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藏 第877章 缺一

青冥仙城，张生走入正堂，玄月真君已经在堂中坐定。

行过礼后，张生站定不动，静候吩咐。

玄月真君摆了摆手，道：“不必拘礼，坐吧。”

待张生坐定，玄月便道：“把那东西再给我看看。”

张生伸手一指，一个丝绕缠绕而成的娃娃就凭空出现，她的双眼本来是一对空洞，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里面。

它一出现，就用空洞的双眼盯住了玄月真君，嘴巴张开，不断发出嘶嘶低吼，屋内也飘起了浓郁的血腥气。

玄月真君微微皱眉，道：“虽然已经见过两次，但还是觉得这东西邪性的很。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你感觉如何？”

“它就像是我自己修成的，如同一个另类的持剑仙，灵性和威能要超过弟子任何一个单一剑士，本身就是仙基。但是，它天生自带极重的怨气和执念，时刻有噬主的凶险。虽然弟子有五百余剑士，只这一个异类，但就如一碗饭里掺进了一粒石子，整碗饭已经废掉了，暂时不能晋阶法相。”

张生道基中有两把剑是特殊的，一把是一切之始，然后由一化二，由二化四，直到二百五十六，如此合计是五百一十一把，此剑名为“始”。

余下一把，名为“道”。

被辉夜以厄难娃娃替换掉的，就是这把道剑。始剑道剑缺一，对张生法相完整自是有极大影响。

玄月缓道：“我已经问过衍时，也去找了剑宫的故友，但大家均无良策。最好的办法自是卫渊携你的道剑归来，那时就可以将这东西替换回来。下策则是直接请宫主出手，将这东西毁了。如此你还有五百余把仙剑，实力受损……嗯，应该不大。”

“弟子等卫渊回来。”

玄月真君似是早有预料，点头道：“这个东西可需要我出手帮你封印一二？”

“多谢祖师，但不必了。这娃娃灵性十足，威能强横，正好作为磨刀之石。弟子这些时候都在以持剑士与之攻伐，已经略有所悟。”

“那你自己小心。青冥怎么样，可还好？”

玄月一涉及张生卫渊就变得啰里啰嗦，没完没了。

张生道：“弟子已决定出关，在卫渊回来之前先暂管青冥。”

玄月双眉一轩，道：“青冥是卫渊和你一起拼下来的，卫渊不在，你来统管天经地义。有谁不服，可让他来找我！”

张生笑道：“祖师放心，现在青冥中各位置上都是宗门的师兄师姐，不会有事的。”

玄月神色放松了些，然后自怀中取出一把如匕首大小的一把小剑，递给了张生，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这是我从剑宫老朋友那讨来的一把灵剑，可以被炼入道基。如果你能将这娃娃炼成持剑仙，让她执这把灵剑，以剑驭人，就能将它操控住。

如此一来，你修成法相时纵使会有一点瑕疵，但威能受损不大，也还可以接受。”

“祖师，这把剑是怎么来的……”

玄月直接挥手，小剑就飞入张生手中，然后道：“让你用你就用，休要婆妈，我走了！”

话音还在堂中回荡，玄月身影已然消失，只剩下张生握着小剑久坐不动。

这种可以炼入道基的法宝本就极为罕见，价值要按正常法宝升一阶来计息。这把小剑本身是御景灵剑，那么按此计算，价值完全可以抵得上一件仙器。

张生是剑修，自然一眼就看出此剑的价值。

可是玄月真君为修天青大殿，已经倾尽所有，身上穿的还是卫渊孝敬的法袍，这把价值连城的小剑浮玥又是从哪来的？只是玄月走得慌张，没有给张生提问的机会。

这把还不到两斤的小剑捧在手中，张生觉得如同捧着一座山。

……

打出大荒神铁后，卫渊还未满足，只觉得这东西似乎还有些提升空间。正好又新得了两道晋阶的力巫气运，于是卫渊运起天运灵锻法，锤上仙光流溢，又有两道玄黄气运缠绕，如两条翩飞的小龙。

卫渊举锤向天，闭目良久，感觉到精气神俱到巅峰，自身都与整个大荒隐隐有了共鸣，这才一锤落下！

锤动之际，一直沉淀在体内的荒界阳光热力都被引动，沿着锻锤喷涌而出，瞬间将卫渊体内积蓄的热力消耗得七七八八。

一锤落下，竟然浮出地裂涌火，火山喷发的异景，然后锤音化作一篇仙乐，居然还分上下两阙。

猎三一和真钢都已是呆若木鸡，连话都说不出来。

卫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打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移开锤子，就见有浓稠的红色光芒自锤下不断涌出。

一人两巫都是死盯着锤下，连眼睛都不敢眨。

锻锤下，慢慢显出一个箭尖，但只有手指粗细，比大荒神铁时还小了一圈。箭尖不时亮起红光，仿佛里面有一个光源，正在来回窜动。

卫渊移开锤子，就见箭头已经近透明，内中居然出现一只全身燃火的蜥蜴，正在来回爬动。

此宝已经超出猎三一和真钢的见识范围，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说过。但只看器灵，从普通小鸟变成了通灵火蜥，不光灵性大增，还增添了杀伐之力。只器灵变化，就足以让此宝再晋一阶，已是御景后期的灵宝。

两巫久久都没有说话然后两道外壁玄黄，内中是粗大红芯的气运再度落入卫渊识海。卫渊总算知道，力巫膜拜的气运是什么样了。

但这一次卫渊终于觉得此宝已经到了尽头，升无可升。

卫渊看着两道罕见的气运，若有所思。这就是两个法相力巫能贡献气运的极限了，再往上就只有荒巫才能产生。从这两道气运来看，两巫是拜服在卫渊那手炼器神技上。

卫渊问：“在荒界，工匠地位很高吗？”

真钢道：“岂止是高！那简直就是神！”

猎三一道：“能锻造荒钢的就已经是神了，能打出大荒神铁的，那是神上加神！”

两巫你一言我一语，将卫渊简直捧上了天。这次还真不是拍马屁，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只看那两道终极气运就知道了。

虽然意外打造出御景后期灵宝，但卫渊总是觉得差了点意思。他思索片刻后，决定换一个尝试方向，于是将猎三一和真钢招过来，细细吩咐之后，让他们各自去准备。

片刻后，极有韵律的打铁声开始回荡。

只见猎三一左手边是处理好的普通铁料，他抓起一个放到砧板上，卫渊就加持气运，然后真钢两只铁蹄先后落下，每一蹄都是火星四溅。

随后猎三一右手拿起锻好的铁料，抛进储存的袋子里。

整个过程从放料、加运、锻打、收料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又周而复始，无比丝滑。一人两巫节奏分明，鲜亮明快，如一架高效机器，转眼间就处理了一大批铁料。