三个骑着骆驼的外乡人不好惹,也没谁敢再上前一步,生怕那巨人的手掌将自己拍飞,也就只能有着崔钰三人慢悠悠进了长安城,嘴上倒是不停说着些“幸好碑里没有掉什么宝贝出来,不然一定抢了”的场面话来安慰自己。

只是在城头处,还站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身穿玄色长袍,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眼白竟是玄墨色,瞳孔却泛着星砂般的银蓝。

“没想到一入长安,这小子便已成了众矢之的,满怀礼的动作倒是一点不慢。”中年人自顾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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